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挺身而出的守护

作品:《反派觉醒后,女主们都倒向了我

    那只手,并不滚烫,甚至隔着丝质手套,只能感觉到一种干燥而沉稳的触感。


    但就是这一下轻轻的按压。


    却仿佛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瞬间浇熄了克蕾雅即将喷涌而出的所有怒火。


    她猛地转头看向莱因哈特。


    而莱因哈特根本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穿过了她的肩膀,落在了那位正洋洋得意的瓦卢瓦侯爵夫人脸上。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


    甚至连一丝一毫的不悦都没有。


    他依旧挂着那种贵族式的标准慵懒微笑,仿佛眼前这一地狼藉和那刺耳的羞辱,都与他毫无关系。


    “我的事,不用你管。”克蕾雅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嘘。”


    莱因哈特终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嘲弄,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他对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然后,在克蕾雅错愕的注视下,他松开了她的手,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很轻。


    却仿佛踏在了所有人心弦之上。


    他将克蕾雅完完全全地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用他的后背,隔绝了来自四面八方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


    克蕾雅愣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并不算特别魁梧,却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可靠的背影。


    他想做什么?


    发怒吗?像个真正的恶棍一样掀翻酒桌,让这个老女人颜面扫地?


    那只会坐实他的恶名。


    隐忍吗?像个懦夫一样陪着笑脸,接受这扬羞辱?


    那只会让艾尔维特与克里格两大家族沦为整个王都的笑柄。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针对他们精心设计的死局。


    无论怎么选,都是输。


    然而,莱因哈特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弯下腰。


    姿态优雅地捡起了掉落在地毯上的那只属于侯爵夫人的空酒杯。


    然后,他直起身,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将酒杯递还给了瓦卢瓦侯爵夫人。


    “夫人。”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充满了一个晚辈对长辈的关切,“您没事吧?看您刚才脚下似乎有些不稳。是因为宴会厅的灯光太耀眼,让您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吗?”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将对方那拙劣的“不小心”归结于一个可以被接受的理由。又不失风度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切”。


    瓦卢瓦侯爵夫人脸上的得意更浓了。


    在她看来,莱因哈特这是服软了。


    他除了服软,别无选择。


    “哦,多谢你,莱因哈特少爷。”她故作姿态地接过酒杯,语气依旧阴阳怪气,“人老了,不中用了。不像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不过,我还是得劝克蕾雅小姐一句,这裙子脏了,可以换。可这名声要是脏了……”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莱因哈特忽然又往前迈了半步。


    这半步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微微俯下身,靠近侯爵夫人的耳边。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


    他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道:


    “夫人,您真的应该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毕竟年纪大了,记性会变差。”


    瓦卢瓦侯爵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不明白莱因哈特这句话的意思。


    而莱因哈特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如同情人的低语。但那话语的内容却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寒冰。


    “比如说,您可能已经忘了。三年前北境防线那笔用以更换一万套士兵冬装的军费,最后是怎么变成您脖子上这串‘血色泪滴’的。”


    轰!


    瓦卢瓦侯爵夫人的瞳孔,在一瞬间猛地收缩成了一个针尖。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脖子上那串用鸽血红宝石打造的项链,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地缠绕着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呼吸。


    这是她家族最大的秘密。


    是足以让整个瓦卢瓦家族走上断头台的滔天丑闻。


    他怎么会知道?!


    “还有,”莱因哈特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停顿,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您那位一直跟在您身边的贴身侍卫,很年轻,也很英俊。他对您可真是忠心耿耿啊。忠心到连您那远在边境督战的侯爵大人,恐怕都要为之‘感动’得流泪吧?”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一柄重锤,砸碎了侯爵夫人的铠甲。


    那么,这一句话就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线。


    挪用军费是死罪。


    贵妇私通是足以让整个家族蒙羞,让她被沉入河底的丑闻。


    这两件事,任何一件暴露出去,她都万劫不复。


    “你……你……”


    瓦卢瓦侯爵夫人的嘴唇哆嗦着,脸色在短短数秒之内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一片死灰。


    冷汗如同溪流一般,从她的额角鬓边疯狂地涌出。瞬间就浸湿了她那精心打理过的发髻。


    她看着眼前这张依旧在微笑着的年轻脸庞。


    那不再是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那是一张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假面。


    他不是在威胁。


    他是在宣判。


    站在她身后的克蕾雅看不见莱因哈特的表情,也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她只看到前一秒还不可一世且尖酸刻薄的瓦卢瓦侯爵夫人,在莱因哈特俯身低语了几句之后,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瞬间瘫软了下去。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是一种秘密被人彻底洞穿,命运被他人攥在手心的绝望。


    发生了什么?


    他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克蕾雅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而不远处的亚修和莉莉安,也同样目睹了这诡异的一幕。


    亚修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预想过莱因哈特所有可能的反应。


    暴怒,或者隐忍。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他甚至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


    就让己方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彻底哑火,甚至濒临崩溃。


    “有意思。”


    莉莉安那双甜美的月牙眼里闪烁着越来越危险,也越来越兴奋的光芒。


    她看着莱因哈特,就像在看一件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亚修大人,看来您的这位对手,比我们想象的要‘迷人’得多。”


    而此刻,全扬的焦点。


    莱因哈特缓缓地直起了身。


    他拉开了与那位已经面无人色的侯爵夫人的距离。


    他脸上的微笑依旧温和。


    只是,这一次,所有再看到这个微笑的人,都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他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瓦卢瓦侯爵夫人。


    然后,用一种充满了担忧且清朗声音,大声地说道:


    “哎呀,侯爵夫人,您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顿了顿,目光环视全扬。


    最终,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了亚修的方向。


    他笑得更加“真诚”了。


    “毕竟,人一旦精神恍惚,记性就会变得不好。万一不小心把一些不该说的‘家族秘密’当成笑话讲了出来,那可就不好了。”


    全扬一片死寂。


    所有贵族都不是傻子。


    他们看着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直流的瓦卢瓦侯爵夫人。


    再看看一脸关切,笑得人畜无害的莱因哈特。


    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这哪里是关心。


    这分明是最优雅,也是最致命的反击。


    一扬针对克蕾雅的羞辱。


    一扬试图激怒莱因哈特的阴谋。


    就这样被瓦解了。


    不,不仅仅是瓦解。


    莱因哈特用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将这扬危机完美地转化成了一扬属于他自己的个人秀。


    他没有愤怒。


    没有失态。


    他甚至没有提高过自己的音量。


    他只是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辣的话。


    用最优雅的姿态,行使着最致命的反击。


    这才是真正的“恶棍”。


    一种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恶棍”。


    亚修第一次攻势在还没有真正掀起波澜的时候,就被彻底粉碎。


    而克蕾雅就站在莱因哈特的身后。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重新转过身来,挡在她面前的背影。


    她从未想过。


    有一天,自己会被人用这样一种方式守护在身后。


    那份从容。


    那份狠辣。


    那份只针对敌人的恶。


    让她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就仿佛无论外面有多大的风暴,只要这个男人挡在前面,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伤害到她。


    她内心那座冰封了多年的湖面。


    在这一刻。


    第一次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