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穿秋裤了?
作品:《手握剧本,贴身小宫女把暴君训成狗》 初春料峭的冷风吹得站在一边的陆安有些发抖。
【这太监服制也太没有人性了吧,好冷。】
【好想靠着炉子近一点。】
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贺明祁身上。
【贺明祁怎么不冷?】
【他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穿秋裤了?】
贺明祁收好批完的奏折,重新拿了一摞,心道,秋裤又是什么东西?
结合一下陆安的话,应当是什么御寒的衣物。
他抬眸望向陆安,只见她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收回目光,垂下眼去。
贺明祁冷笑一声,蛮奴装鹌鹑,今年过年定要让她上去自个儿演一出戏。
单薄的衣袍下,两条棍儿似的腿轻轻打着摆子。
贺明祁心道,国师说了,将她留在身边好博得一线生机。
不好叫她冻死了。
到底才六岁……
贺明祁道:“小九。”
陆安:“奴才在。”
她低头太快,帽子飞了出去。
陆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帽子摁回自己的脑门上,一抬眼对上贺明祁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oi!完了,又对视了。】
【老天爷,我们家子涵今天还能再逃过一劫吗?】
贺明祁眉心蹙起,这又跟子涵有什么关系?
贺明祁又想,宫里不是没有年岁小的太监,怎么连一身合适的衣服都没有。
这个八公公,竟然连自己身前的事情都敢马虎应付,当真是活够了。
此时,正在住处吃着徒弟扒的葡萄的八公公突然打了个喷嚏。
小徒弟连忙递上衣袖,“干爹,请擦。”
八公公捏着嗓子,“嗯——懂事儿——”
“今天叫你做的事儿怎么样了?”
小太监小心谨慎地拍着马屁,“回干爹,儿子特地叫人给陆安那个小蹄子送了身不合适的衣裳,等她在皇上面前出了丑,惹了天怒被赐死,干爹您还是皇上面前唯一的红人儿。”
“胡闹!”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还请干爹惩罚。”
八公公哼了一声,“杂家现在就是皇上面前唯一的红人,陆安这小蹄子不过是今日刚被提拔上去,怎么配跟杂家比!”
小太监扇着自己的耳光,“干爹教训的是,是儿子说话没过脑子,干爹莫要气坏了身子。”
“好了”,八公公伸手拦了他的巴掌,“陆安小蹄子如今不过六岁,且不说不懂什么规矩,就算是懂得些,一个六岁的小娃娃,稍微有些风寒秽病就没了,皇上定然也不会当回事儿。”
小太监眼睛一亮,“儿子谨遵干爹的教诲。”
八公公得意一笑,“这算是什么教诲,不过她眼前在皇上面前正得眼缘儿,就算要做,也得避着风,别吹着自个儿,更别吹着杂家。”
“嗻。”
被人摆了一道的陆安此刻浑然不觉,她双腿跪在地毯上,心脏跳得很乱。
脑中闪过无数种刑罚,但最后还是把希望落在老天爷身上。
【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
贺明祁打断她,“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给朕奉茶。”
陆安神经一跳,这个八公公,压根就没说这档子事!
诚心要让她在贺明祁面前犯错。
陆安虽不聪明,但绝不蠢笨,书中说八公公前面七个公公都是因为心怀鬼胎对皇帝不忠被车裂,他在内务府沉沦多年才有了现如今在皇上面前伺候的机会。
如今自己突然被封为九公公,他难免多思多想。
陆安心中叹了一口气,上班的时候防同事就算了。
上朝了还得防同事。
【牛马难做。】
【我把八哥放心里,八哥给我踹沟里。】
【不想说话了,今天只有一个任务,就是帮贺明祁躲过暗杀。】
【其实我是一个隐姓埋名的杀手……】
贺明祁心神一动。
【一把杀猪刀舞得虎虎生风,就连江湖中最厉害的此刻听到我龙霸天的名号都要为之胆寒!】
贺明祁心神不动了。
他想多了。
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真的相信了陆安是个隐姓埋名的杀手。
他忏悔。
这个蛮奴!
陆安去偏殿取了茶水,颤颤巍巍走过来,“皇上请用茶。”
【好烫,好烫,好烫,怎么也不给人整个托盘?】
【贺明祁为什么要喝这么烫的茶,不怕得食道癌吗!】
贺明祁看了她一眼,一段小小的路程,端着杯子走得跟用杯子打鼓似的。
他端过茶杯,指尖一颤,面不改色地打开杯子闻了一下,放下了。
“小九。”
“奴才在。”
“朕不喝滚烫的茶水。”
陆安抬起冷漠的脸,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咕噜噜滚了两下。
贺明祁耐心解释道:“刚倒好的茶水晾到八分烫,茶香正浓,朕喝着刚刚好。”
“嗻。”
贺明祁眉峰微挑,竟然听懂了?
【八分烫是多少烫?八分是几分?】
心声紧跟着响起来,贺明祁眉峰落下。
呵,他就知道。
【好难啊,对于我一个吃饭只知道没饱和吃撑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送命题啊。】
【要不然我去问问八哥?】
【都是太监,为何八哥如此优秀……算了,不问八哥了,这跟问对家成功致富的秘诀是什么有什么区别,我这一嘴要是问出去,本来只是八哥的眼中钉肉中刺,问完直接变成八哥不死不休的宿敌了。】
【做人好难,做太监更难。】
一阵冷风吹过,陆安偷偷打了个寒颤,【好冷,像我的心一样。】
贺明祁听到这话,斜睨了陆安一眼,“这杯茶赏你了,下次记好了。”
陆安应着,小心翼翼地把茶端过来,当即揭了盖子,喝了一小口。
【啊——暖和。】
【如果能一直这么暖和下去,我愿意牺牲自己给贺明祁做屁股保健操,保障他屁股的活性!】
贺明祁捏着奏折的手收紧,她倒是真有牺牲精神!
房梁上的影卫纷纷瞪大眼睛。
目瞪口呆地看着底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太监。
竟敢当着皇上的面喝茶,还敢做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他们齐齐为她默哀。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勇士者也。
贺明祁问道:“好喝吗?”
陆安诚实道:“有点烫,我可以先抱着取取暖……”
说完,她意识到好像不太对劲。
沉默到风声吹拂着烛火,贺明祁搁下御笔,“那现在暖和了吗?”
陆安沉默着把茶盏放回桌子上,丝滑跪下,目光悲怆,“皇上,奴才有罪。”
刚才贺明祁看似怪罪实际上压根没有生气的语气,叫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正面对一个暴君。
不由自主在他面前放松了警惕。
陆安就差把太监难做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可那目光中分明充满乞求。
贺明祁心中兀自冷笑,她在乞求一个暴君吗?
贺明祁不客气地说道:“你当真是大胆。”
他刚要继续说什么,又听到陆安可怜巴巴地说道:“皇上,奴才有点冷。”
“不对不对,是有点太冷了。”
贺明祁垂眼,对上一双看起来分外可怜的眸子。
红彤彤的,小脸和小手已经冻得发白,唯有刚才捧着茶杯的地方泛着一点可怜的红。
贺明祁想起自己的六岁,站在霜雪冻天的院中,听着殿内的母后哄着幼弟,饭菜的香味飘进他的鼻子里,六岁的贺明祁憋着眼泪,背完了整篇论语母后都没有让人将他放进去。
那种日子。
的确辛苦。
“喝吧。”
陆安惊讶抬头,贺明祁已经收回了视线。
就连房梁上的影卫们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皇上刚才说什么?
竟然让这个小太监继续喝?
目光所及之处,那小太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捧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落在皇上身上。
喝一口,看一眼,喝一口,看一眼。
像一只调皮又乖巧的狸奴。
陆安小声道:“谢谢皇上,好香的茶。”
贺明祁眸光颤了颤,“嗯。”
贺明祁现下是真觉得有些热了。
他错开眼睛,“你喝过了,是不是应该给朕再倒一杯。”
陆安小鸡啄米点头,“自然自然,奴才这就去。”
陆安转身的一瞬间,羽箭破空而来,直逼贺明祁面门!
陆安脸色骤变,“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