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发展到这种程度，林薇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叶其卓上报了。


    在辉光那里吃了亏被送进安管局之后，叶其卓也听说了这件事，当晚就发消息问起林薇明的情况。


    林薇明当时就用“正在和委托人商讨退款事宜”搪塞了过去。


    但特防部是可以查到她在灯塔网上留下的痕迹的，所以只要叶其卓有心去看，她和俞榕之间说过的话就躲不过他的眼睛。


    潜入辉光冯董家的计划已经敲定，林薇明对辉光的情况比较陌生，所以大多准备工作都由俞榕、蓝可颜以及布兰温去完成。


    为了佘栖、为了委托，加油吧林薇明。


    冯董的豪宅宴会就定在12月15日，他们还有一周的准备时间。


    林薇明作为零号小组特聘调查员的工作没有因此停下。


    近来畸变物是有些活跃，听说特防部已经在商议是否要彻底加严对进出污染区的管制，如有必要，甚至会彻底禁止普通市民前往污染区——主要是针对暗网的业余调查员。


    这天林薇明跟着唐皎皎从息壤绕了一圈，又一起回到特防部大楼。


    畸变物会说话也成了林薇明挂念的另一件事，她和唐皎皎进行日常巡逻任务的时候，也在尝试靠近它们，可是却一无所获。


    难道要危险级别更高的畸变物才能听见吗？


    林薇明向唐皎皎提及了此事。


    “在米斯特里奇听到过，后来在灯塔网上也看到别人这样说？”唐皎皎一面按下电梯楼层，一面复述林薇明的问题，“就我个人专业上的感觉吧，回来之后污染区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但……畸变物会说话的现象，我还真没有遇见过。”


    “我会留意的。”她拍了拍林薇明的肩膀，“自从看过米斯特里奇那群排队看音乐会的畸变物，我们再也不能断定它们是毫无智能的家伙了，说不定某一天还能看见它们建设家园呢。”


    最后一句像是她惯常的玩笑话，但林薇明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看见笑容。


    “我们回来了！”唐皎皎带着林薇明走进了零号小组的办公室，“怎么没见组长？”


    工位在门边的洛斯捷抢先回答：“组长被人事司借走了。”


    特防部人事司全称人事培训司，除了人事安排和工作成果的考核，还负责特防官们的测试和新人基本功的培训，他们是要与零素灾害搏斗的战士，哪怕是叶其卓那样的对策官，也绝不可以缺少作战技能。


    周星晓作为特防部的战力天花板，就不免要被人事司请去当几回“教官”。


    “我们组长要拿双份工资才合适。”唐皎皎拉住林薇明，让她在自己身边空着的工位上坐下，“薇明，跟我一起把工作汇报做完再走。”


    其实没有特殊情况，日常的巡逻工作根本不需要写太多东西，林薇明知道唐皎皎不过是想趁机摸鱼闲聊罢了。


    她翻着桌上的资料的时候，叶其卓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林薇明，你之前那个委托怎么样了？”


    “委托人不打算暂停委托，所以我们还在想拿到委托目标的方法。”林薇明早备好了谎言，“叶组长放心，我们不会和辉光来硬的。”


    背着所有人“潜入”，怎么能算硬碰硬呢？


    叶其卓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如果辉光真的有什么越轨的行为，特防部知道后一定会出马，你一个人就别牵涉到当中。”


    “我明白。”


    唐皎皎电脑上的工作汇报只剩下个结尾，人也轻松，于是嬉皮笑脸地说：“要我说啊，薇明当初就该把辉光的人都打趴下，但凡知道她是我们零号小组的人，他们还敢那么嚣张吗？”


    这话却招来了叶其卓批评般的轻咳声，告诉唐皎皎别乱说话。


    “玩笑玩笑。”唐皎皎嘿嘿笑了两声。


    洛斯捷有些不明就里：“各位前辈，辉光到底想做什么呀？”


    “哎呀，尝到了有钱有地位的好处，他们自然还想不择手段往更高的地方爬。”孟燃真说。


    洛斯捷又问：“那林前辈之后还得跟辉光打交道吗？要不要帮……”


    “好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闲聊。”叶其卓打断了他。


    唐皎皎扯了扯林薇明的袖子，小声说：“薇明，过来过来，帮我核对一下内容有没有缺失。”


    根据林薇明对唐皎皎的理解，她大概是懒得重新检查一遍，但这种工作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基本用不了几分钟，她也乐于看看在零号小组侦查员的视角里有没有自己错过的东西。


    唐皎皎满意地收到了林薇明的检查成果，也愿意把她放走了。


    林薇明从桌前起身，抬眼的一瞬恰好与孟燃真的目光相撞。


    他刚才在盯着她看吗？


    林薇明回望过去，孟燃真却立刻收回了目光，那双眼里又全部映着电脑屏幕的光线。


    自从他陪着她去见过布兰温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又变得很少，但林薇明自认他们关系一般，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孟燃真大概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出了特防部的大门，她还是觉得迷惑，于是试着给孟燃真发了条信息。


    【林薇明：你一直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显然没有在认真工作，林薇明站在电驱单车前，还没来得及锁屏，就看见他秒回了一个“没事”，然后又撤回了。


    【孟燃真：我只是想说和辉光接触要小心点。】


    【林薇明：谢谢，我知道。】


    人类真是奇怪。


    为了避开叶其卓的监督，林薇明特地改变了和俞榕的联系方法，她们之间的消息转了几道弯，蓝可颜成了中转站，但最终是由宣沐或是布兰温替她与林薇明交流。


    辉光冯董的豪宅当中，为了准备逐渐临近的宴会，也混入了各色的家政人员，布兰温趁着机会侵入了监控系统，把四层楼的大致地图绘制了出来。


    “这群人类在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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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易放松警惕，监控系统也是最为薄弱的。安保系统我也看过了，到时候需要我实时解开。就我看来，顶楼尽头的那个房间受到的保护最严密，不但有辉光自产的最先进的智能门锁，还有人轮流看守，估计你们要的东西就藏在那。”他说。


    布兰温不会以实体的形式参与到他们的潜入计划里，这也不出林薇明的意料。


    俞榕为林薇明成功地捏造了一个身份，她声称林薇明是她亲戚家的孩子，因为喜欢蓝可颜，这一次来到晶海城，也想去冯董的宴会长长见识，顺便让蓝可颜陪同。


    “在这个圈子里，再正常不过了。不是你花费大价钱追星，而是直接让明星做你的陪衬。”俞榕对林薇明说。


    人类的阶级和社交圈子好麻烦，这完全不是林薇明可以通过理论学来的内容，她必须长久地泡在这个环境里观察才能适应——然而，她就是个打工人。


    宴会当天，林薇明却好巧不巧地接到了零号小组的紧急任务，他们从畸变物手中救下了一群人，一直忙到傍晚，所幸距离晚宴的时间还早，林薇明去找蓝可颜时还算准时。


    为了防止邀请函的寄送暴露她的身份，俞榕把她的那份放到了蓝可颜这里。


    “你别担心露馅，只要少说点话就好了。”宣沐忙着在衣柜里找衣服。


    “实在不行，我会让他们相信你。”蓝可颜补充，“只是我不能大幅度地使用能力，首先这边有不少辉光的人，其次他们给我安装的监测软件会发觉虚晶能量波动得厉害。所以，成败终究还是取决于你。”


    “快，换衣服吧。”宣沐捧着一套礼服走了过来。


    林薇明在宣沐面前静默了一会，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对她说话：“是给我的？”


    “当然了。”宣沐说，“就算你是放荡不羁的纨绔大小姐，也不会穿着杂牌卫衣去参加晚宴的——至少，用奢侈品牌包装一下自己吧？”


    “我来帮你吧。”蓝可颜笑着接近她。


    继米斯特里奇被唐皎皎按住强行体验了一把“人类的时髦”，林薇明又被摆布着换了一身从未体验过的礼服裙。


    “知道你可能穿不惯，所以帮你挑了一件轻便的。”蓝可颜把她拉到镜子前，“再简单整理一下发型、稍微加一点装饰品就好。”


    黑色的天鹅绒礼裙上掺杂了些亮丝，灯光下，它们随着角度的变化折射出各色光芒，白色轻纱制成的玫瑰花点缀在腰间，长度适中，也没有碍手碍脚的装饰物。


    如同人类有句话叫做“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这身衣服，静止不动的林薇明忽然气质大变，这模样比先前换了发型更加陌生。


    “要卷发棒吗？”宣沐在蓝可颜的梳妆台前拿着一堆的东西就走了过来。


    她在林薇明几步开外停了下来，打量起林薇明全新的形象：“嗯，打扮起来还不错——等等，你的胳膊上这些……”


    她对着林薇明皮肤上因为修补留下的大大小小的疤痕，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