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犹幸

作品:《歇鸦岛记事

    正好奇挣扎,突然听到一声:“好了好了,先回来吧。”


    周遭的温度恢复正常,陶犹幸下意识地摸脖子。


    “别掐了,小心把自己给掐死。”


    “命运不止一条,你们现在落的没一步,都会引向不同的结局。”算命神龟向后退了一步。


    “刚才给你们看的呢,是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两个人都是不同的画面……唉,不过真可惜啊,还有后面关于你们两个的。我感受到,你们的心率加速,要是再不回来,心脉可能会受损。”


    算命神龟说着,陶犹幸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嗡,还没缓过来。


    陶犹幸他自爱“天下第二”的名声,如果某一天他突然坠落变成废人,他估摸着自己确实会疯!


    “有时候啊,算到命也不见得是好事。你们就说怕不怕?”


    她顿了顿。


    “陶犹幸,你执意离开歇鸦岛,有你的理由,为了活命?为了探索?但是呢……结局就这样……”


    算命神龟摇摇头,捂了梧自己的唇和媒婆痣。笑说:“方法,肯定是有的,不过我不能说,地图靠你们自己找,浅浅地提醒一下,隔蓝海的博物馆馆主,那位西方来的航海家,那里可能会有点儿线索。”


    算命神龟说:“好了,送客。说好的,六只。”


    “啊?这就没了?”


    算命神龟闭嘴,陶犹幸慢吞吞从袖子里掏出画笔,画了六只小动物,刚画好就被泡泡给圈住。


    “总之,你要记住,我说你命好。”


    她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带着小动物离开,最终消失在一片黑森林里。


    在海底,海水仿佛是风,仍然缓缓地晃动起松树叶,“啪嗒”一声,一颗松子掉下。


    陶犹幸看向时醉归,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偏偏这会儿小狐狸也抬头。


    与自己四目相对。


    他忙笑道:“崽崽,你方才看见什么了?”


    “弟子忘记了……”


    陶犹幸:“……”


    “师尊,弟子想走遍歇鸦岛,丈量土地,绘制地图。”


    “好!师尊支持你!不过先随为师去陆地,回来之后为师陪你画!”陶犹幸装作良师益友,虽然说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单纯想利用。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利用别人也不是什么天地不容的坏品德。但还是怕被时醉归看出破绽,他转移话题道:“咱们先去找宗主和浅海霸主。”


    陶犹幸脚尖一点一点踢着大泡泡,牵着时醉归,往上面去。


    黑暗中闪着橙黄色的一点点光,如同希望,隐隐约约还听着几声“妈的”“烦死”,他“崔续雪”就这么喊出来。


    “干嘛?谁啊?陶犹幸!”


    崔续雪用文件一拍泡泡,大泡泡颤抖,感觉下一秒就要爆了。崔续雪丝毫不在意,对着陶犹幸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他娘的滚哪里去了?燕云厘找半天都没找到?妈的!要死啊!陶犹幸我告诉你别老自以为是带着小孩子到处跑!他妈的!”


    陶犹幸打断:“我碰到算命神龟了。”


    “怎么?花了多少钱?被宰了?”


    “没花钱啊,”陶犹幸靠近崔续雪,“她喜欢纸片人,我一口气答应她,给她画了六只,她就免费帮我算!”


    崔续雪气呼呼:“凭什么?妈的,早知道我也这样。”


    陶犹幸见后,“哈哈”两声,想起算命神龟的那些话:“诶,我得去应家一趟,找应家主要个东西。”


    崔续雪踌躇了一会儿:“应家过些日子有一场生辰宴会,不知会不会邀请皓雪宗。”


    “哎呀,没事的,我相信我们和应家小少爷弦弦的交情!他一定会邀请我们的!之前不都这样?”陶犹幸不甚在意,很自然地牵起时醉归的手。


    “不过算命神龟跟你说什么?”


    “很奇怪,按理来说,深海妖魔冬天一过就会来找我,但是算命神龟说,六年后深海神龟才会来要我狗命。”


    崔续雪和燕云厘对视一眼。


    燕云厘双手环胸:“今年冬天海水冷,把他冻死了?还是说你六年后又沾上了银蛇链?”


    陶犹幸:“……我不知道。”


    待他们回到皓雪宗,燕云厘也跟着,陶犹幸不知为什么。


    崔续雪把院子里的温泉让给燕云厘了。


    陶犹幸几天后来汇报事情,瞧见后假装伤感:“唉,这温泉全被燕云厘一个人,啊不一条鱼给占了。”


    崔续雪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神经病?”


    “当然不是。我要是有病,早就窝到悠悠的医馆里去了。哪里会出现在这里。”陶犹幸把毛笔拿起,端详后又放下,“诶,换新笔了?绿色的,比之前好看。”


    “应家家主送的,燕云厘和我昨日夜里去了趟应家,应家主就顺带送了。说笔杆材料是翡翠。”


    “噢我也想要。”


    崔续雪看了他一眼:“想着。”


    陶犹幸:“……”


    *


    小半个月,陶犹幸一边带时醉归爬山画地图,一边找深海妖魔的资料,有时还顺带焦虑一下自己的命,与几位好友聚会。


    小半个月后,陶犹幸收到了应家少主的请帖。


    此时师徒二人正在皓雪宗北部的一座高峰探风景,陶犹幸想起了白鸽和乌鸦,凝结出脱手镖欲向远方折去,灵力传送的请帖,突然飞到陶犹幸面前。


    害得陶犹幸差点摔下去,还好时醉归抓住。


    于是师徒二人回到曲径峰,在雪地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


    回到曲径峰,陶犹幸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对浴室门外的时醉归道:“崽崽,你跟为师一起去吧。正好应家有很高的瞭望台,能在那里找你爹娘。”


    时醉归很轻地“嗯”了声。


    待二人沐浴更衣完,马车围在皓雪宗门前,排成队伍。


    陶犹幸去换了身紫色衣裳,把娘亲给银蝶头饰戴在头上时,总算发现时醉归不见了!


    好巧不巧,崔续雪上门来催。陶犹幸只好道:“续雪宗主,你们先走,醉归不见了。”


    也难免崔续雪一顿臭骂,师徒二人谁也没放过。


    被骂完后,陶犹幸仓鼠似的在皓雪宗乱窜,嘴里喊着“时醉归”,倒被别人当成了疯子。


    陶犹幸忍不了,终于在一扇门前,朝那些人笑:“是我。”


    几位说他是疯子的男修女修马上闭嘴,又是点头又是哈腰道:“对不起陶仙师。”


    陶犹幸没搭理,接着跑,不小心撞上了师兄洛流水。


    洛流水身着青衣,很浅,像春天刚长出来的嫩绿竹叶。他左手转折扇,上面画落花流水,右手则抱一只白色小土狗,眸子黑溜溜。


    “师兄好!”陶犹幸咧开嘴,眉眼弯弯,摸摸小狗后说:“崽崽生病好了?也要去应家吧。”


    小狗用黑色的三角鼻尖蹭了蹭陶犹幸的手掌,眸子黑漆漆。


    洛流水用折扇抬了抬陶犹幸的下吧,声音带笑:“在悠悠的医馆待了几天就好了,回来之后就活蹦乱跳的,现在带它出门。”


    “那很好啊!我也想逗逗它。”陶犹幸说着,亲昵地在小狗脸上蹭了蹭,“不过我得先找徒弟,洛哥哥我们待会儿见!”


    “徒弟?那只天降狐狸?”


    陶犹幸咬了咬牙,没底气地笑:“啊,其实……是这样的。”


    洛流水折扇一扬,潇洒离去。


    陶犹幸脑子想着时醉归,脚步轻快。


    一颗老榕树长出斜枝,枯木在冬天逢春。转过老榕树,看到那个熟悉的孩童身影。


    “醉归崽崽!”


    陶犹幸喊出来。


    莹红色的灯火在陶犹幸眼睛里闪烁,一点一点。就连两鬓的银蝶翅膀也闪烁着光。


    “师尊。”


    陶犹幸靠近,低头的那一瞬发丝垂落,垂到时醉归鼻边。


    “看什么呢,我也要看!”


    “没什么,看到一条小蛇在地上爬。”


    “蛇?蛇有什么好看的。噢,你说的是这个啊,这个是地形蛇,它爬过的地方,会出现一点一点蓝色的光。我们都习惯用它来记路。”


    陶犹幸兴奋说,手舞足蹈,“你要的话为师屋里有一只,还养着呢,为师送你。”


    “弟子……多谢师尊。”


    时醉归接受,陶犹幸把手一伸:“牵手吧。”


    二人去门口乘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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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犹幸好奇:“你来不久,正好可以用地形蛇熟悉环境,能帮你画地图。”


    “嗯,弟子要带他,走遍歇鸦岛。”时醉归几乎是一字一顿,双目注视陶犹幸。


    “这件事情可没人干过哦。”


    “师尊要离开歇鸦岛,应该也是没人做过的。”


    “嗯,那确实!”


    “不过,师尊,弟子有件事想不通。”


    “说,说给为师听听。”


    时醉归蹙眉低头,复而抬头,一双眸子盯着陶犹幸:“师尊,弟子听陆地人说,距歇鸦岛第一批祖先来到这里也有个五百年,为何五百年间,无人绘制地图呢?真的没人再出过岛吗?”


    “嗯……你这个问题倒真是为难了。”陶犹幸抬头,“是这样的,有人想过离开,但没成功,不是被拦住就是葬身大海。大人们都说离开很危险,不出海不离岛的观念从孩童时,就这样被定下来了。后来也没人真的敢走。”


    轻轻的笑声后,陶犹幸又说:“小狐狸,不过没关系,我,可能要当第一个离开歇鸦岛的人!”


    时醉归眼里闪着复杂的神色,眼睛微微睁大。


    “崽崽,你可记住,凡事都要有个先例。不要怕,啥事都要敢闯敢做。你认为有必要的,就去做。”


    陶犹幸的语气,听着像是把心里的烦心事全都吐出来了,第一次有人没反驳他“离开孤岛”的恶劣愿望。


    时醉归垂下眸,不吭声。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银蛇链。


    马车不知不觉停到了应家门口。


    应家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种了些荔枝,陶犹幸看到后咽了咽口水,想起他和崔续雪、洛流水、应家少主和另一位医馆工作的好友温长悠,在最近一次聚会时,自己藏在他们秘密基地的一坛荔枝酒。


    那时候,应家少主就说,要在家门口种上些荔枝,来酿酒。陶犹幸便说着要帮忙,温长悠笑说自己等喝,洛流水抢了崔续雪的文件,画了颗荔枝在上面。


    陶犹幸想着,以后自己若是真的要离开歇鸦岛,几位挚友,也不知何时能再见。陶犹幸想了想,找白鸽乌鸦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选择不走大门,绕到小门,轻车熟路窜过灌木丛迷宫,绕过大理石喷泉,走进一间小木屋。


    “为师记得上次来这里聚会,留了坛荔枝酒在这里。好像在床底下,还是在柜子里?算了,我找找。”


    陶犹幸两个地方都找过,还是两手空空没有收获。


    他叹了一口气,抡起袖子:“不行,我再找找,实在找不到我就去问问弦弦。是不是动我酒了。”


    一声慵懒又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进:“这是别人家,陶陶。你就这么上手找上了?”


    “咱们谁跟谁啊,洛师兄你不也这样?”陶犹幸没抬头,继续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探,却发现还是黑漆漆一片。


    “洛师兄,你先等一下。我的天,这床地板下可全是灰。”


    听到身后传来带着笑的声音:“谁会有闲心打扫床底下,你犯糊涂了。”


    “你别说,还真有人会。就比如我娘。”陶犹幸一边说一边起身,阳光穿过他的身体洒进来,突然看到床底下有个东西。


    陶犹幸“啊”一声,弯腰查看。


    是一卷羊皮纸?


    聚会的时候,陶犹幸说起地图这件事,崔续雪的的确确是说了他家里有半卷羊皮纸地图。


    ——也许是猜到了陶犹幸下次一定会在床底下寻酒。


    陶犹幸摊开羊皮纸,双手都是灰,指甲一刮也许能纷纷扬扬。他把羊皮纸上下颠倒又颠倒,问洛流水:“这个怎么看?什么语言?”


    洛流水的脚步声近了:“应该是……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这里的语言。不过看着这个东西南北方向,应该是弦弦说的那张地图。”


    “地图?”陶犹幸想起什么,看着一直沉默的时醉归,“醉归醉归,这是地图。”


    此时他又注意到,左下角有一行:此地图藏于博物馆。


    想到算命神龟说的,应家主是位航海家,博物馆里应该有点线索。


    他产生了一个念头:去博物馆?


    时醉归接过地图,狐狸耳朵弹了弹,笑得温和:“是要弟子帮忙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