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康宁郡主可以
作品:《手握剧本,贴身小宫女把暴君训成狗》 贺明祁早早就起身了。
他这几日睡得好,但奈何陆安的心声从半夜就开始响个不停。
一会担心忘了这个,一会又忘了放那个。
什么脆脆香香的,贺明祁被她吵的厉害,也没睡,八公公走过来掀开床幔,“皇上醒了?”
贺明祁说道:“服侍朕洗漱吧。”
贺明祁一边洗漱一边问道,“陆安呢?”
八公公脸上露出笑意,“在凉亭呢,皇上要去看一眼吗?”
眼看着就连八公公嘴角都露出了笑意,贺明祁更好奇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
八公公说道:“皇上高兴,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就高兴。”
贺明祁嘴角扬了扬,又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你跟在朕身边,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话虽这样说,贺明祁诚实道:“带路吧。”
陆安坐在凉亭里面,亭子的每个角落她都绑上了红绸,红绸上面点缀着她连夜找来的新鲜月季,头顶用浅蓝色轻纱坠着纸鸢,一共有十八只。
是贺明祁这过往十七年所有的大事与今年,她对他的祝愿。
花团锦簇,映着红烛,晃动的烛火映照在陆安的眼中,她看着最后那只风筝,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胸前的蛋糕用轻纱制成的小棚子轻轻笼罩起来,陆安闻着蛋糕的甜香,将自己埋进桌子下面的冰桶中。
好热。
好紧张。
陆安正纳凉,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他蹭得一下抬起头,“砰”地一声!
贺明祁顿住脚步,八公公抬起头笑道:“郡主真是大手笔啊,还给皇上请了锣鼓队!”
他话音未落,陆安的叫声从里面传出来,“啊呀,啊呀,救命啊!”
她准备的冰桶太大,头塞进去,身子也塞了一半进去,这下两只脚悬在外面,她上身不敢太用力,怕把桌上的蛋糕顶翻了,起都起不来。
“救……”
陆安话音未落,上方的桌子被推开,一只大手径直将他捞起来。
贺明祁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没等着她笑出声,贺明祁已经搓热了手,捂在她的小脸上。
陆安被贺明祁精心养了几个月,眼下皮子嫩得能掐出水来,可见是放在心尖尖上的。
贺明祁捂了一会,陆安两只小手抓在他的手,“皇上皇上,好啦好啦,我不冷了,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她为了喜庆,自己也穿了一身红色的小裙子,眉心的地方,流芳学了半个月的花钿,给她画了一个牡丹的花钿。
贺明祁眼中溢出笑来,“什么礼物?”
看她穿着如此可爱,贺明祁问道:“把你自己包装成礼物送给朕吗?”
陆安小脸一沉,“才不是!”
她站在凳子上,踮着脚捧住贺明祁的脸,贺明祁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陆安小手微微用力,把贺明祁的头抬起来,“看上面。”
贺明祁顺着她的力道抬头,就看见头顶挂着许多只风筝。
风筝上面,是用草编织的草笼,将烛光稳稳地托在上面,像月亮一样照耀着下面的风筝。
从小到大,作螺旋状飞在上面。
贺明祁看清楚了。
他降生,他被母后送给旁人,他第一次被父皇发现。
他坐在父皇的肩上,躲过太傅的眼线在宫外吃糖葫芦。
他不舍地送父皇出征。
他的手心里被太傅放了一颗粽子糖。
他跟着太傅家的兄长姐姐们一起堆雪人……
他孤身一人,挑灯夜读。
他孤身一人,站在了权力的巅峰。
在无数奏折送往太后的慈宁殿时,只有一封奏折送往他的御案上,里面写勾践,写苏烈,写昭君,写历史洪流中无数为死节的男男女女。
贺明祁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面风筝上,微热的眼眶微微睁大,“为什么?”
贺明祁低下头,就看见陆安抿着小嘴笑,他摸了摸她的头,“为什么最后一面风筝上没有画?”
“为什么所有的画都是好事?”
他记得所有关于陆安画的画面。
陆安抬手,轻轻地揉了揉贺明祁的脸,笑道:“因为过生日,就是要念着开心的事情。”
【至于那些不好的,你不想记起,我便不说,你想说,我就做你唯一的听众。】
陆安心想,她看向贺明祁的目光中,更加充斥着心疼。
“我想让皇上吃很多很多糖,除了嘴里的,还有心里的。”
贺明祁心中像是烧死一团火,烧的他四肢百骸都滚烫起来,眼眶更热,他说,“要下雨了。”
陆安福灵心至,轻轻地靠在他怀里,仰着头望他,“皇上的心里下雨,我的心里也会下雨。”
“因为我实在好喜欢好喜欢你啊,皇上。”
八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他坐在台阶上抹眼泪,郡主准备的礼物他提前见过,每一个画面,都是皇上从前十七年视若珍宝的美好。
他身为皇上的近侍,比旁人更加清楚,如果不是心中有所光亮,皇上早就成为了荒淫无度的昏君。
在太后还没有完全展露她的偏心的时候,在皇上心中还对母爱有所依恋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被太后给宠坏了。
所谓捧杀,也不过是给予他最好的东西时,也给他最痛苦的诋毁。
皇上好不容易走来,然后遇见了郡主。
陆安说道:“皇上喜欢最后那个风筝吗?”
贺明祁看着她没说话,在等她为自己解释。
陆安道:“我本来想了很多很多画面,想要把它画在上面,可是我错过了皇上的十八岁生辰。”
那时候她在摘星楼,宫中也没有大办,甚至没有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听说皇上连长寿面都没有吃。
陆安大早上就带着面罩蹲在崇明殿门口,里面的灯从早上亮到深夜,膳食送进去又拿出来,热了许多遍,直到崇明殿的灯灭了……
陆安蹲在崇明殿外面,心想,不应该是这样的。
贺明祁的生日不应该是这样的。
陆安看着贺明祁的眼睛,认真道:“可是我觉得,皇上的十八岁应该由自己决定,不应该由我下定义,也不该由任何人下定义。”
陆安踮着脚在贺明祁耳边悄声道:“谁都没有资格为千古一帝下定义。”
她刚要后退,被贺明祁一把抓住,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康宁郡主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