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六司衙门已经修好，全部用原木搭建，虽然有些简陋，但速度非常快。


    每个衙门上下三层，能容纳五十人左右办公，接下来再置办一些家具，就可以开衙了。


    秦婉儿一瘸一拐地走进教法司衙门，院内架着一只大鼓。


    一楼正间是非常阔气的公堂，公堂上悬挂着一副牌匾，字也是她自己题的“明镜高悬”。


    这一刻，秦婉儿竟然产生了动摇。


    留在这当一个公正严明的判官，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时候她就想过，自己若是男孩子，那人生目标就是大理寺卿。


    “五娣妹的脚怎么了？”周芷溪连忙进来询问。


    “没事的，大嫂，干活时擦破了点皮。”


    “待会儿让二娣妹给你复诊下，咱们刚到这本就水土不服。”


    “嗯。”


    周芷溪又看了一眼门外的方晴，跟秦婉儿简直判若两人。


    她眉开眼笑，气色红润，接过曹沛手中的棒槌，敲了几下大鼓。


    “婉儿这衙门还是威风啊。”


    “判对错，断生死，自然要威风点，以后每次升堂我会让六夫人派几十名骁骑营的兵过来壮胆。”


    周芷溪作为过来人，猜得出来两人的关系肯定实现了突破。


    只是她和方晴做了四年妯娌，从未见这个性格内向的三娣妹如此风情。


    “难道曹沛有什么特长之处？”


    按照老夫人的要求，方晴和秦婉儿回来后要第一时间给亡夫上香。


    两人梳洗一番后，便直接去了灵堂。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老夫人全程没有任何问询，也没有提醒两人重述毒誓，而是自己在那敲木鱼念经。


    搞得方晴还有些不习惯，她都做好睁眼说瞎话的准备了。


    “婆婆，我们上完香了。”


    “嗯，去陪陪乾儿吧，昨晚闹得你大嫂一夜没睡。”


    “好。”


    方晴去周芷溪房间接儿子，刚准备敲门，就听到里面在聊正妻的事。


    她连忙竖起耳朵偷听，这事跟她密切相关。


    “义夫，假如三娣妹和五娣妹让你选，你会选择娶谁为妻？”


    “不知道大夫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小孩才做选择。”


    “大人呢？”周芷溪好奇。


    “全都要。”


    “……”


    周芷溪只好耐心解释，“义夫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第一个娶的就是正房，地位和后面的妾室不一样。”


    曹沛摇摇头，“统统都是我的女人，不分妻妾，不分主次，不分先后，别想着先进门就可以为所欲为，以夫独尊是曹氏唯一的家风。”


    “这根本行不通，无规矩不成方圆，不分大小以后肯定乱套。”


    “不会乱套，姐妹间愿意来往就来往，不愿意就做好自己的事，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互不招惹。”


    曹沛非常坚定，不像在开玩笑。


    “动歪心思的会被打入冷宫，窝里斗伤害家人的，亦可杀之。”


    这句话同时把周芷溪和方晴震慑住了。


    两人还想着万一曹沛真成了家主，要不要争个大小，看来没什么必要了。


    见周芷溪有些害怕，曹沛便安慰道：


    “自古以来，红颜便是祸水，若处理不好后院女人的关系，别说是一个家，就算是一个王朝也会完蛋，大宁朝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靠自己怎么管理？”


    “那就是皇帝有问题，我要是当了皇帝，后宫不会超过十个，搞那么多屁用没有。”


    周芷溪心里还没缓过劲儿，她终于认识到曹沛是真正的枭雄。


    只有他控制别人，任何人试图控制他都是痴心妄想，他会随时掀桌子。


    不管你出身多么尊贵，不管你地位多高，不管他有多么喜欢你，关系有多亲，统统都没有用。


    父亲跟她讲帝王之相时，就特别提到过帝王的脾性，曹沛全都符合。


    曹沛也没打算继续安慰，他要给周芷溪一点时间缓冲。


    想要成为他的女人，需要百分之百的臣服。


    反正又跑不了，早点娶晚点娶没区别，大夫人今年也不过24岁，放在现代社会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若不表态清楚，等他把少夫人的娘家人接过来后，必然内斗严重。


    要知道这六位少夫人的娘家都是官宦家庭，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大夫人，我们讨论一下复合肥吧，你这边要拨款去尝家庄里面再建一个肥料扬，再多招三百名愿意进去做工的尝姓村民。”


    “明日乌铁蛋就会把货提回去，我这边要开始备战了。”


    “哦，好，我听义夫的。”


    门外的方晴赫然发现，聪明强势的大嫂，言语中对曹沛似乎多了一份臣服。


    之前大嫂各种抬举曹沛，但还是女主人心态，现在明显矮了一截。


    方晴其实更喜欢强势的男人，她很享受被狂暴征服的感觉，当不当正妻无所谓。


    她也希望曹沛头婚能娶秦婉儿，她是妯娌中最能给男人长脸的。


    ……


    次日。


    乌铁蛋便早早赶到，拿着国公府的介绍信准备去尝家庄提货。


    “沛公，昨日我暗示过乌木侯，他有些动摇，说什么口说无凭，除非国公府给承诺书，毕竟是一万两白银啊。”


    曹沛早就准备好了，掏出一封有瑕疵的承诺书递给他。


    “自己掌握时机。”


    “是。”


    乌铁蛋心里慌得一批，但他必须赌一把。


    他已经快三十岁了，人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黄昏的时候，他便将四千斤精盐送到了乌木侯府上。


    乌木侯有些兴奋，这几日已经有几十名小盐贩来要货。


    他不收定金也不收预付款，谁出高价就给谁，能赚取一倍的利润。


    乌铁蛋并没有主动提出，而是抱拳说道：“族长，那我先回去了，婆娘孩子等着吃晚饭呢。”


    乌木侯拉着他，“铁蛋，你什么时候把配方搞来？”


    “国公府大夫人周芷溪是个财迷，她说给一万两预付款，她倒是可以放我进去监工，以让我们安心，但我觉得预付款太多了，咱也付不起啊。”


    “没有其他的办法进去吗？”


    “族长，那里面清一色的尝姓村民，其他都是持刀马匪，外人混进去不是送死吗？”


    “又偷配方，又能垄断货源，倒是合算。”


    一万两确实太多了，拿全部家当豪赌，乌木侯的儿子和兄弟都不同意。


    见他又开始犹豫，乌铁蛋转身便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乌木侯突然一声爆喝：


    “谁说我们付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