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偏头瞪着曹沛，嘴里噼里啪啦无声咒语，却没有拆穿他。


    周芷溪并未放在心上，莞尔一笑。


    “三娣妹的性格向来严肃谨慎，以前与三弟也不苟言笑，曹都头还是注意分寸为好。”


    曹沛经过反复测试，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三夫人深藏不露，极致反差的工科女性格，只是尚未开发出来，被封建礼教给束缚了。


    理性和风情并不相悖，看对谁而已。


    等两位夫人准备好后，曹沛便开始指导工作。


    管钱的事没什么新花样，周芷溪又非常擅长。


    她要给李朝这帮人写盐扬的经营规则，以防将来贩卖私盐到中原时，小弟们从中私吞钱财。


    “盐矿这么重要的家当，交给李朝靠谱吗？”


    “如果他做不好，我可以随时换人，国公府的兵力会扩充很快，这点马匪不足为惧，而且由他们来贩卖私盐，大宁朝查起来也有个缓冲余地。”


    “用马匪控制盐矿还有个好处，想对谁断货都不怕影响国公府的正面形象。”


    “若是三个月后收不到税，我会启动盐票制度，让那些抗税的家伙吃不上盐。”


    周芷溪连忙将盐票制度记下来，这也是她的职责范围内。


    她顿时恍然大悟，曹沛安排李朝这些人当打手，是多么的高明。


    作为地区统治者，国公府的形象必须是正向仁义的，脏活得有人干。


    “你考虑问题向来周到，算无遗策，这样的才华怎么没被公公重用呢，当了十年的家兵。”


    “我一个南越的孤儿，怎么可能在京城权贵中混出头呢，国公府的哪位少夫人不是权力联姻的产物。”


    周芷溪和方晴沉默了。


    尤其周芷溪，她嫁人时父亲还是宰辅，因与新帝生了间隙，才荐举学生李京。


    不过八年时间，就物是人非。


    “我们这些大家闺秀，自以为见过的人物都是一流的，却不知多少像曹沛这样的才俊被挡在朝堂之外。”


    “而且国公把路走窄了，他一心想要扳倒李京，权力之争凭的是谁更没有底线，才华毫无用处。”


    “那你认为，公公应该怎么做才能赢？”


    周芷溪对此一直很好奇，好像怎么做，都斗不过李京。


    他当宰辅以来，唯一做的事就是用整个江山来收买官员，关键皇帝也信任他。


    南国公独木难支。


    “自立门户，除此之外皆死路。”


    边上安静画图纸的方晴，吓得毛笔都没握稳，直接掉地上。


    “什么意思，你想造反啊？”她满脸惊恐。


    周芷溪也吓得美脸煞白，曹沛有野心她是知道的。


    但敢造反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啊。


    南国公和六个儿子明知道北伐有蹊跷，还是一样出征，也没想过要造反啊。


    曹沛这样的底层身份，凭什么敢想。


    “两位夫人多虑了，我曹沛是什么地位，哪里敢想这种事，我是说南国公唯一的路是如此。”


    方晴终于松了一口气，捡起毛笔。


    “有毛病，吓死我了。”


    周芷溪也拍了拍胸口，“曹都头以后不要这么想了，咱们能在这立足活下去就很好了。”


    “接下来我的主要事务就是三项，第一是税制文书修订发布。第二是国公府农业合作社，推广新的种植技术，这需要工农司的配合。”


    “第三便是管理好盐井的四柱清册，李朝这些人没文化，还是比较麻烦。”


    曹沛点头赞许，“大夫人思路清晰，收税只是宣示国公府主权，以古颠百姓的现状，没多少收入。”


    “目前最容易变现的还是精盐走私，刚开始可以低调些，每年走私三五十万斤。”


    “三五十万斤？你在逗我吧？”


    周芷溪拿出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通算。


    “中原的盐价已经涨到160文一斤，三十万斤就是四千八百万文，也就是近五万两白银。”


    “大夫人好算术，五万两只是开始，毛毛雨。”曹沛笑道。


    等兵力可以抵挡大规模攻击的时候，他会疯狂向中原卖货，靠先进农业制造业掏空大宁朝的国库。


    “咱们搞这么多银子，会不会被朝廷发现？”


    “不管我们如何做，李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曹沛提醒道。


    周芷溪只能担忧地同意，她在京都也有家人，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弟弟也是刚刚成年。


    方晴放下毛笔，杵着漂亮的脸蛋，整个人都麻了。


    “六司衙门的建造图纸，大嫂要的合作社种植技术，磷氮钾复合肥技术，四娣妹要的火炮铸造技术，还有火药制作规范，六娣妹要的牛角弓技术，还有什么？”


    她两眼无神地看着曹沛。


    “眼前最重要的是盐井，主要是冲击式顿钻凿井技术，还有套管隔离打卤技术，先把图纸搞出来建设，这玩意儿没三两个月是搞不定的。”


    “实不相瞒，曹大先生，学生听都听不懂。”


    “没事，先生会慢慢辅导你的。”


    曹沛说着便搬着凳子要坐过去。


    吓得方晴连忙起身，“你还是坐对面辅导吧。”


    周芷溪噗嗤笑出声，“三娣妹，你放一万个心，曹沛不会侵犯你的，嗯，别贴太近就好。”


    曹沛嘿嘿一笑，“大夫人说得对。”


    方晴只能又开始骂哑语，“小人嘴脸。”


    “对了，曹沛，你对这些技术如此之懂，为何不帮三娣妹画图纸啊。”


    “他还画图纸呢，毛笔都拿不稳，写的字还不如勉儿好。”


    “咳咳，三夫人还是好好画图吧。”曹沛说道。


    这两个妞不仅长得好看有素养，干起活儿也毫不含糊。


    周芷溪的算盘声和毛笔字，令人赏心悦目。


    方晴的图纸更是艺术品。


    曹沛都熬困了，她们还能继续干到深夜。


    直到油尽灯枯，周芷溪才打着哈欠说：“曹沛，我们要休息了。”


    “好，我去门外守着。”


    两个女人上了床，刚想睡觉，就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巴掌声。


    方晴只好起床出来。


    “外面蚊子太多了，搞不好还有毒蛇，你睡我的床，我跟大嫂睡去。”


    “三夫人心疼沛了？”


    “滚！”


    “大夫人同意吗，同处一室，好像不合乎礼仪吧？”


    方晴一脸的鄙视，“你亲我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礼仪？”


    里面传来周芷溪的声音，“曹都头还是快进来吧，免得其他人看到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