14.


    江荨心中警铃大作。


    盯着那几个人的ID，江荨努力去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跟这几个玩家产生过联系，为什么会被他们盯上？


    江荨这个月下山几次，除了卖掉了两头灵兽，也会拿一些采收的香料去镇上卖，得了的钱会给梨宛墨买新衣裳，还会带一些新鲜食材回去料理。这期间江荨还会帮梨宛墨打听剑宗的消息，以及去谢今朝那里拿药。


    这期间江荨见过的游戏玩家数不胜数，除去最初买她小猪的杀马特少女，以及少数很有个性的ID，其他人江荨根本记不住名字。


    尤其她今天去镇上采买，发现玩家数量比平时多很多，有些玩家甚至都重叠站位挤在了一起。


    江荨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因为形迹可疑被人发现了，可能是之间买猪的玩家走漏了消息，也有可能是谢今朝那边透漏了风声。


    前者是冲着江荨手里的资源来的，江荨稍微能应对一下，大不了把资源都分配出去，让玩家们自己去哄抢。


    至于后者……江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玩家猎杀BOSS抢夺资源，在他们看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换做平时，梨宛墨还能应付这些初级玩家，可她现在身体不能动弹，该如何招架玩家联合围攻？


    这太恐怖了！


    不管怎样，江荨绝不能让他们发现宛墨的存在。


    江荨假装回头张望，视线四处游离，先静观其变，嘴里嘀咕说：“我是不是有东西落在谢医仙家中？”


    暗处躲藏的玩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麦小声说：


    “是她吗？卖出极品灵兽的NPC？”


    “我对比了一下东方给的截图，感觉很像。”


    “可东方说是一个傀儡师，背着大木匣的，你觉得她是傀儡师吗？”


    “要不上去揍她一顿，逼她说出实情？”


    “我不想打女人。”


    “……她不是女人，只是个NPC！”


    “万一找错人了呢？”


    “错了也没事，就打NPC一顿而已，没什么损失。”


    “三、二、一！一起上！”


    正当此时，江荨踩着木剑飞走，比三名玩家快了一步，留给他们一阵劲风和灰土。


    扑空的三名玩家同时说：“追！”


    江荨此时真是庆幸被梨宛墨督促着修炼了三个月，随便一飞就冲上云霄，将三名玩家甩在了身后。


    接下来她应该去哪里？总之她暂时不能回住处，防止将更多的游戏玩家引过去。


    回下关镇呢？那里挤满了玩家，会不会更加危险？


    但人多的地方也有好处，能趁乱躲起来。


    江荨正盘算着，回头发现身后三名玩家紧追不舍，隐隐有追上来的趋势。


    空中御剑风很大，吹得眼睛很难睁开，江荨还不敢往下看，一低头很容易翻车往下摔。


    但是玩家没这么多顾虑，他们只需要在电脑前狂按技能施法，控制飞行方向，就能一直加速追赶江荨。


    “一群疯子。”江荨屏气凝神，不再往后看，“我能一直飞，你们能一直在电脑前跟我耗着吗？”


    还真能。连麦语音里：


    “我去，这NPC咋飞这么快？还不停下来？”


    “她要往哪去啊？怎么能飞这么久？我手都酸了！”


    “我还真不信邪了！围上去堵住她！”


    “放技能啊！把她打下来！”


    “快放技能施法！”


    一记雷火从后方袭来，江荨立刻闪避，震惊之余，不忘稳住自己脚下的木剑，琢磨着如何才能甩掉这些麻烦精。


    光是躲避他们的攻击就很难了！江荨差点从空中摔落！


    三人在后面施法，江荨疲于应对，她一不留神裙角被雷火擦出一块火坑，而身后攻击依然连绵不断！


    好在这时变数来了。


    组队麦里一个中年女子的大嗓门喊道：“张昊，别玩了！下楼吃饭！”


    “张昊！我喊你三次了！再不下来我要拔你电源了！”


    “哎妈！等我，我马上过来！”


    “马上就要追上了！张昊你从左边堵她！”


    “好！”


    “张昊！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别！马上要抓到她了！”


    “……”


    下一刻，玩家“昊然晴空”掉线，另外两玩家只能骂骂咧咧继续追赶。


    江荨抽空回头去看，追兵已经少了一个，另外两个从左右包抄。江荨绕到一座山峰后，夜幕下山形并不明显，玩家浑然不觉，已经全速追击。此时江荨忽然减速下坠，两玩家在空中相撞，撞在山石上，血条和体力顿时减了一半。


    再去找江荨，已经杳无踪影。


    “好狡猾的NPC！我跟你没完！”


    玩家丢下耳机，在电脑前咆哮。


    江荨甩开了追兵，改走陆路。


    行至一半，她忽然想起来去摸口袋——


    坏了！给宛墨买的玉笛不见了！


    一定是空中追逐的时候掉落的。


    真是晦气！


    昨天江荨一夜未归，白天跟宛墨说话时，见她神色冷淡，依旧是那副不愿意搭理人的样子。


    江荨提分手的话只好咽了下去。


    这种方式真的能让她黑化值上涨吗？


    能不能更体面一些呢？


    江荨在院里徘徊许久，后来去了镇上，想着买点宛墨喜欢的东西赠予她，然后再考虑提分手的事。


    谁知道回来时遇见这茬？


    好在她的乾坤袋没丢，只丢了一支玉笛，丢了就丢了吧。


    代表分手的笛子本身就不吉利。


    呜呜呜为什么一定要分手？


    江荨心好痛，系统幽幽说：“宿主你觉得还要更好的方式吗？”


    “比起友情线破灭、亲情背叛什么的，还是我这条线已经更容易接受一点，”江荨抹抹眼泪，“我已经想好了，等完成任务就回去重新刷一遍游戏，把跟宛墨一起经历的事情再回顾一遍，所有细节都要深刻铭记。”


    系统干笑两声。


    江荨打起精神，“还是回去给宛墨重新挑选一件礼物吧。”


    系统：“别浪费时间了，回镇上可能又要惹上麻烦。刚刚我的上级给我发布指令了，催促我们尽快完成当前任务送你回去呢。”


    江荨愣了下：“回去？回家吗？”


    “是啊，你在游戏里度过的时间，在现实世界里也是一样的，你难道不想快点醒来吗？”


    江荨如遭晴天霹雳。


    她怎么完全没想到这一茬！现实世界她怎么样了？三个月啊！她现在应该已经是一名大一新生了！


    系统：“策划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新的游戏主剧情，玩家们都很期待新剧情上线，现在唯一要完成的就是反派角色的黑化进度。”


    江荨脸色惨白，脑子里完全一团乱，一时间不知道系统说的哪句话才是最重要的。


    “……宛墨，宛墨她会怎么样？”江荨颤抖着问出这句话。


    “傻孩子，她不会有事的，”系统说，“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不想回家吗？”


    “我想。”江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酸得不得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想就对了，你家里人应该都很担心你。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应该知道了吧？”


    江荨点头。


    虽然从一开始江荨就很抗拒完成任务，但事情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她也逐渐意识到她必须去完成任务。


    她这个粗心大意的，之前怎么就不问问现实世界里的她怎么样了？怎么就不多从系统嘴里套几句话？


    江荨恨死这个破系统、破策划了。


    杀千刀的，有朝一日她要让策划去死！


    比起任务和回到现实，弄丢的那支玉笛根本不算什么。


    宛墨，我的宛墨。


    对不起你。


    江荨一步步往山上走，等体力恢复了一些，确认身后无人跟随，她才御剑回去。


    同一时间，江家小院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洛心尘脚不沾地，怕院里的泥土和屋里的地砖弄脏了她一尘不染的鞋子。这位白衣剑仙目光扫过一众凡间草木，蔑视至极，恨不得能一把火将这里都烧光。


    梨宛墨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来：“你来得倒挺快。”


    洛心尘语气温软：“我得到你消息，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师妹，你被困在此处多久了？”


    梨宛墨不语。


    洛心尘：“师妹，可否让我进屋看看你？”


    “你在外面待着，”梨宛墨眸光幽深，“我给师尊传信，为何过来的人是你？”


    “玉流师伯身体抱恙，宗门一些事务只能由我替她处理了。”洛心尘环顾左右，被这间寒酸的屋子酸得忍不住笑出声，“师妹，难道这些时日你就躺在这里，过你的风流快活日子？”


    梨宛墨：“师尊情况到底如何？”


    洛心尘轻飘飘说：“你随我回去见她，你就知道了。”


    梨宛墨道：“我身不由己。”


    “既然如此，何必一人扛着？”洛心尘说着，隔空施术推开内室的门，语气不容置喙，“我进来了。”


    梨宛墨坐在榻上，维持着江荨出门前替她整理的姿势，身上盖着一袭软烟被，乌发披于胸前，凤眸看向窗外，神色平静如常。


    洛心尘见了她，心里说不来的高兴，唇角简直压不下去，皱着眉心说：“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梨宛墨：“既然高兴，就别憋着。”


    洛心尘果然笑出声，掩着唇说：“师妹，我第一次见你如此颓唐模样，好生稀奇呀。”


    梨宛墨递给她一记眼刀。


    “美人即便是生气，还是这么美，”洛心尘在空中飘着，脚离地三寸，低头打量着梨宛墨，笑着说，“你的妆画得更精进了，衣品也比以前好太多。”


    梨宛墨不语。


    她现在哪腾得出手化妆、更衣，这些事情都是江荨为她做的。


    洛心尘：“哎呀呀，玉流仙尊若是得知你现在的模样，可不得气死了？多好的天之骄子，怎么就跟凡人成了亲？”


    梨宛墨：“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成亲？”


    “这屋里另一个人残留的气息，我难道分辨不出来？”洛心尘似笑非笑，“师妹，莫要自欺欺人。”


    这次梨宛墨无话可说。


    江荨昨天一夜未归，她在房中担心了一夜。期间多次用灵力去探测江荨的位置，竟发觉她的灵力不够用，无法准确找到江荨的所在！


    梨宛墨之前能勘遍方圆十里的一草一木，任何生灵的动静都逃不掉她的法眼。如果再极限一些，她能勘测远处雪山、树林里的动静。


    但是现在，梨宛墨知道江荨没走远，她用灵力去勘测时，竟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


    她现在修为一落千丈！三个月没有精进，全便宜了那凡女！


    糟心！更糟心的是，江荨一夜不归家，梨宛墨竟然担心了她一整宿？！


    彻夜未眠，梨宛墨一会想着如何让道心更稳，一会想着当时不该出手伤了江荨。


    是不是出手太重？是不是伤了她的心？她还会回来吗？


    如果江荨负气出走，丢下她一走了之，她梨宛墨又能怎么办？


    等后来灵力耗尽，梨宛墨压根不知道江荨去了哪里，会不会回来。


    今早听到院内有动静，察觉到江荨从外面回来，梨宛墨竟是那样欢喜？


    她在担心什么？她居然怕凡女抛下她独自离开？可笑极了。


    等江荨蹲在她边上说着温言软语，梨宛墨又是那样生气，忍着忍着才没有开口骂她。


    事情渐渐地不对味了。


    梨宛墨绝不能这么陷进去。


    白天江荨出了趟远门，梨宛墨看不见她、察觉不到她的气息，又开始焦虑、狂躁。


    她只说她去了下关镇，却没详说她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既生着闷气、又要为她担心，害怕她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遇到意外，害怕她一去不归，陷入繁华尘世里……


    梨宛墨意识到她现在和那女子纠葛越来越深，恐怕要影响她的道心。


    思忖再三，梨宛墨给玉流仙尊传了个信。


    如今这番境地，能为她开解、帮她出主意的人，只有玉流仙尊。


    梨宛墨要问她，应该怎么做才能守住这道心。


    然而出现在这里的人是洛心尘，同属剑宗门下，是修习剑心道的弟子。


    无情道和剑心道之间并不亲近，多数时候无情道占剑宗主流，其门内弟子数量、修为都强过剑心道，近百年来历代掌门都是无情道里选出来的，什么时候轮得到剑心道的人来管事？


    可见剑宗内部出了事，要么是玉流仙尊出了事。


    梨宛墨开口说：“你带我回剑宗领罪，我要见玉流仙尊。”


    洛心尘笑道：“带你回去领罪，你不怕被人耻笑？”


    梨宛墨冷声道：“天要罚我，致我囫囵，毁我修为，我便要逆天而为。”


    洛心尘抚掌，“师妹，怪不得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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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好你，连我师尊都认可你当下一任掌门。你这品性，果然是能担大任的。比起安师弟强太多了。”


    梨宛墨：“安如素能在宗门危急时分挺身而出，率领众弟子抵抗强敌，可见他能力并不弱。”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洛心尘笑了笑，“我现在带你回宗门，你可有任何留恋之物？”


    梨宛墨想到了江荨日日打理的小院，想到了她种了一片蓝色花海，想到那几只刚刚长大的小灵兽，池塘里的小鱼，还有院子外面的草甸、小溪、牛羊……


    唇分，梨宛墨清楚明白地说：“无。”


    洛心尘抱起梨宛墨，将她放在鸾车之上。


    这样的座驾比江荨自制的木匣子舒服太多、体面太多，江荨也曾说过等攒够了灵石要给她买一辆。


    但现在……没有那种可能了。


    鸾车升空，梨宛墨闻到了一股焦味，她看了洛心尘一眼。


    洛心尘笑笑：“既无留恋，何不荡为尘埃？”


    梨宛墨闭目凝神，尽可能地不去想那些化作烟灰的光景，不去想那个人回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洛心尘此时突然说：“无情道有了心上人，恐是要杀妻证道。”


    梨宛墨眼睫微微发颤，睁目看她：“我要玉流仙尊一句话，而不是你的话。”


    江荨远远看着烟尘的方向，辨认出是自家小院，当即大惊失色。


    家没了！家里着火了！江荨用尽全部力气，全速飞过去，落地时小院已成为一片焦土。


    房屋烧了个七零八落，断壁残垣倒在灰烬里，还冒着残烟。


    “宛墨！”


    江荨心都空了，她第一反应是梨宛墨在家不小心失火，她无法动弹，难不成活生生葬在火海？


    江荨一开始拿工具去刨，后来徒手去刨，一件件翻出埋在火堆里的东西，扒开上面的灰，艰难辨认出每一件物品的形状。


    一条弧形的木条，原本是她为宛墨做的躺椅上的一条腿。


    傍晚阳光不刺的时候，她会抱着宛墨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再给她盖一条毯子。


    一片残破的汝瓷，原本是她给宛墨泡茶用的杯子。


    上月她背着宛墨去下关镇上逛，一眼看见这套茶具，见其颜色和宛墨当天穿的衣裳相近，又想起那句诗说“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便花着大价钱将茶具买回家了。


    木榻的扶手，上面刻着牡丹纹。


    江荨蹲在宛墨边上说话时，总是习惯摸着这块花纹，眼神落在宛墨的衣裳上面。


    一件炼丹用的青铜法器，被江荨拿来当刚鬣兽的食盆。


    起初梨宛墨还骂她焚琴煮鹤，后来索性也说这法器在她们家只能当食盆了。


    “……”


    除去这些难以烧毁的，更多的是掏不完的灰烬。


    江荨从最初的惊慌中恢复过来，她问系统：“宛墨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此地？”


    系统无语片刻后说：“我一直在跟你说，你完全没听见我说话！”


    江荨扶额，“对，我应该冷静一些，这火……不应该是意外。宛墨她有修为，如果着火了她应该能灭火。”


    系统：“而且宿主，你想想啊，梨宛墨可是游戏后期BOSS，BOSS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江荨颓坐在地上，精疲力尽。


    看着满目灰烬，曾经她视为珍宝的一切、她的家被烧成这样，江荨心里很不是滋味。


    雨点落下，江荨迎着雨站起身说：“我应该去找她，她现在还不能动，如果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她要如何应对？”


    系统幽幽说：“你不是应该找她说分手吗？”


    江荨欲言又止，想了又想，最后无奈说：“也对，我要跟她分手，尽快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


    这样耗下去有什么意义？她真的能一直待在游戏世界里陪着梨宛墨吗？


    江荨恨系统没有早点告诉她实情，但也庆幸……她因此毫无负担地和宛墨度过了一段难以忘怀的时光。


    江荨蹲在地上，将灰烬里刨出来的躺椅腿、汝瓷、青铜器，所有她们生活过的证明，一件件捡起来装进乾坤袋里。


    她两条腿不住地发抖，感觉那么无力、疲软，但还是强撑着站起来，朝梨宛墨离开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追。


    鸾车在空中日行千里，很快到达剑宗所在的天行山。


    梨宛墨从车窗瞥去，看到了山脉间好几座山峰冒着黑烟，目中露出震惊之色。


    洛心尘将帘子盖下来，笑着说：“当心吹了风着凉。”


    梨宛墨：“剑宗事端，不是已经平息了吗？”


    “不过宗门事务尔，”洛心尘说，“日前事端平息后，宗门内部查出了一些叛徒。你方才看见的，就是那些叛徒的下场。”


    梨宛墨皱眉说：“前有宗门遭围死伤惨重，紧接着肃清门派滥杀无辜，无极剑宗经得起这样折腾么？”


    洛心尘但笑不语，一切都凭掌权者一句话语。


    鸾车落地，天行山无极剑宗新任掌门安如素以及众多长老在大殿上端坐等候，两旁黑压压的剑宗弟子静心围观。气势恢宏，仿佛梨宛墨被押送到了天庭玉皇大帝面前。


    可分明这宗门三个月前还被南派剑门围攻过，最后剑宗弟子狼狈地找了昆仑山解围，此事让剑宗弟子根本抬不起头！


    洛心尘扣着梨宛墨，推她下跪。洛心尘顾及她颜面，没有暴露出她身体无法动弹一事。


    但即便如此，也难掩饰这位昔日剑尊此时的难堪。


    两旁剑宗弟子见此场面，无不惊呼、唏嘘、愤慨。


    原本的天之骄子梨宛墨——六岁拜入剑宗、十岁筑基、三十岁修成金丹，如今不过百岁却已是元婴境界的无情道尊者，玉流仙尊最引以为傲的弟子，剑宗众多长老们钦定的未来掌门人，竟然沦落到了这副模样？


    “她真的是元婴尊者吗？我怎么感受不到元婴境的魄力？”


    “她去哪了？为何这么长时日消失不见？”


    “修为倒退，道心不稳，如何能担重任？”


    “宗门被围时她在哪？”


    “叛徒！勾结邪修的叛徒！”


    梨宛墨神色如常，聆听着来自整个剑宗殿堂里所有弟子的叱责、谩骂、和诽谤。


    流言过耳，梨宛墨并不在意，她在乎的只有一个人。


    此行，梨宛墨就是来见她的。


    “玉流仙尊……”梨宛墨刚开口，安掌门当场驳她面子，叱道，“你还有脸提玉流仙尊？”


    梨宛墨丝毫不让，直接祭出本命剑，剑气逼向安如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