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面面相觑，好似都有话要问彼此，但都默契地没问出来。


    苏丰熙干笑了一下，夹起碗里的豆角，一段一段地往嘴里送。


    裴承钰率先开口：“苏丰熙，你是哪里人？”


    苏丰熙脱口而出：“现代人。”


    裴承钰有些不解：“那是哪里。”


    苏丰熙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裴承钰：“你不知道？”


    “我确实没听过这个地方。”


    苏丰熙死死盯着裴承钰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知道。”


    其实苏丰熙的眼神算得上冒犯了，但裴承钰依旧耐心重复：“我确实没听过这个地方。”


    苏丰熙轻笑出声，只是笑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原先裴承钰是十分笃定的，可被苏丰熙问了两遍后又没那么笃定了。


    裴承钰开始在记忆里搜索“现代”这个地名，最后依旧一无所获。


    裴承钰不想撒谎，只能解释说：“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或许可能以前听过，但我不记得了。母亲在世时的一些记忆我给忘了，怎样想都想不起来。”


    苏丰熙瞳孔微震，右手不自觉攥紧，有些不知所措地眨着眼。


    最后心里无数声“我该怎么办”汇聚成了一句略微生硬的“抱歉”。


    裴承钰倒是没介意：“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


    苏丰熙扇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人家都反复说没听过了，你还问。


    之前的种种证据难道不能将他的现代身份锤死吗？


    苏丰熙依旧面带歉意地再次虔诚道歉。


    这弄得裴承钰也不知如何回应了，岔开了话题。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谁也没再提。


    苏丰熙就这样一边后悔一边尴尬地吃完了这顿饭。


    苏丰熙吃完，小蝶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


    裴承钰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让李源送你。”


    苏丰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然后逃也似地跑了。


    苏丰熙出门时不小心绊了自己一跤，扶着门框也勉强没摔倒，尴尬到手足无措的苏丰熙朝屋里的裴承钰笑了一下。


    裴承钰被苏丰熙这慌不择路的逃法给逗笑了。


    苏丰熙走后，就连屋外院子里枯黄的草木都鲜活起来了，如春天般明媚。


    裴承钰颇有兴致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李公公送苏丰熙回来后，站在阴凉处候着。


    李公公都站累了，裴承钰却一点没觉得累。


    “侯爷，歇会吧！”


    李公公在一旁叫了好几回，裴承钰才肯停下歇息。


    李公公还没缓过神来，裴承钰又快步往书房走了。


    裴承钰大手一挥，画纸在书案上铺开，他将画纸压好后，拿起笔便开始勾线。


    一笔一笔画得认真，落笔时毫不犹豫，整幅画一气呵成。


    画完后，裴承钰将笔搁下，长舒一口气。


    李公公凑近一看，墨笔勾勒出眉眼、轮廓，未着色又好似画出了千般颜色。


    纸上的画的是苏丰熙。


    苏丰熙在裴承钰面前时常拘着，少有大悲大喜。


    但其实苏丰熙笑起来时，眼里有着说不出的灵动，让人过目难忘。


    “这幅画画得是真好！”


    裴承钰没做言语，只将画看了一遍又一遍，欣然笑着。


    李公公询问：“是否需要将贵妃娘娘的画拿出来重画。”


    裴承钰头都没抬：“不必，我知道怎么画了。”


    过了好一会儿，裴承钰抬头看了眼屋外，屋外日头正盛。


    裴承钰将书案上的画卷起，拿在手里，一时不知放在何处。


    放在书架上不满意。


    锁起来还是不满意。


    这里不满意。


    那里也不满意。


    李公公在一旁提议：“不如将画裱起来，送给苏姑娘。”


    裴承钰猛地转身，举起画，又放下：“好主意！”


    裴承钰最后将画平铺会书案上，还将笔架什么的挪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将画给毁了。


    “备马，我要去趟宫里。”


    裴承钰要画姨母，却只是凭着记忆在画，只画皮相，画不出半分神韵。


    苦思冥想都不知为何，画完苏丰熙的画裴承钰才恍然大悟过来，既要画人像，见不到人怎么成。


    裴承钰迫不及待地要进宫，就是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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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姨母。


    裴承钰策马进宫，期间路过苏宅。


    苏宅内，苏丰熙正在修改话本。


    思路通畅时，伏案认真写着。


    思路卡顿时，手拿着笔垂着，脸靠在手背上，面容严肃地思考着。


    末了，苏丰熙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已近黄昏。


    裴承钰被留在宫中，同贵妃娘娘用着晚饭。


    “你怎么这个时候进宫来看我，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裴承钰否认：“没有，只是突然就想见见姨母，便就进了宫。”


    裴承钰晚上便在宫里歇下了，出宫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作画。


    苏丰熙修改完话本，也有事要忙。


    李良才外出有事，不能带小蝶去衙门送稿子，专门进府告知苏丰熙。


    “小蝶姑娘学得快，悟性也高，我原本想锻炼锻炼她，让她去衙门送稿子。她一人去我怕出什么幺蛾子，我这边又实在抽不开身。”


    苏丰熙询问：“那还有谁能陪着去的吗？”


    李良才眉头紧皱：“还真不巧了，那几个能跟着去的都抽不开时间。”


    苏丰熙点头答应：“那我陪着去吧。”


    “多谢小姐。”


    苏丰熙晚上便同小蝶说了这件事。


    小蝶听完后，喜出望外：“小姐，你要陪我去！”


    苏丰熙卸着头上的妆发：“对，明天我陪着你去。”


    还没高兴多久，小蝶就担心起来苏丰熙：“会不会耽误小姐的事啊？”


    苏丰熙否认：“不会，明天我没什么事情，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跟你跑一趟。”


    听自家小姐这样说，小蝶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在心中暗自窃喜。


    翌日，苏丰熙未同小蝶一起去云水楼，而是将修改好的话本送到了裴承钰那。


    送完后，才往云水楼那边去了。


    苏丰熙在云水楼用过早饭之后，才出发去衙门。


    小蝶要送往衙门的稿子只有一份，这一份要按衙门的要求分装好，这一份审查完后，按照要求修改后再交回衙门审查。


    审查完毕后，最后将送两份合乎规定的话本去衙门，一份留在衙门备份，另一份由衙门封装后再带回来用作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