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过头的庄豪，顿时就清醒了，连忙拽出手帕，要帮曹沛擦脸。


    “都头见谅，我老豪太激动了。”


    “滚蛋，滚蛋，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的曹大爷啊，这盐太好了，不能卖四分五啊，南夷很多望族大户，买大宁朝过来的官盐，一斤要两钱二分呢。”


    “这不是还有附加要求吗？”


    “那要是古颠所有百姓，都愿意参加农业合作社呢。”


    “那就所有人都是半价，相比粮食增产，盐算什么？”


    庄豪想着要不先收下来，先卖一部分便宜的给农民，再卖一点高价盐到外地去。


    他的歪心思立即就被曹沛看出来了。


    “卖完了就把登记名册交到国公府，我们要去收田的，若发现你倒卖私盐，十倍罚没，杖罚三十，这是教发司秦司丞拟定的新法。”


    “不敢，不敢，那接下来还有这种品级的货吗？”


    曹沛意味深长地笑道：“接下来，所有的盐都是这种品质，所以你要是敢囤货居奇，会亏得很惨的。”


    “这绝不可能，池北的盐质地没这么好。”


    “别屁话，快干活，干得好明天给你再送一千斤过来。”


    庄豪只能忍着肉痛，按照曹沛的意思去办，并且派人又去了一趟尝家庄打探消息。


    听说盐价只有四分五，赶集的老百姓还以为今日清库存，很快就蜂拥而来。


    看到盐桶展示出来的新盐，他们感觉自己被耍了。


    有的骂骂咧咧，有的转身就走。


    哪怕牌子上写着“可免费品尝十颗”，也没人敢试。


    “嘁，族长是老糊涂了吧，这是中原的官盐，两钱多一斤，天天吃它，我老婆子得顿顿吃屎。”


    “国公府想骗我们的良田，一旦交到那什么农业合作社，我们还能要得回来吗？”


    尽管庄豪亲自跟族人解释农业合作社的分成税，很多老百姓也不敢尝试。


    直到有个胆大的妇人舔了一口精盐。


    “当家的，快过来，这盐一点怪味都没啊。”


    “你这败家娘们，谁让你试的，你舔这一口至少一分银子。”


    “我试了也没事啊。”妇人看着庄豪，“族长，我的农田已经加入合作社了，说是要按照他们的技术耕种，我们可以买盐吗？”


    “可以，每户每月限购一斤，但这是要登记的，你骗国公府的老爷，小心挨棍子。”


    “骗人是狗，说好的四分五啊，我看着你记账。”


    “我庄豪犯得着骗你吗，你家有啥值得我骗的？”


    “记账记账，要不是孩子最近老肚子痛没胃口，我还不想冒险呢。”


    庄豪只好在妇人的眼皮下，翻到她的挂账专页，将这笔账记下。


    古颠城的零售贸易基本全靠记账，跟铜币没有普及有很大关系。


    一分银子还没指甲盖大，支付起来很麻烦，重量也不准确，通常是每月一付。


    这大大阻碍了商业的发展。


    曹沛不想在这推广大宁朝铜币，等兵力足够强的时候，他可能会发行自己的货币。


    女人的丈夫似乎看到了商机，“还真是四分五，族长，我可以先赊1000斤吗？”


    “你娘特么是我奶奶啊？”


    “我娘你认识。”


    “滚蛋！”


    夫妻两人离开后，围观的古颠城百姓顿时就疯了。


    一千斤精盐，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抢购一空，这种品质的盐他们买回去，随便倒卖一手就是翻倍收益。


    干完曹沛交代的活儿，庄豪回到家里，只能摇头惋惜。


    “给农民吃上等精盐，就像把仙女嫁给放牛郎，暴殄天物哦。”


    就在此时，外出办事的大儿子庄文回来了，风风火火很是兴奋。


    “爹，爹，我刚收了一百八十多斤精盐。”


    “哪收的？”


    “城门口啊，一堆农民蹲在那卖，也不知道他们哪搞来的。”


    庄豪暗叫不好，“你你你啥价格收的？”


    “一钱一斤，这种大宁官盐，倒手卖个两钱二分不成问题，翻倍赚回来。”


    庄豪的脑壳隐隐作痛。


    “你和你弟，真他娘的是亲兄弟，一个卧龙一个凤雏。”


    “咋了，爹。”


    “憋说话了，搬回仓库去密封好，咱家慢慢吃吧。”


    ……


    国公府。


    周芷溪，方晴，秦婉儿三人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干净去给亡夫上香。


    “你们这次在尝家庄过了两夜，没干出格的事吧？”


    老夫人还是老一套。


    “没有。”三妯娌用最快的速度回答。


    秦婉儿就站在方晴身边，她搞不懂三嫂为何如此斩钉截铁。


    但她也没有多生事端，其实她认为自己也守不了多久的，一旦回京城，就会再嫁。


    其实很简单，方晴已经理解了曹沛的意思。


    不管她干了什么，都要态度坚决的否认，一旦承认婆婆就会扛不住。


    “两位娣妹先去忙吧，我给婆婆试试新盐。”


    “什么新盐？”


    周芷溪拿出新盐，吓得老夫人脸色突变。


    “这是曹沛提炼的精盐？”


    “是啊，怎么了？”


    “要是朝廷知道，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自从李京掌权后，大宁朝的官盐早就乱套了，私盐泛滥，我们混在里面走私，不会有太大安全隐患。”


    “你还要往中原卖？”


    “没错，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婉儿。”


    “郡主怎么了？她不会和曹沛……”


    老夫人当扬就应激了，猛地窜起来，腿脚弹性都变强了。


    “婉儿和曹沛不对付啊，这两天总说想回京城。”周芷溪解释道。


    “你把话说完嘛，乱我佛心，她想家也正常啊。”


    老夫人又坐下来开始淡定的搓佛珠。


    “可万一皇上将她赦免了呢，她没孩子没牵挂，立马就会走。她回到京城，我们现在做的事不全曝光了吗？”


    “募兵，走私盐，造火器，朝廷会怎么想？”


    老夫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六个少夫人深度参与，秘密全知道。


    “可老五不争气，没把她肚子弄大啊。”


    “婆婆，为了勉儿，萱女，乾儿，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你说说看。”


    “让婉儿光明正大改嫁给曹沛。”


    老夫人猛地站起来，将佛珠怒砸在地。


    “周芷溪，你当着我儿的面，在放什么屁？”


    “毒誓发完还没多久，不想着每日念诵警醒自己，却想着公开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