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向乌铁蛋了解，如果乌木侯没了，接替他位置的会是谁。


    乌蒙和古颠不一样，古颠被外族奴役近百年，早就习惯了，换国公府来统治，不仅没人反抗，大家还很快乐。


    但乌蒙族没被奴役过，八万人口的单一族群，想要他们心服口服接受国公府统治，并非易事。


    这是沐珂沐柔第一次来尝家庄。


    搭建好的九台巨型天车正在疯狂运行，粗壮的木桩重重夯进卤水洞里，大地都在颤抖呻吟，呈现出一种赛博朋克式的暴力美学。


    沐柔惊得小嘴儿都合不拢了。


    “姐姐，你快看，那个好大，太猛了吧。”


    “确实震撼，曹沛，这都是你的杰作吗？”沐珂问。


    “是的，四夫人喜欢吗？”曹沛给了她一个邪恶的暗示。


    “还行吧，你这是什么眼神。”


    曹沛立马正经，“心照不宣的眼神。”


    本来很正经的谈话，沐珂脸上却划过一丝羞涩。


    她脑子突然漂移，联想起曹沛欺负她的时候，跟此情此景很像，如野兽一般狂暴。


    这是她被曹沛睡了三次九回合后，第一次产生奇怪的情愫。


    沐珂内心感到不安，她和青梅竹马的丈夫成婚三年了，从未想过床笫之事。


    难道自己被曹沛带坏了？


    “姐，我没看错吧，曹沛跟你调情，你居然不生气？”沐柔问。


    “胡说八道什么。”


    沐珂快马离开，曹沛紧跟其后。


    秦婉儿被沐柔的缺心眼逗笑了，“六娣妹还知道调情这种东西啊。”


    “我好歹也是成过婚的女人啊，曹沛垂涎我姐的美貌，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惜我姐眼光太高，是不会让他这癞蛤蟆吃上天鹅肉的。”


    “六娣妹果然够懂。”


    “五嫂越来越像曹沛了。”


    “我哪有？”


    “阴阳怪气啊。”


    “……”


    沐珂跟着曹沛一起去了尝禹的老宅见乌铁蛋。


    这房子因为居住环境最好，专门用来做临时招待，还给国公府留了三间专用卧室。


    “铁蛋拜见沛公。”


    “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自称铁蛋，你只有乌雪岩一个名字。”


    “是！”


    李朝逮着机会就拍马屁，“大哥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比文状元还有才，取名字都这么牛逼，我叫梁山，你叫雪岩。”


    “那是，那是，沛公恩赐的这个名字犹如北斗明灯，照亮了雪岩的前程。”


    沐珂都听不下去了，推了推曹沛。


    “你管管他们，这还没开始呢，就抢着拍这么肉麻的马屁，会把你拍迷糊的。”


    “四夫人放心，当今天下能让我迷糊的人只有六个。”


    “大哥，哪六个？”李朝连忙问。


    “关你屁事。”


    接着曹沛就给李朝介绍了一下乌铁蛋接下来的安排。


    “乌雪岩休息几日，去国公府见见婆娘孩子，便可以北上探路，大夫人会给你路线，沿途需要结交的人物，以及接头的话述。”


    “是。”


    “乌蒙城除了乌木侯父子四人，谁还有资格坐这个族长之位？”


    “乌蒙城有五大分支，除了乌木侯这一脉势力最强外，还有城南乌氏比较受尊重，他们祖父当族长时，曾带领族兵抵抗过先零部落的进攻。”


    “城南乌氏谁是话事人？”


    “乌鸣，他也学过汉字，年少时还去中原岳鹿书院上过几年学，据说还借名参加过科举考试。”


    “是吗，那他现在干什么？”


    “办了个私塾教学生汉文，乌木侯比较强势，他不敢插手乌蒙族重大事务。”


    曹沛仿佛看到了希望，搓了搓手笑道：“这南夷处处卧虎藏龙，我们应该多挖掘挖掘。”


    “沛公，乌木侯真的会死吗？”乌雪岩问。


    “会不会死，他都会失势，明儿我们就派人去乌蒙城门外免费发精盐，李朝这边打井要加速，乌蛮族的货我们也得交。”


    “大哥放心，已经打了很深，相信很快……”


    沐柔冲进来，喊道：“曹沛，曹沛，天车那边好像出事了，有人在疯狂喊叫。”


    “喊什么？”


    曹沛站起来，心提到嗓子眼，不会是天车出问题了吧。


    “不知道，听不懂，都跟发了疯似的。”


    “爆卤了？”


    沐柔还是摇摇头，她根本不知道卤是什么玩意儿。


    曹沛和李朝同时奔向天车方向。


    又是那个熟悉的老盐工，在田野中撒欢狂奔，跑五步必翻车，爬起来继续跑。


    “沛公，沛公，爆浆了，爆浆了，出卤量特别大。”


    “几口井爆了？”


    “目前是两口，打了不到两百三十尺。”


    “走，去看看。”


    曹沛有点激动，这意味着接下来产量大升，关键是有了经验之后，打新井的效率会大大提升。


    沐柔气喘吁吁，屁颠屁颠跟在沐珂和秦婉儿后面跑。


    “姐，你跑这么快干嘛，你懂打井吗？”


    “不懂，五娣妹上次来过，她应该懂。”


    秦婉儿不是方晴，她只是知道大概。


    “反正新井又大又深，打到富卤层后，出盐量更高，质量更好，总之就是，能卖更多银子。”


    她刚说完，就发现沐柔嗖地跑过去，瞬间就把两人甩开了。


    “你妹又不是大嫂，又不管度支司，怎么听到银子像打了鸡血？”


    “她的理想不是当将军，而是夺走大嫂的管家之位。”


    “原来沐柔才是癞蛤蟆。”


    曹沛跑到第一口井跟前，看着打上来的第一筒卤。


    “沛公，你看这卤水质量好啊，含沙量低很多。”


    “太好了，我们正愁产能不够呢，其他的井打到什么深度了？”


    “也快了。”


    老盐工话音刚落，就听到第三口井的盐工喊道：“爆了，爆浆了。”


    曹沛刚想过去看看，就听到第四口井，第五口井同时喊道：“我们也爆浆了，哈哈，这出卤量也太爽了吧。”


    年轻的盐工将一桶卤水从头浇下，兴奋得手舞足蹈。


    曹沛指着眼前壮观热烈的景象，重重拍着乌铁蛋的肩膀。


    “你最多休三日，赶紧去中原找盐路。”


    “是，沛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