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里，一切照常。


    陆槐被监督着养病，苦兮兮地喝了两天的药。周寻安看他实在是可怜，想给他吃一次炸鸡，结果最后那些东西全进了沈无用的肚子里。


    对此，梁江表示沈无用干得漂亮，然后喊他吃饱了以后记得去看网课。


    四个人看上去是在无所事事地虚度时日，就好像这是人世间最平凡不过的日子，他们，也只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在此期间，四个人还联系过大叔，想参加老先生的葬礼，但不知为何，电话是打不通的，去老先生家里看看，那里也什么人都没有。


    老先生和大叔，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陆槐把怀里的金铃铛摸了又摸，对着窗外坐了很久。


    *


    时间来到第三天。


    晚上十点，沈无用和陆槐出门打车。没过多久，他们的身影出现在凌源大厦。


    搭乘电梯，前往11层。沈无用和陆槐刚走出去，就听到熟悉的系统提示音：


    “现在为您发布第三轮主线任务：夜半琴声。


    请玩家于夜间抵达1907室，触发本次任务，谢谢。”


    离1907室还有几十步距离的时候，沈无用便和陆槐听到断断续续的琴声。


    除却琴声以外，还有从里面传来的窃窃私语：


    “小美，我们明天再练琴吧，早点回去。


    你没听别人说吗？这个琴房很邪门的呀。”


    不得不说，凌源大厦里还真是什么都有，有饭店、公司，还有艺术培训机构。


    沈无用和陆槐继续走着，琴声越来越快，劝解的那个人也带上哭腔：


    “小美，我真的害怕，我们走吧，走吧......


    我听人说这个琴房里有变态诶。”


    嗒，嗒。琴房门口，沈无用和陆槐站在这里。


    从透明的窗户向内看去，这一刻，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就在一架黑色钢琴边，端坐着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她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优雅地按着，头颅则是完全反过来的，正盯着窗户这边看。


    说来怪异，看背影，这应该是位优雅的女性，但她的脸上却满是横肉，有种社会大哥的既视感。


    另外，说到头颅，钢琴上还有一颗。那也是个女孩子的头，但脸上的皮肉几乎掉光了，只剩下嘴唇那一点。


    这张嘴，一张，一合，说的正是他们之前在走廊里听到的窃窃私语：


    “小美，我们回家吧。”


    颤抖着，带着哭腔，多么楚楚可怜。


    当——手指重重按下，钢琴发出刺耳长鸣。


    这一瞬间，像蟑螂飞扑过来抱住脸那样，钢琴边的女人径直飞向门口，那弹琴的美丽双手砸破玻璃，就这样伸出去，鲜血淋漓！


    沈无用和陆槐本能地跑，接着他们发现，现在这一整条走廊的房间都算是琴房了。


    每一间都在响着琴声，每一间都有怪物试图破门而出。


    又是追逐战啊，最讨厌这种了啊......


    陆槐在心里哀嚎着，手攥紧了怀里的金铃铛，却没有立即拿出。因为下一秒，系统的播报声再度响起：


    “现在为您发布第四轮主线任务：永不关门的照相馆。


    请玩家前往2005室，触发任务。”


    系统是没有判定任务是否成功的资格的，它也不会像04号那样去越权行事。


    不过，就像它说的那样，发布下一轮任务，就意味着默认玩家已完成上一个任务。


    这属于是用逻辑强行通关。当它发布新任务以后，门内的怪物陡然炸裂开来，化作一团一团的肉沫。


    沈无用拉住准备拔腿就跑的陆槐：“去琴房里看看。”


    得找找有没有掉落的，藏着的东西。两人返回1907室，果然找到一份旧报纸，还有一张胡大师的名片。


    旧报纸上刊登的是一则心理咨询来信，求助者说自己现在年过三十岁，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女人，最近也在试着穿女性的衣服。


    心理师便鼓励他，说只要不伤害到别人，做自己就可以。


    在心理师的回话下，有人用黑笔凌乱地写道：


    “可我仍有欲，望。”


    沈无用正在看报纸，旁边的陆槐“咦”了一声。


    原来那个头颅反转的女人这时正趴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被一团火烧得干干净净，剩下一具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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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了的，但明显能看出是......男性的身体。


    “这家伙不会就是那个求助者吧？”陆槐猜着。


    沈无用走过来，拿着手电筒向这具身体上晃了一下，又朝着墙上照去。


    那儿贴着招生广告，特意强调的，是一对一辅导，收费低廉。


    看一看地上的“女人”，再想想报纸上的内容，这个时候，沈无用有了很不好的想法，捂着嘴差一点吐出来。


    陆槐也察觉到了这背后的惨案，他指着地上那张胡大师的名片，问沈无用胡大师是不是也搅和进来。


    “若那个狗男人去找他，他当然会出手，”沈无用捏着鼻子，“但我猜，并不仅仅是为了钱。”


    听到李亚的事情，结合从工作室里找到的那些资料，玩家们有一个推测，那就是胡大师在利用怨气。


    这个人，那是一点是非观都没有的。甚至可以说，他巴不得死在凌源大厦的人多一点，谁死都行，只要不是他。


    回想一下当初在找朋友机制事件里遇到的鬼，应该都是被胡大师直接害死或间接害死的冤魂。


    临走以前，沈无用看到钢琴上，那颗喋喋不休的头颅闭上了嘴。


    她的恐惧终于停歇。


    在恶事被烧尽的时候。


    *


    下一个任务在20楼，向上走一层就是。


    走廊里只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那便是传说中的永不关门的照相馆。


    一进屋陆槐和沈无用就很不舒服，因为在那前台后面的墙上，正画着妖冶的蔷薇花——和网红墙上的一模一样，看来，这个照相馆，也算是胡大师的杰作。


    向着里间走去，那儿是照相的地方，墙上还拉着背景布，布中呈现的，是一座民国时期的小花园，小洋房与假山并存，还挺中西结合。


    按照系统的提示，沈无用和陆槐先去旁边的房间里换上与照片风格相衬的衣服。他们翻着找着，一人挑一件长马褂。


    陆槐撇撇嘴：“都民国了，小洋房了，穿西服不行吗？”


    沈无用帮着他把最上面的扣子系好：


    “你穿西服，我穿马褂，怎么，显出你是留洋归来的少爷，我是封建余孽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