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勉带着五岁的妹妹王萱，三岁的弟弟王乾，三双滑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曹沛的胡茬。


    “我们的爹爹也有胡子的。”王勉给妹妹介绍。


    “哥，我们爹啥时候回来？”


    王勉摇摇头，“我们没爹了。”


    最小的王乾抓着曹沛的手指叫道：“爹，爹，爹……”


    曹沛迷迷糊糊，心想我什么时候多个儿子。


    “曹叔叔，曹叔叔，我娘让你起来吃点东西。”王勉说。


    “勉公子，你们都吃了吗？”


    “我们已经吃完中饭了。”


    曹沛打着哈欠起来，拿着毛巾准备去洗漱一番。


    三个小孩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爹，抱抱，爹爹，抱。”


    曹沛很无语，想解释，但三岁小孩也听不懂啊。


    “曹叔叔，我娘说以后你可以叫我们名字，叫公子显得见外。”


    曹沛可不想引起什么误会，“小王勉，带着妹妹弟弟去跟赵小亮他们一起玩。”


    “我奶奶说，他们是下人，不能跟他们一起玩。”


    “那是听奶奶的，还是听曹叔叔的。”


    奶奶给王勉带来的印象是絮叨埋怨痛苦。


    曹沛给他带来的印象则是安全和依靠。


    他小手一挥，“听曹叔叔的，走，去找他们玩。”


    外面依然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或许都知道接下来是生死战，所以干活特别卖力。


    外院的二十名巴陵兄弟，在赵二虎的带领下，已经将二十台人力投石机的木料全部加工完毕，接下来拼接安装测试即可。


    中院，沐家姐妹满头大汗地练习杠铃。


    “姐，你昨晚做梦了吗？”


    “没有。”沐珂停下卧推的动作，看着阴阳怪气的妹妹，“你又想说什么？”


    “没有梦到男人？”沐柔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不是找死？忘记婆婆让你发的毒誓啊。”


    “毒誓是毒誓，事实是事实，五雷轰顶若真有用，这世间就简单多了。不说算了，今晚我不跟你睡。”


    沐珂放下杠铃，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


    “我昨晚梦到准儿了。”


    沐柔不知如何回答。


    沐珂的儿子王准一岁半夭折，之后王家就一直在准备出征，根本没机会怀上。


    现在没了丈夫，沐珂可能永远当不了娘，永远留着刻骨铭心的遗憾。


    想到姐妹的处境，沐柔心里一阵凄凉，刚想安慰姐姐几句，腰子就传来一阵刺痒。


    “哎呀，谁捅我腰子。”


    曹沛按了按她的小蛮腰，“六夫人，你的腰别再弯了，屁股别再撅了，会受伤的。”


    “我累啊。”


    “每组十次，慢慢的加量上去，练狠了容易受伤，也花点时间练练枪法。”


    沐珂心虚地看了一眼曹沛，默默举着杠铃，生怕他过来站在自己头边。


    但曹沛都没有看她，径直去了厨房，搞得沐珂还有点失落。


    “妹，他听到我们谈话了吗？”


    “准儿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无所谓了。”


    “我是说想男人的事。”


    “你又没想过，怕什么。”


    曹沛端着大盆子，嗦着猪肉炖粉条，去后院看了一眼硝石结晶。


    昨晚提纯的硝石呈半透明的棱柱状、针状，还有板状，晶体表面明亮有光泽，像玻璃或冰晶。


    “纯度很好，以后就以这个为标准。”


    方晴已经在提纯第二波了，“比我想象中的容易些。”


    “这些硝石谁送来的？”


    “八个歹徒的家属，送来了三百斤，说是银子都花光了，我让大嫂给了他们一百两继续买。”


    “硝石不怕多，用处广泛。”


    方晴眼睛一亮，“除了治病，还有什么用处？”


    “南夷越来越热了，到时候给少夫人们制冰凉快凉快。”


    “这玩意儿还可以制冰？”


    “当然，到时候我会教三夫人的。”


    “谢谢曹先生，学生有礼了。”


    曹沛朝她勾了勾手指，“三夫人，请边上聊几句。”


    方晴当扬就想歪了。


    “光天化日的，我婆婆到处巡逻，曹都头还是持重些好。”


    “想什么呢，你儿子叫我爹。”


    “啥？”方晴干净漂亮的脸蛋刷的就红了，“这兔崽子……”


    “不要骂他，他爹这两年天天练兵，也没怎么抱过他。”


    “何止是没抱过，见上一面都难。”


    “我是不介意的，就怕老夫人听到多想。”


    “她一定会多想的，但暂时也拿你没办法，现在火烧眉毛，决战在即，不管这些琐事了吧。”


    孩子娘都不介意，曹沛更不介意了。


    但这一切很快就穿帮了，老夫人看到孙子孙女和赵二虎这帮悍匪的孩子一起玩泥巴，顿时就怒了。


    “勉儿，谁让你在这玩的。”


    王勉有些心眼，一声不吭，任由奶奶絮叨，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但三岁的王乾可不懂这么多，“爹说的，爹说的。”


    “你爹说的？”老夫人还以为是儿子显灵了，“士方，你回来了吗，你来看我们了吗，你也给娘托个梦啊。”


    五岁的王萱被奶奶的模样吓到了，连忙拉着她的手，“奶奶，你别吓我啊，弟弟说的爹是指曹叔叔。”


    “曹……你在胡说什么？”老夫人顿时暴跳如雷。


    “弟弟才三岁不到啊，叫着玩的嘛。”


    “不行，这种事不能叫着玩，他的爹是王士方，是我的三儿郎。”


    老夫人气冲冲的将曹沛和方晴叫到灵堂兴师问罪。


    “你们谁教乾儿的？”


    “老夫人，不到三岁的孩子想父亲，这需要人教吗？”


    “曹沛，王家六位少夫人貌美如花，名震京城，你敢说你没有鸠占鹊巢之心吗？”


    “老夫人这种毫无意义的猜测，曹沛不想理会，国公在临死前对我只有一事相托，我做到便可问心无愧。”


    “什么事，你可别说国公要将我和六位儿媳托付给你，让你成为王家的男主人。”


    “国公的嘱托里，没有提夫人，只是让我保住王家血脉，除此之外相机行事即可。”


    “相机行事？”


    “没错。”


    曹沛拿起一炷香，插在南国公灵牌位前，“请国公放心，曹沛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甚至会做得更多。”


    这个更多的意思是，他将来会以南国公的名义清君侧起兵谋反，自立为帝。


    穿越到这个时代，不当皇帝，就只能永远当孙子，想要偏安一隅苟且偷生，也绝无可能。


    老夫人不信，还要追问，却被方晴阻止。


    “婆婆，够了，我们当儿媳的，奔波四五千里地，来到这鬼地方，不就是为了孩子吗？”


    方晴知道这一战极度凶险，能逃出去的人只有曹沛。


    他能带走的小孩，恐怕也只有一个。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方晴希望是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