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皇上也怕苦
作品:《手握剧本,贴身小宫女把暴君训成狗》 这些都是写在史书里的内容,不足为奇。
贺明祁早在早年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些东西烂熟于心,其中所有的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比如那位女将军喜好流云,最爱做的事就是半夜把先帝叫起来跟她一块看云。
她说云能看出很多东西。
民间四时的耕耘,或下雨或晴天。
读不懂云的人怎么能读懂百姓呢?
贺明祁在初登帝位时曾将此话奉为圭臬。
但此刻他不得不多想,“当年女将离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先帝出征的路上?”
春戈神情一动,“还请皇上多给臣一些时间,臣自请去集聚山调查此事。”
当年先帝出征,事态焦灼,似乎有一些细节被人遗忘在了角落。
没等被记起,就迎来了国丧。
再后来就是新帝登基,太后掌权,逐渐过渡到新帝掌权,那些被人遗忘的事情更逐渐被历史的尘嚣覆盖。
贺明祁点头,“去吧。”
至于他,或许可以从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比如,陆安的心声。
她既然知道所有事情的走向,想必也知道不少事情的细节。
总之定然比他们这些被蒙在鼓里的人要好上许多。
贺明祁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手边是陆安出门前给他盛的奶茶。
淡淡的奶味和香味飘进他的鼻间,那股令人烦躁的心情,似乎在慢慢地被抚平。
他蓦地想起先帝。
想起那个男人眉心的伤疤,想起他粗糙的大手,想起他在自己高热的时候将自己抱进怀里,用酒一遍一遍的搓着自己的身体。
先帝是慈父。
更是仁君。
正因为他是慈父,是仁君,所以不能死的那么无声无息。
他身为长子,应当为父分忧。
这不是先帝的遗愿,是父亲的叮嘱。
先帝临终之前曾握着他的手,眼泪纵横,说着,“吾儿吃了许多苦。”
那是贺明祁此生第一次掉眼泪。
他给他磕了一个头。
他吃惯了苦。
却第一次,被人点出来,或者说是被人记得,他曾经吃了许多苦。
如此这般,便不苦了。
“啊——好苦!!!!”
陆安皱着眉头坐在国师身边,小手里端着一个碗,里面是黑乎乎的汤药。
“我能不能不喝了呀?不是说是给皇上拿药吗?怎么我也得喝?”
国师笑吟吟地伸出指尖点了点她的小脑袋,“你身体不好,向来体虚,这是补药。”
“乖乖喝完,我给你糖吃。”
陆安吸吸鼻子,“嘿嘿,国师大人,您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呀?”
国师一怔,又听陆安继续说道:“嘿嘿,难不成您真的会神机妙算,算尽天机?”
“那你能不能算算我什么时候发财呀?也不用说发那种特别特别大的财,富可敌国的那种,就发点儿小财,让我这辈子衣食无忧,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哪儿玩儿去哪儿玩儿。”
陆安想象得非常的美好。
“哦,不对,如果要算这个的话,是不是要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呀?”
陆安扣了扣脑袋,“那可能不行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是什么时候。”
国师低下头,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
“九月初八。”
陆安蹭得一下抬起头,【沃日!】
【他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陆安突然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国师脱口而出的,分明是她穿越前当牛马时候的生日。
陆安突然间觉得这个国师是有真材实料的,不是个江湖骗子。
那他不会发现自己是个顶替了别人身体的冒牌货吧。
陆安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国师突然问道。
陆安垂下眼睛,“哦,哦,没事没事。”
她一仰头,一闭眼,把剩下的所有苦药倒进嘴里。
咕咚一声。
陆安下意识想哕,一粒粽子糖被填入口中。
甜丝丝的味道,顿时将嘴里的苦味儿驱散。
国师爱怜地望着她,“好些了吗?”
陆安不敢再说话,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我,我那个!我得回崇明殿了!”
她伸手去拿国师放在桌上的汤药。
没注意到,在她说那话的一瞬间,国师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好。”
陆安拎着药往外走了几步,突然间转过头来。
国师抬眸望向他。
陆安不好意思地问道:“您这里还有粽子糖吗?”
陆安笑笑,“皇上也怕苦。”
国师将荷包中剩下的粽子糖全部给了陆安。
“给自己留一些。”
他温柔地叮嘱道。
陆安点点头,“多谢国师。”
国师点头,在陆安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时,他轻轻道:“本该如此。”
陆安拎着药,一路往崇明殿小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她深以为然。
只要她跑得快就不会遇上什么奇怪的人,到时候被迫进行什么奇怪的社交。
如果再罚跪的话,在这个残忍粗暴的封建社会,她很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陆安为了保险起见,特意绕开了御花园中最火热的几条路线,选择了一条偏僻到一路上只有零星的迎春花静静的开放的小路。
但是,天不如人意。
陆安迎面撞上了宫中唯二的嫔妃之一顺嫔。
武将世家出身的女子,身形高挑,眉目英朗。
若是换上一身男装,便是一个清俊帅气的公子。
陆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拜见娘娘。”
顺嫔只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转身走了。
陆安迷茫地抬起头,看着顺嫔离开的背影。
【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冷美人吗?】
【何袭,如果不是知道是个女子,一问出身,只会觉得应当是个帅才。】
贺明祁从奏折中抬起眼来。
何袭?
那不是顺嫔吗?
当初她和纯妃一起进宫,因为性子孤冷,贺明祁不想多生事端,就去她的宫里休息了一晚上。
索性那时候他手中无权,顺嫔压根儿不正眼瞧他。
顺理成章的,她也没有侍寝。
何袭性子安静,进宫这些年除了第一天晚上看见过她,以往任何的宫宴她都推脱不参加,以至于到了现在,贺明祁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个女子长得什么模样。
陆安的心声又道:【如果没有进宫,他现在一定是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毕竟在何家,只有何袭继承了回马枪。】
看着江州的奏折,江州知府直言兵马不齐,良将难寻。
贺明祁心思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