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之不干涉他们两人的教学任务，让他们自行安排就是。


    但，金老爷子身体不好，要多多休息，千万别累着了。莫先生点头应是。


    等到金老爷子一堂课休息期间，莫先生就找金老爷子商量了一下族学里面的教学安排。


    金老爷子端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国公府的茶叶都好香，他好久没喝过这么香的茶了。他心下清楚莫先生的打算，却也没有点破。


    “族学开设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赵东亮可以参加明年的童试么？”金老爷子只是淡淡的疑问，却被莫先生理解为他无能，尴尬的脚指头都能抠出来一个宅院了。


    “都是学生前期对着这些孩子太过放纵了，弄的这些孩子一个个都不把学业放在心上。还是去年夫人和国公爷看着族学实在不像样子，才好一点儿。”莫先生有点儿着急的解释道。金老爷子点了点头，历来族学里面就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


    林氏和赵熙朗发现问题，能够不怕得罪族人做出这样的改变已经是很厉害了。


    尤其是赵家前期一直都是武将，对于读书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我觉得你直接定了赵东亮一个怕是不太合适，这样会让学生产生太过的优越感。只有竞争，才能逼出来人的潜力。我看倒不如这样，就是咱们组织一场类似童试的考试，摸摸几个孩子的底。不以孩子的年龄作为依据，而是以孩子的学识为依据进行教学岂不是更好？”金老爷子的话，让莫先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以往也想做过，但实在是分身乏术。现在有了老先生在，我也能放手做了。”莫先生很是真诚。其实也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懒散惯了，总是想着退后。


    可现在来了一个金家老爷子，人家学识，见识，能力都在他之上，自然有了压力。


    “我也看了你以往准备的旬考，都是以当段时间的学习为基础内容，缺少相应的贴经、杂文最主要的是策论。”他曾经见过，十几岁的少年县试过了，可到了府试上面，蹉跎了几十年。根本原因就是在策论上面，始终不得入门。


    两人商量好了要举行一次彻彻底底的摸底考试，以及重新分配了教学任务。莫先生辅导基础知识不牢固以及年龄小的孩童，金先生专门准备这一次的摸底测试。


    因此下午原本要去练习骑射的聊城赵家的孩子以及金家的两个孩子都被留在学堂里面读书了。


    “我们又不准备考科举，为什么不让我们练习骑射啊？”赵家老大很是不满的嘀咕，金家老爷子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


    赵家老大大口吃着饭菜，荣国公府的饭菜自然比金家的饭菜更好吃。


    “你也是见过胜哥儿的，你觉得你能打过胜哥儿么？”金老爷子对于几个孩子的不满，只是笑了笑。


    赵老大摇了摇头，先不说两人年龄差距，身高差距，但就凭着一个绘制地图的本事。他就是拍马都赶不上。


    “胜哥儿现在有着四品武将的虚职，若是进入禁卫军或者是京畿大营是不是更好？”金老爷子又说道，几个孩子听着，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赵广胜回京之后，没有进入军营担任任何职位，反而是老老实实的进入书院读书，别说外面的人，就连着他们都吃惊的很。


    “胜哥儿为何要回到书院读书？第一个是现在进入官场，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年龄太小，进入军营里面也不过是日常训练；第二个就是，书中的知识让胜哥儿觉得比进入官场更重要。”上面的几位将军，不讲是亲叔叔赵振峰或者是石家，都可以依着他年龄尚小，一直压着他，不让他有机会再次上战场。


    反倒是科举这条路，那是任谁都没法横插一手。杨阁老曾经以文臣身份，打了十几场胜仗，谁都不能否认杨阁老在军事上面的能力。


    赵广胜已经亮出幼虎的獠牙，剩下的就是要慢慢长大。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本上面可以用的东西太多了。


    “而且，咱们申时都放学了。博雅书院还有陈家族学也是申时放学，胜哥儿和楠哥儿他们都是放学之后，回来练习骑射，把时间利用到了极致，你们是不是也可以？”


    金老爷子没说那么多官场上面的事情，而是以赵广胜和赵广楠做比喻，总算是让几个孩子老老实实的安生下来。


    一场摸底考试，让金老爷子又从族学里面挑选出来了两个进步非常迅速的孩子。尤其是这个赵东旭，今年十四岁，可这几次旬考都进步不少。


    “怎么有他？”莫先生拿着试卷，很是不解。


    “我看着他的基础知识还不如十岁的孩童，若是给他两三年时间还行。明年就要参加县试，怕是不行吧？”莫先生对这个孩子的印象太深了，实在是前期这个孩子太调皮。


    去年更是差一点儿都被劝退了，后来还是这个孩子强烈要求要回来读书，他父母看着孩子也不算大，就勉强交了二两银子让孩子回来读书了。


    “你看看他从去年到今年的试卷，进步很快。县试本来就不是很难的事情，只要基础扎实，基本上都能过。”金老爷子点了点赵东旭的几张试卷，觉得这个孩子在读书上面很有天赋。


    另外一个孩子赵启明，是个孤儿。今年十六岁了，本来都准备今年退学，要开始找活儿养活自己。


    莫先生虽然对金老爷子的决定持怀疑态度，认真看了看几个孩子的卷子。金老爷子让莫先生看看几个孩子的策论，“虽然县试考试基本上都是背诵和默写，但府试却是不一样。”


    莫先生看了之后，赵启明的中规中矩。可，等到看了赵东旭和赵东亮两人的策论之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东亮的策论、、、？”莫先生自己都被吓出来一身冷汗，他竟然没发现。反而是赵东旭，是他们几个策论最好的了。


    金老爷子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这样，我也看了他以前的几次破题和解题，都是如此。若是修正不过来，怕是一辈子都过了不了府试。”


    莫先生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还是老先生慧眼如炬，学生实在是惭愧。”


    几人被小厮通知两位先生要找他们，都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刚来的老先生是进士出身，还做过官。莫先生都熟悉了，也不知道先生叫他们做什么？


    赵东亮一直都被先生特殊照顾，可赵东旭以往被先生叫，都是叫家长告状；赵启明就是一个小透明，不出头，也不惹事的那种。


    赵东旭看了一眼赵启明，发现这个家伙平淡无波；想要和赵东亮说话，却被赵东亮那高昂的头颅、骄傲的脸给弄的恶心。


    三人到了先生屋子里，就看到金先生和莫先生坐在那里，桌子上面摆了他们的试卷。


    赵东旭不怕莫先生，但对于金老爷子却是心生胆怯。觉得这个老爷子，虽然看着笑眯眯的，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唯有赵东亮却是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两位先生，毕竟等待他的都是先生的勉励和嘉奖。今天也不会例外！


    金老爷子闭目养神，莫先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才说道：“今天叫你们几个过来，主要是为了明年的童试。咱们前几天特意安排你们遵照童试的流程和时间来做测试，是金先生特意按照往年童试的试卷出的题目。”


    莫先生拿出来他们几个人的试卷，“东亮一直以来都刻苦努力，是我最为看好的学生。保持好现有水准，县试应该没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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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问题。”


    莫先生的话音一落，金老爷子就咳嗽了一声。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锐利的扫了莫先生一眼。也怪不得赵东亮如此骄傲，这些话实在是太过了。


    莫先生被金老爷子的眼神看的一下子涨红了脸，他们面临的不光是县试，还有府试和院试。


    “我看了以往你们的试卷，对你们每个人的进度都有了一个初步了解。我和莫先生商量了，有意让你们参加明年的县试你们可是愿意？”金老爷子的话音一落，赵东亮只是轻轻的撩起眼皮，他要参加明年的童试，莫先生早都给他说过了。


    但，身边这两人，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参加明年的县试？赵东亮狐疑的打量了旁边的二人一眼，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赵东旭去年还在被劝退的名单里面，现在就算是有幸被先生选中参加明年的县试，怕也是浪费一个报名费。


    赵启明虽然基础知识扎实，可对比着他还是差了一点儿。


    赵东亮眼中对赵东旭和赵启明两人的轻视，让金老爷子微微眯了眯眼。


    这孩子被莫先生抬的太高了，就怕接下来会有很大的心里落差。赵东旭和赵启明两人却是对视一眼，尤其是赵启明。


    若不是族长看他可怜，把他送到族学里面，怕是他连着饭都吃不饱。原本族长把他送进来的初衷，根本就不是读书，而是中午的一顿饭。他若是不参加明年的县试，怕是自己今年都要退学了。


    赵东旭更不用说了，听到金先生选他让他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内心隐隐骄傲却又带着不自信。他娘想起来去年出的二两银子，就是念叨不已。哪怕这几次他都已经进步很多，可在爹娘眼中自己依旧是那个学习混子。


    两人不讲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都答应了下来。


    “赵东旭自从去年开始进步很大，缺点也明显，就是基础知识不牢固。这几本书你回去之后，你这段时间就把这几本书做到倒背如流，等下旬我再来考教你。赵启明你的基础知识扎实，县试考试基本上就是基础知识，但应对府试却是不足够。这几本基本注释，你拿回去好好研读一番。”金老爷子说罢，就把自己已经列好的书单交给两人。


    赵东旭看了那长书单，高兴的点了点头。


    赵启明看着那几本书，却是紧紧抿了抿嘴唇。这几本书，族学里面根本就没有。


    主要的是他更没有钱去买。


    但，现在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把握，若是自己不参加考试，今年就要退学了。


    等到自己每天下学之后，就去书店里面借书来抄。


    赵东旭却是没想那么多，他觉得自己能参加明年的县试是金先生有眼光。等到母亲再说自己是学习混子，他就要和母亲好好的掰扯掰扯了。


    金老爷子对赵东旭说道：“你本身基础知识就差，虽然四书五经都已经通读背诵，但还不够。我给启明的那个书单上面的经典注释你也要好好背诵才是，别以为我选了你参加明年的县试，你就万事大吉了。”


    “现在只是初步选定你们几人，若是中间有人达不到要求，到时候我定然不会给你们报名。没得出去坏了我的名声，明白么？”金老爷子生怕这个小子不放在心上，严肃的看着他。


    这个孩子天资是几个孩子里面最高的，就是前期不好好学。抓紧一点儿，明年说不定还真能考中一个秀才。


    赵东旭使劲儿的点了点头，“多谢先生教诲。”


    证明他能力的机会到了，他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看着赵东旭和赵启明都被金先生如此交代，这在以往都是没有的事情。不由得抿了抿嘴唇，内心又是焦躁，又是对金先生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