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揉

作品:《在限制文攻略禁欲前夫

    04


    钟离丹的死状奇惨。


    美人躺在孟柯白中军营帐的地上,白皙的颈部被切开,鲜血流了一地已经凝固,而那双送了无数秋波的媚眼瞪得很大很大,眼白充满了红血丝,长长的睫毛僵硬地抻着——


    是闻讯赶来的景晖一声凄惨的大叫之后,颤抖着手,给她阖上了双目。


    “为什么?为什么?”景晖失声痛哭,为钟离丹整理着遗容,“怎么会,就成了这样?”


    洛英看着钟离丹的死状,想到了前天晚上,孟柯白中毒,如果不是景晖及时制止,她可能已经被孟柯白生生掐死了。


    她知道钟离丹一定会死,但没想到孟柯白亲自下手。


    这个人表面温驯谦和,但要起命来,绝不会心慈手软。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自己。


    “孟大哥,你……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景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带着哭腔的恨意,质问孟柯白:


    “丹丹姐怎么在你这里?你为什么要直接杀了她?”


    “她窃取情报,”杀人的佩剑早就被孟柯白擦干净了,没留下任何痕迹,一滴血都没有,收在剑鞘中,稳稳地挂在一旁,


    “当场被我抓住。”


    孟柯白是何许人?他做出的判断,从来不会有错。


    钟离丹是奸细,利用了景晖。


    就算景晖一万个不愿意相信,也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理智是理智,情感是情感,昨晚,钟离丹还在景晖的怀里,穿越了十余年战乱和分离的久别重逢,喁喁细语,依依缱绻,景晖发誓要对她好、为她杀光青眉军报仇,却眨眼成了泡影,什么也没有了。


    景晖咽下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心的悲愤和悔恨无处发泄。


    “此人,并不是你小时候的那个邻居钟离丹,”孟柯白在这个时候开口,


    “钟离丹为了你,右腿膝弯里曾被木炭烧伤,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但此人没有。”


    时间往回倒,几个时辰之前。


    洛英从钟离丹口中得知她也知晓景晖会在明年战死,质询“系统”:


    所以她是不是你安排的人?她跟我一样,也是书外的?


    【宿主到现在还没想起来吗?钟离丹究竟是谁?】


    洛英:我想起来了,刚才就想起来了,她不是真正的钟离丹。


    在洛英嫁给孟柯白的第一年,有人曾经到武定侯孟府来,转交过钟离丹的遗物。


    而真正的钟离丹早在她十岁那年便因病离世,死前还记挂着景晖这个弟弟,将自己亲手做的一双手套托付出去,最后这双手套辗转到了孟柯白的手上。


    【既然宿主知道她的破绽,还在害怕什么?】


    洛英:趁给孟柯白送药的时候,装作无意说起细节的破绽,借他的手除掉敌人……你是想让我这么做,所以“钟离丹”是你派来的?


    【灵机一动,给宿主制造点危机】


    洛英:……我光做任务都做不完,求放过


    【宿主放心,这个人不会暴露宿主的女儿身,最多引起怀疑,而已】


    在洛英回忆的同时,孟柯白却敛了几分神色,对景晖板起了长辈的严厉面孔:


    “‘色’字头上一把刀,景晖,你被美色所迷,差点酿成大祸,你可知错?”


    景晖痛失爱人,原本就因为被欺骗而更加懊悔和失落,乍然又被孟柯白厉声训斥,心里憋着的气,一瞬间全数化成了怒火,让他同样喷薄而出:


    “错,错,我是错,我做什么都是错,孟致明你全对!”


    “致明”是孟柯白的表字。


    “‘美色’‘美色’,孟致明你敢说,你永远不会中美人计,永远不会为女人折腰?”


    “永远不会。”孟柯白平静回答。


    景晖在气头上,当然不相信孟柯白,他不屑地喷了个鼻息,正要反驳,外面却响起了军号。


    有紧急的军情,是和“钟离丹”里应外合的青眉军,军务当前,这些私人恩怨,自然先要放在一边。


    ***


    景晖已经点兵出发,中军营帐里,奸细“钟离丹”留下的一切痕迹,也早就被清除干净。


    与桌案相离不远摆放着沙盘,那里独自站立着一名身形颀长的俊朗男子。


    作为一军主帅,他毋须亲临战场,而是根据前线传来的最新战报,在需要时做出准确的判断和调整。


    孟柯白眉宇微蹙,薄唇紧紧抿着,双眼落在沙盘上。


    他七岁从军,却不是披坚执锐的武将,沙盘上是早已被他推演过许多次的阵法,他的长指摩挲着象征周军的棋子,但迟迟没有再落下去。


    有士兵进来,不是为报信,而是端了一碗药。


    孟柯白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掀起眼皮,目光投过去。


    送药的是这次出征前才刚刚入伍的新兵,四目相对,他心口却震住了——


    军中人人都告诉他,使君的性子宽容和善、很容易相处,是个真正的君子,但为什么他第一次单独见使君,却差点被这眼神给杀死?


    不想还好,一想就心慌,小兵端碗的手抖了起来,他听见孟柯白问他:


    “怎么不是洛小郎中过来送药?”


    这两天,一日三次,都是洛英亲自送来的。


    小兵一愣,连忙如实回答:


    “两位军医都去了前线,军务紧急,洛小郎中正在忙着调配伤药。”


    他不懂,洛小郎中正忙得飞起,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怎么这种小事使君都想不到?还要专门过问?


    好在孟柯白再不说什么,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小兵接过来,紧绷的心才总算放松了,离开中军营帐的时候,他暗暗想:


    下次给使君送药这个差事,还是让洛小郎中来做吧,他是个新人,实在伤不起。


    而此刻的洛英,计算好了时间,放下手中的活计,扯了个借口离开军医的营帐。


    她故意没有亲自去给孟柯白送药,因为她加了别的料进去。


    “钟离丹”的事基本上算是了了,“系统”的任务还是要硬着头皮往下做。


    洛英下的药能让孟柯白不知不觉昏睡,趁着这次大军和两名军医都不在营地,她只需要片刻工夫,就能再给孟柯白擦身。


    但还没溜到中军营帐,她却听见了来自“系统”的声音:


    【警告!警告!禁止宿主采取可能损害孟柯白身体的方法完成任务!】


    【已对违禁药品进行干预,若宿主再犯,将对宿主收回几项特权!】


    洛英:?


    什么意思?


    【孟柯白喝下汤药后腹痛难忍,正在茅房里狂拉肚子,等下就会返回,请宿主在原地等待他,借机亲近】


    洛英:……


    “系统”又是灵机一动,给她上难度了?


    但——


    昏睡变成拉肚子,她往药里下东西,不就很容易被孟柯白发现?


    而孟柯白一朵骄傲的高岭之花,狂拉肚子这种事,落在他身上,洛英怎么也想象不到那个画面。


    她悄悄翻了个白眼:不许我下药早点说啊,就算是不许,你让我的药失效就好,怎么能让他拉肚子?


    【宿主这是心疼了?】


    她冷笑:我一个奴婢,不心疼我自己,心疼他锦衣玉食的侯爷?前两天我差点就被他掐死了,到现在我的脖子还凉飕飕痛呢!


    【孟柯白已经就此事向宿主道过歉了】


    她又是一个白眼:道歉有用的话,要衙门来做什么?


    她咬牙:不许我下药,又要让我再孟柯白清醒的时候给他擦身,要求这么多,你怎么不上天?


    【……】


    【其实我确实是在天上的】


    【经过慎重考虑,决定给宿主这次的任务降低难度,只需要擦一下就行,衣服不用脱】


    与此同时,吃了泻药的孟柯白,已经重新转了回来。


    洛英的模样实在是惹眼,毒辣辣的日头,少年被晒成了一颗发蔫的小白菜,眼皮都睁不开。


    奸细“钟离丹”送的火红色丝巾,还缠在他的脖子上、打成结的颤抖的花瓣,听到动静,转身望了孟柯白一眼——


    极度愤怒,极度委屈,这个眼神,那晚上被他按在行军床上的时候,少年也是这样。


    但洛英的愤怒和委屈眨眼便消失,反而堆起了笑容,像看到他很惊喜,胡乱擦干眼泪,殷勤地奔了过来:“使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有解释自己还戴着那条火红色丝巾的原因。


    孟柯白摆了摆手,说自己无碍,往中军营帐里去。


    谁知洛英迈着小步伐追了上来,还搀住了他的手臂:


    “小的好多年前,就听说过使君的威名了。大家都说,使君天下第一聪明,给皇帝出了好多好多阴谋,帮助他夺取天下……”


    “……那是计谋,不是阴谋。”孟柯白纠正。


    “哎呀,使君又不是不知道,小的没读过书。使君的心里装着我们这些老百姓,为了国家操心猛干,可千万千万要保重身体,”洛英两条胳膊发了力,不让孟柯白甩开自己,


    “有病就要治,不能硬撑啊!”


    从见的第一面开始,洛英对孟柯白,看似恭敬谄媚,实际上,态度都是极为敷衍的。


    而昨晚送药是个例外,那时候洛英语调平而缓慢,又偶然提起了细节,让孟柯白确定“钟离丹”是假冒的。


    今天不亲自给他送药,转头却突然大献殷勤。


    洛英半扶半拉,把孟柯白带回了中军营帐。面对少年关心的眼神、通红的眼睛,孟柯白深呼吸,淡淡说:


    “大约吃坏了肚子,有点腹泻,没什么大碍。”


    “使君拉稀了?”洛英的杏眼瞪得像铜铃,


    “拉稀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千万是要小心……使君吃了什么?哦对,我给使君的汤药,使君喝了?”


    孟柯白用眼神给了肯定的答案。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因为我的药吧?”洛英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杏眼的眼尾向上,


    “药方是一直没有变过的,之前的每一次,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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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都仔细检查过,我才敢端来给使君喝。虽然今天药不是我熬的、我送的,程先生也不在,但、但不至于……”


    孟柯白没说,事实就是在喝完那碗药,他的肚子几乎立刻就闹了起来。


    洛英又为他仔细把了脉:


    “脾胃都是好好的,看不出使君哪里出了问题……也许,是那个奸细‘钟离丹’的事让景将军难受了,使君担忧景将军,这才牵动了肠胃,出现反常?”


    孟柯白看着洛英慢慢蹲了下来。


    他是坐在行军凳上的,半俯视着,从这个角度看,洛英的睫毛又长又浓,说话时,睫毛和挂在脖颈的火红色花瓣一起微微颤动。


    “使君和景将军多年的兄弟情,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不需要吃药扎针,让我来为使君按揉按揉。”


    孟柯白极其不喜被人触碰,在洛英的手刚刚触到他腹部的一瞬,他立刻抬起了手臂,想要把洛英拨开。


    “使君忘了?前几天,也是我为使君擦身的。”


    “请使君不要拒绝。”


    “使君闭上眼睛,很快就能舒服了。”


    孟柯白的手臂仍然僵在那里,但洛英没有停下来,继续正在做的事情。


    洛英的掌心很柔软,隔着两层夏衫、薄薄的衣料,绵柔的温热,随着轻而缓、打圈的按揉动作传递下去,遍布于孟柯白的肚脐以上、胸心以下的部分。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垂下手臂,也阖上了双目。


    隐痛和紧绷,都在洛英简单的一只手中缓解,他深深呼吸,唇边的酒窝不知从何时浮了起来,那些最初被他高高抬起的挣扎,稳稳当当放了下来。


    孟柯白当然不会知道,就在他酒窝浮起来的同时,洛英的耳边也浮起了声音: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没有下一个任务,洛英的心放了下来,只想赶紧结束,离孟柯白越远越好。


    她瞟过去,孟柯白闭着眼,不知是否睡着了。


    不得不承认,单是狗男人的这张脸,就足以对涉世未深的少女产生极大的迷惑。


    即便是现在这个鼻孔朝天的死亡角度,他英挺的鼻梁、唇峰的线条仍然瞩目,从耳下划出的下颌角挑不出一点瑕疵,又因为那对若隐若现的酒窝,中和了原本的凌厉。


    是真好看。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生父对孟柯白的父亲孟玄有救命之恩,洛英这辈子,都根本没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孟柯白。


    回想两年多以前,十七岁的洛英第一次听到自己要嫁给他做妻子,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方才为了拉拢孟柯白,她给他拍的马屁,并不全是瞎编。


    孟柯白在百姓中很出名,不仅仅因为他年轻有为、屡出奇谋,还有他对百姓的好、多次争取权益,在百姓中间口口相传。


    洛英也在战乱中苟命了十几年,对于这样一个在传闻中近乎圣人的人,崇拜是再自然不过了。


    然而圣人高不可攀,做圣人的妻子,苦只有自己知道。


    “狗男人,”洛英用嘴型无声咒骂,“狗——”


    孟柯白却就在此刻睁开了眼。


    洛英的嘴停在“o”上,她冷不丁与他对视,迅速将嘴巴收拢,往孟柯白的胸口吹气:


    “有只蚊子,我怕它叮了使君。”


    “使君,觉得如何了?肚子还疼不疼?”


    孟柯白并不回答,而是微微坐直了身体。


    狗男人的酒窝消失了,洛英知道他大约情绪不好,很可能又要干什么讨厌的事情。


    她赶紧稍稍后倾身体,不自觉躲开。


    然而,她毕竟是半蹲着,又因为给孟柯白按揉,双腿早已发麻,后倾使她重心不稳,她索性撑住膝盖站起来——


    但她最终没有站起来,因为孟柯白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跟‘钟离丹’是同伙,你出卖她骗取我的信任,对不对?”孟柯白的力气很大,这一握,几乎要把洛英的手腕生生握断。


    “没有!使君,我没有!”


    钻心的痛加剧了洛英的委屈,几乎瞬间,一股灼热直冲颅顶。


    她被冤枉了!


    “没有?那就是你给我下毒了,对不对?”孟柯白丝毫没有放松。


    “下毒?”洛英拐了两个音调。


    孟柯白是为了引出这句话故意冤枉她吗?她打死也不能承认,连忙装傻:


    “什么下毒?使君在说什么?”


    “洛英。”孟柯白喊她的名字,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根本不是温和。


    洛英明白,这个人其实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她努力挣脱他的攥握。


    脖子上紧紧缠绕的火红丝巾,因为两个人的角力而更加鲜艳,大片大片的花瓣颤抖。


    “使君……使君……”


    而在孟柯白突然放开洛英手腕的同时,他也揪住了那丝巾的线头,像拉扯衣衫一样,拉开。


    火红落了地。


    “装傻没有任何用。”


    “所有隐瞒我的事,一件一件,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