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先是一怔。


    他杀过的怪物、砍过的人头不计其数，还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要求。


    他的视线扫过周围，那几名来自星海之外的恶魔，都在笑嘻嘻的盯着他。


    屈辱感化作滚烫的岩浆，在胸膛里翻涌。


    “妈的，你看不起谁！”


    怒火彻底引爆了理智。


    壮汉残存的所有力量被他压榨进右臂，筋骨发出呻吟。


    他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将毕生的尊严与愤怒，尽数灌注于这一拳。


    足以轰爆一辆重型坦克的拳头，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西索的面庞上。


    没有预想中的骨肉碎裂声。


    “咔嚓——！”


    清脆得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却来自他自已的手臂。


    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从指节瞬间贯穿到肩膀。


    壮汉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已的拳头，它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碴刺破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拳头所接触的地方，不是血肉之躯，那触感比他所知最坚硬的合金还要冰冷，还要顽固千百倍。


    而西索，连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


    他甚至没有侧一下头，那张冷酷的脸上，连一丝红印都未曾留下。


    “太弱了。”


    西索终于开口。


    “这怎么可能？”


    男人重重摔在地上，尘土飞溅。


    他顾不上满身的剧痛，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已那截扭曲断裂的手臂，脑中一片空白。


    三十万公斤的拳力，是他引以为傲的力量之源，是他成为这座城市老大的资本。


    这一拳，足以将一辆主战坦克砸成废铁，可轰击在这个外星人的脸上，却像是鸡蛋撞上了钻石。


    对方不仅毫发无伤，甚至连身体都未曾晃动分毫。


    这种差距，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头儿，这土著还挺有劲，都快能给您挠痒痒了！”


    一名队员笑了起来。


    西索对队员的议论充耳不闻。


    他那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眸子，与壮汉的视线对上。


    “告诉我，这颗星球上，最有价值的东西，藏在哪里？”


    最有价值的东西？


    壮汉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能转过弯。


    在这片末日废土上，最有价值的不就是食物和干净的水吗？


    他艰涩地开口：


    “是避难所的仓库，我们所有的罐头和净化水都在那里。”


    “罐头？净化水？”


    西索嘴角勾起笑容。


    “我对你们这些土著用以果腹的垃圾，不感兴趣。”


    “告诉我，你是如何得到这身力量的，某种特殊的晶体？还是蕴含着宇宙能量的别的东西？”


    壮汉浑身一僵。


    如果说之前的屈辱是烈火，那此刻的惊骇就是兜头浇下的冰水。


    他听不懂什么宇宙能量，但他听懂了对方真正在问什么。那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从一介普通幸存者，爬上这座城市权力巅峰的根基。


    看到壮汉脸上的迟疑，凯尔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捏了捏拳头，骨节爆出炒豆般的脆响。


    这声音，就是催命的符咒。


    壮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颤抖着，用那只完好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一枚拳头大小、通体血红，表面还隐隐有流光闪烁的果实，被他托在了掌心。


    那果实出现的瞬间，凯尔眼前一亮，不等壮汉再有任何动作，一把将果子连同盒子夺了过去。


    他从腰间摸出一个手环状的精密仪器，对准了那枚红色果子。


    一道淡蓝色的光束扫过。


    “滴——滴滴——”


    仪器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声响，一幅全息数据流投射在凯尔面前。


    凯尔脸上兴奋的神色愈发浓郁，他猛地抬头望向西索。


    “船长！能量反应完全符合飞船能源的补给标准！”


    西索从凯尔手中接过了那枚血色果实。


    “上千枚。”


    “如果有上千枚这样的果实，我们就能补充完毕飞船的能源，启动星际跃迁，返回马来星系。”


    凯尔脸上的兴奋稍稍凝固，咂了咂嘴：


    “上千枚？头儿，这鬼地方能有那么多？”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一名一直沉默着的女队员——莉娜，走上前来。


    “船长，能源只是其一。”


    莉娜的声音清冷，“别忘了飞船的结构损伤。


    就在刚才，广域扫描仪在行星地表侦测到了数量可观的飞船残骸信号。


    要想彻底修复飞船实现星际跃迁，就必须修好重要部件，否则谁也不知道跃迁中会发什么意外。”


    莉娜的话，像一块投入死水中的石头，让凯尔脸上那股子还没散尽的兴奋劲儿，僵了一瞬。


    飞船的结构损伤，那是比能源短缺更要命的问题。


    西索面无表情，他将那枚血色果实抛还给凯尔，然后，在壮汉惊恐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手腕一翻，一个一个纯黑色的金属环出现在手中。


    “


    壮汉他想后退，想挣扎，可断臂的剧痛和眼前之人带来的恐惧，像无形的巨山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西索蹲下身，无视了壮汉眼中的哀求。


    他捏着金属环，轻轻按在了壮汉的脖颈上。


    “咔哒。”


    金属环像是活物一般，自行展开，又在瞬间合拢，严丝合缝地箍住了壮“汉的脖子，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


    “从今天起，你，以及你手下所有的人，都为我工作。”


    西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刚刚被他剥夺了一切的城市霸主。


    “你的任务只有一件，用你手下所有的人，寻找这座城市中所有富含宇宙能量的奇物，带到我面前。”


    “别想着逃跑，或者耍什么花样。”


    西索抬起手腕，轻轻敲了敲臂甲上的一个微小装置。


    “这个项圈，能让我随时知道你的位置，当然，它还有些别的小功能……”


    “只要我稍稍控制，它就会慢慢收紧，收到多紧，完全取决于我的心情。”


    “直到你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