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小区，宋杨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棕色的小毛球飞快地窜了过来。


    是一条小泰迪犬，看起来没拴绳。


    小狗先是来到他腿边狂叫，然后，极其自然地抬起了后腿，就要往鞋上滋去。


    宋杨眉头一皱，几乎是下意识地，脚尖轻轻一带，踢在了泰迪毛茸茸的屁股上。


    动作不大，更谈不上用力，只是想把它拨开。


    “嗷呜——！”


    泰迪发出一声夸张的惨叫，夹着尾巴，连滚带爬地跑开了几步，躲到了一个身影后面。


    “哎哟！你个杀千刀的！眼瞎啊！”


    一个尖利刻薄的女声从背后响起，“你踢我的‘孙子’干什么！啊？


    它那么小，碍着你走路了？”


    宋杨扭头望去。


    一个头发花白、烫着老式小卷的老太婆正快步走来，一把将那只瑟瑟发抖的泰迪搂进怀里，心疼得直拍。


    “乖宝不哭，奶奶在，吓死奶奶了。”


    她抬起头，一双三角眼恶狠狠地瞪着宋杨，脸上堆积的褶子因为愤怒而抖动着：


    “宋杨，你什么意思，看我家狗好欺负是不是？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


    宋杨这才认出来，这老太婆不是别人，正是住他对门的邻居，林老太。


    这女人在小区里是出了名的难缠，尤其宝贝她这条泰迪，走哪儿都“孙子”“孙子”地叫。


    偏偏又总不拴绳，放任它随地大小便，惹得邻里怨声载道。


    “它要往我鞋上撒尿。”


    宋杨没什么表情地陈述事实，懒得多说废话


    “撒尿怎么了？！


    ”林老太拔高了音量，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宋杨脸上。


    “一条狗，它懂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跟狗计较？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赔钱！必须给我家‘孙子’看医生，还要赔精神损失费！”


    她怀里的泰迪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撑腰”，探出头，冲着宋杨“汪汪”叫了两声。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小区里上了年纪的闲人。


    他们认得林老太，也知道她的难缠。


    “小伙子，算了吧。”


    一个戴着老花镜、手里盘着核桃的大爷凑近了点，压低声音：


    “这老太太不好惹，她儿子就在街道办事处上班，大小是个干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道个歉，赔点钱算了，别给自已找麻烦。”


    旁边几个老太太也跟着附和：


    “是啊，你骂不过她的，就当破财消灾了。”


    “跟这种人计较，犯不上。”


    “这狗就跟她命根子似的，你惹了狗，比惹了她还严重。”


    这些劝说声不大，但足够林老太听见。


    她原本就叉着腰，这下下巴抬得更高了，脸上那点褶子都仿佛舒展开来，透着一股子得意洋洋。


    她斜睨着宋杨，鼻孔里哼出一声：


    “听见没有？大家都看着呢！赶紧给我家‘孙子’道歉！


    然后带它去最好的宠物医院检查！


    再赔偿五千块精神损失费！少一分都不行！”


    她笃定宋杨会像以前那些被她讹过的人一样，为了息事宁人而选择低头。


    尤其她还搬出了在街道办当干部的儿子。


    然而，宋杨只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里没什么情绪：


    “去你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道歉？”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


    连劝说的老头老太都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嘴巴这么“毒”，这么不留情面。


    林老太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原地炸毛了！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先是涨得通红，然后转为铁青，指着宋杨：


    “你个小王八蛋！你骂谁呢？啊？！你敢骂我？！”


    她气得浑身哆嗦，怀里的泰迪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也跟着“汪汪汪”地狂吠起来。


    “反了你了！真是反了天了！”


    林老太气急败坏，猛地将怀里的泰迪往地上一放，指着宋杨的腿，对那小狗尖叫道：


    “孙子！给我上！咬他！咬死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泰迪得了主人的指令，加上刚才被踢了一脚的“委屈”，仗着人多，立刻龇牙咧嘴，作势就要朝宋杨的小腿扑过去。


    周围的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有人想开口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那泰迪犬窜出不到半米距离的时候，宋杨右脚猛地向前一踹！


    这一次，不再是刚才轻轻一带的拨弄。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泰迪犬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


    那道小小的棕色影子像个破布娃娃般，被宋杨结结实实地踹飞了出去。


    狗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噗通”一声砸在十几米外的草坪上，滚了两圈，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杨，又看看远处草坪上生死不知的泰迪。


    谁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真的敢下这么重的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脚就把林老太的心肝宝贝给踢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