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震慑
作品:《主公她今天造反了吗》 在兴宁帝看不到的地方,景初低垂着的眼睑下,掩着的是刻骨的恨意。
李惟,久违了啊。
上一世,你以“莫须有”的罪名凌迟我父,腰斩我母,夷景氏三族,将卫国府烧成一片焦土。景氏所有政治盟友,凡十四以上斩首弃市,其余男子流三千里,女子没入教坊司。你命你那拿不稳刀的好儿子亲手割去我肉、剔去我骨的时候,没有想过我能从地狱里爬出来,重活一世吧?
兴宁十五年的李惟虽然忌惮景家的势力,却没有怀疑过景家的忠心。待到酸软的手脚终于有了力气,他勉强扶着树站起,伸手去扶景初:“阿初有功无过,此番若非你来得及时,朕怕是真要命丧此地。”
李惟骤然靠近,景初拳头一紧。真想杀了他啊。
但她弑君的打算却很难得到父亲的支持。而她个人还未积蓄足够的政治资本,没有扶持后继之君,现在弑君就是找死。
如今,还得虚与委蛇。
景初强行按捺住杀意,站起牵过自己的马来,笑扶兴宁帝上马:“陛下是天子,些许野兽哪能伤得了陛下?您瞧,上天怕您受委屈,便派臣来斩此熊。此皆赖上天安排和陛下洪福,臣可不敢贪天之功。”
兴宁帝笑叹一口气,由着她将自己扶到马鞍旁,突然想起御马发狂将他甩下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你这马性情如何?”
“陛下放心,”景初笑道,“臣的马是匹雌马,性情再温顺不过。体力却不比雄马逊色,可日行八百。这马随臣征战多年,从不曾出过问题。”
兴宁帝这才放心,慢慢挪上马,抚马颈叹道:“果是好马!可有名字?”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马名惊风。”景初正牵起缰绳往回走,听此问也没多想,顺口秃噜出来。
“好诗。是你所作?”兴宁帝有气无力,却也忍不住赞叹。
景初卡了下壳,只好胡诌:“臣哪能写出这样好的诗,这诗是臣幼时不知在哪本诗集上看到,一时惊艳,便记了下来。”
“阿初太谦了。京里谁不知景小将军文武双全,惊才绝艳。”兴宁帝笑呵呵的。
景初笑称不敢。
两人刚聊了几句,庆郡王李晋就领兵到了。他只穿着骑装,身形单薄,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兴宁帝远远见到庆王身影,脸色就冷了下来。
“阿初把枪拿上。”兴宁帝寒声开口。
“遵旨。”景初从仆从手中取来兵刃,站到兴宁帝马前,枪尖遥指庆王。
庆王为兴宁帝第三子,出生时便身体不好,更有腿疾,太医只说骨骼畸形,无法诊治,因此为兴宁帝不喜,早已无缘大位。
庆王领军行至百余步外,一见到景初,面色突变。他阴沉的眸子仿若毒蛇,死死咬在景初身上。
她怎么会这么快赶到!
他深吸一口气,环顾四周,自己的人手不少,但难与京营精锐抗衡。卫国公节制京营十余年,护着兴宁帝的又是卫国公唯一的女儿、京营游击将军景初。京营兵马会听他的话还是听景初的,这还用想吗?!
为今之计,还是保存实力为上。
庆王给身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会意,悄悄离去。庆王闭了闭眼,命军队原地待命,自己翻身下马,深深伏在雪地上对着兴宁帝三拜。
庆王又膝行至景初面前,将咽喉暴露在景初枪下。他的双腿在雪地里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庆王再次俯身,对兴宁帝再拜,泣不成声。
景初挡在皇帝身前,受郡王之尊拜而不避,面色冷峻,枪尖直指庆王头颅。
兴宁帝眯着眼冷冷盯着庆王半晌,终于嗤笑出声:“竟然是你。”
庆王抬起头来,泣道:“是儿臣。儿臣一见那示警烟花就慌了神,生怕圣驾有闪失。
儿臣知道卫国公奉旨回京后,父皇命靖王弟掌军,便忙去找五弟,只是五弟中毒昏厥,儿臣忧心如焚,情急之下,只好拿了五弟的虎符……
儿臣知道无诏擅动刀兵是死罪,儿臣一死无妨,只是必得见到父皇圣体康泰才能安心……”
话未说完,庆王已泪流满面。
“都是朕的好儿子啊。”兴宁帝注视庆王良久,突然冷笑道,“有点野心,也有点魄力,可惜差了些运道。”
兴宁帝一扯缰绳,径直越过雪地中仍然跪着的庆王,向前走去。
“传旨,京营游击将军景初救驾有功,迁羽林中郎将,接任行在守御使,掌行军、宿卫、巡警等事,统管随驾御前班直及京营一万虎贲,从今日起侍卫朕侧。靖王移去养德斋,点两个太医去伺候,直至痊愈。庆王暂居枯树池,待朕问话。严加看管二王,无诏不许任何人探视。”
军士的轰然应喏将庆王淹没,庆王跪在雪地里低垂着眼,神色晦暗不明。
待到皇帝走远,数十京营兵已将庆王团团围住。
为首的对庆王一抱拳:“庆王爷,得罪了,还请快些起身,我等今日就得将您安全护送到枯树池。”
庆王撇他一眼,淡漠得仿佛眼前的只是个物件。
他缓缓起身,低笑出声:“养德斋,枯树池……五弟还有救,而我这个残废,早已是朽木不可雕。陛下啊,你从未把我当做过你的儿子!”
周围的京营兵士苦着脸,只恨爹妈怎么给自己生了两只耳朵。
庆王的贴身侍卫见兴宁帝走远了,给庆王披上一席银狐大氅。庆王迎着劲风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顺滑的皮毛在风中漾起波浪。
“天真冷啊。”庆王回头向兴宁帝的方向看去,那里扬起了雪雾与尘烟。想必是别的皇子赶到了吧。不知李惟有没有露出那种我自小见惯了的嫌恶的神色?
你不把我当儿子,我又如何把你当父亲?
今日天赐良机,实在可惜。若没有那个景初……
庆王低着头慢慢往回走,心中盘算着。
他没有猜错,扬起尘烟的那处,正是其他随驾皇子赶到。
兴宁帝见到他们,没有嫌恶,却也没有表现出高兴。
他冷淡又提防的目光从这些长成的儿子身上一个个扫过去,除了庆王、靖王,随驾的皇七子李晗、皇八子李昇、皇十四子李晏皆在。个个儿龙章凤姿,俊美矜贵,英气勃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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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燃烧着欲望和野心。
景初顺着兴宁帝的目光看去,除了随驾皇子及臣工,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她的目光在李晗身上定了一瞬,立即便移开,转而注目那几个异族服饰之人。
他们留着络腮胡,身材敦实,穿着野兽毛皮鞣制的衣物,前襟左掩,头发一半结辫,一半披散,发梢坠着金饰。
“屠哥部今年倒乖觉。”景初看到这颇具特色的服饰,心中明白,这是草原屠哥部派来朝见的使臣。
兴宁帝也见到了他们,脸色却是一黑。他今日射兔不中,丢人丢到异族去了。
屠哥使臣见到兴宁帝金冠歪斜,头发散乱的狼狈样子,忍不住开口嘲讽:“我听人说,中原的大皇帝是长生天的儿子,他的金冠是用太阳上炽热的火铸就,他的长袍是用月光编织而成。他是天下第一□□,他比狼王还勇猛,比鹰还迅疾,他的猎物堆起来能阻断草原上最宽的河流。
但是,今天看见大皇帝的马旁竟然没有挂着您那只连射了七箭都没有射中的兔子,让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人言未必可信。”
“放肆!”十四皇子李晏年轻气盛,立即拔出了刀。
“我屠哥部大单于的儿子,从没有在大单于的马前拔过刀。”屠哥使臣轻蔑一笑。
十五岁的年轻皇子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应对。
景初见状,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大齐的臣子也不会如你一般无礼嚣张。果然蛮夷小邦,不堪教化。”
听到屠哥使臣的嘲讽,景初大概猜到了一些。
原来李惟干出了连发七矢射兔不中这样轰轰烈烈的大事。
景初心中不屑,但此时国家尊严被挑衅,她自然恼怒。
她不给使臣反应的机会,连连诘问,“你在我大齐皇帝陛下驾前,怎敢不称臣?你们屠哥部单于苏日勒见到陛下,也得三叩九拜,恭恭敬敬自称一个‘臣’字。怎么,你比苏日勒还尊贵?还是说你对苏日勒有不满和异心?”
“你身为臣子不守人臣之礼,还要以卑问尊,冒犯我大齐皇子!殿下莫说拔刀,便是一刀砍了你,你主子苏日勒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你倒比苏日勒还张狂!”
屠哥使臣顿时大为局促。
屠哥部仍是奴隶社会,这使臣在大梁被视为臣子,在屠哥不过是个奴才。他受到主子苏日勒的信任才能身居高位,可以说他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苏日勒的一念之间。
如果今日景初的话传到苏日勒的耳朵里……要知道屠哥部眼红他的人可不少!
屠哥使团其他人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这使臣如芒在背,嗫嚅着想反驳,没想到景初直接打断了他:“更何况,我大齐皇帝陛下射兔只是游戏,本意只是以兔为饵,引出猛兽而已。陛下搏杀棕熊的英姿,尔等蛮夷是无福得见了。”
说着,景初一挥手,自有人将熊尸抬上来。熊眼球极小,不过指甲盖宽。就在其上不偏不倚插着一支箭,如果真是兴宁帝所猎,其箭术该有何等惊人!
这使臣不由得生出惊惧,只好伏地再拜谢罪:“是外臣无知,冒犯大皇帝陛下天威,死罪,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