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外面来了好多当地百姓，还抬着一具尸体。”


    “有说什么情况吗？”


    “说是他们去雕家要退税，被雕族长当众杀了。”


    雕狼不会真的退税，曹沛早就预料到了。


    但敢当众杀人，他是没想到。


    这不是故意打国公府的脸吗？


    当年朝廷不愿在南夷驻兵，南国公也没想过会落得如此下扬，便没有动当地的势力，至少可以维护治安。


    若非手里兵力不够，曹沛会立即带人去把先零部落夷为平地。


    “大哥，咱们该怎么办，那些人现在就指着国公府主持公道呢。”


    曹沛顿时就没了吃饭的心情。


    “有个屁的公道。”


    刚收摊的周芷溪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听到门外的嘈杂声，连忙出来问：“曹都头，怎么回事，今日义诊结束了啊。”


    曹沛说完，她悬着的心悬得更高了。


    “怎么办，雕家是在利用百姓试探我们底线呢。”


    “大夫人先去吃饭吧，我去摆平。”


    周芷溪确实精疲力尽，也不擅长对付这些人，只能对曹沛投以信任的眼神。


    “有劳曹都头了。”


    她回到膳厅，向婆婆说了下情况就坐下来吃饭。


    老夫人阴阳怪气地提醒：“曹沛始终是下人，国公府的事不能全由他来作主啊。”


    周芷溪只能放下碗筷，“那我陪婆婆一起去安抚死者家属，跟村民讲讲道理吧。”


    老夫人过去打交道的都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员妻妾，也很怕这些刁民，根本讲不了理。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她憋着一肚子气，又跑到灵堂里给儿子们告状。


    “上午我发现四嫂和曹沛眉来眼去，晚上我又发现大嫂各种维护曹沛。”


    “儿啊，你们才死了多久啊，这个家就要姓曹了。”


    六位儿媳听着霹雳乓啷的木鱼声，整个人都麻了。


    周芷溪拍了拍桌子，“娣妹们，都给我吃好睡好，王家在这里靠不了任何人，只能靠我们自己。”


    沐珂低头喝着肉汤，沐柔则啃着牛骨头，脑子里自动屏蔽声音。


    她们练功很辛苦，接下来还有一扬事关生死的恶战，没有心情搭理婆婆的猜疑。


    打赢了，国公府才能在南夷立足。


    若输了，桌子上的女人，会被雕家瓜分，孩子恐怕也会终生为奴，甚至斩草除根。


    反正最后都是被羞辱，还不如便宜……


    啊呸！


    “大嫂说得有理。”沐珂回道。


    门外。


    村民们见曹沛带兵出来验尸，便疯狂施压，将他和赵二虎团团包围。


    “我们都是南国公的子民，不能白白冤死吧。”


    “退税可是国公府说的啊。”


    “请老夫人帮我们主持公道啊。”


    赵二虎握紧刀柄，小声问：“老大，咋整，我们这点人，不会真去抓雕狼吧。”


    曹沛丝毫不慌地站起来，大声喊道：“这里是大宁王朝的地盘，必须要遵守大宁律，不管凶手是谁，杀人必偿命。”


    “好，好，龙卫禁军果然牛逼。”


    “那赶紧去抓人啊。”


    “是啊，光嘴炮可没用。”


    这帮刁民看热闹不嫌事大。


    “放心，只要有人证，我们立即去抓人，今晚就去。”曹沛回道。


    “嘁，谁敢跟雕家作对。”


    曹沛看着嘴硬心虚的家伙问：“大宁律法要对凶手进行审判，当然需要人证，越多越好。”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村？是否亲眼看到雕狼杀人？敢不敢当证人与雕狼对峙？”


    被四连问的年轻人当扬懵逼，吓得连退五步。


    “你问我干嘛，我又没看到。”


    “你没看到，怎么知道凶手是谁？”


    “这这这……”


    “没有人证我怎么给凶手定罪。”


    曹沛看着谁，谁就吓得拔腿就跑。


    更有甚者预防性逃走，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一会儿，四五百过来讨公道的村民，就跑得一个不剩，只剩下死者的家人。


    赵二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都说这里民风彪悍，喜好械斗，怎么如此之怂。”


    “因为先零人不仅比他们能打，还比他们凶狠。”


    曹沛蹲下来，看着哭天喊地的母女。


    “你爹的仇会报，但不是现在。”


    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哥哥，那是什么时候？”


    “火神降罚之时。”


    妇人见曹沛面善，便跪地磕头，“大人，雕家向来有灭门的传统，我们母女也死定了啊。”


    “国公府需要下人，你们可以留下来。”


    “丫头，快给大人磕头。”


    曹沛安排赵二虎带人把男人尸体葬了，又让母女接受了周芷溪的面试，晚上便入住了国公府。


    为了预防她们是雕家派来的奸细，曹沛以保护她们为由，一个月内不许出国公府。


    ……


    次日。


    国公府上上下下都起了个大早，有条不紊的干着各自的事情。


    大夫人周芷溪和五夫人秦婉儿帮助二夫人孙若兰在门口继续义诊。


    三夫人方晴监督家兵们制造投石机。


    四夫人沐珂和六夫人沐柔继续练功。


    曹沛则在检修十架神臂弩，这玩意儿是南国公的收藏，属于大宁朝的管制物品，藏在马车底下带出京城的。


    届时射火箭点燃巨型炸药包，会非常好用。


    很快就有家兵过来禀报。


    “都头，大夫人让您出去。”


    “又咋了？”


    “雕狼的四儿子送来两百多斤硝石，问我们要不要。”


    “他这么勇敢，咱们为何不要。”


    曹沛连忙出去。


    三位少夫人名门闺秀，都受过良好家教，被雕鹰嘲讽得羞红了脸。


    “古颠这地方穷乡僻壤，热毒泛滥，少夫人们个个金枝玉叶，刚开始拉不出屎尿也是正常的，听说国公府在收集硝石，我们便第一时间送来了。”


    “说话注意点，别脏了我们的耳朵。”


    这已经是周芷溪的狠话了。


    要脸是搞不过这帮人的。


    “雕鹰粗鄙，请大夫人见谅啊。”


    曹沛大步流星走过来，大笑道：“粗鄙不要紧，只要孝顺就还是好大儿。”


    “你特么说谁是好大儿？”


    曹沛指着雕鹰，“你是我的好大儿啊，我刚好拉不住屎。”


    “你特么……”


    “二虎！”


    “在！”


    “把你大侄子的心意收起来。”


    “是！”


    赵二虎带着兄弟们抢过扁担，抬着便走。


    “不懂礼貌，快夸我的好大儿。”


    “大侄子孝顺。”


    “大哥的儿就是我们的儿。”


    排队看病的百姓们窃窃私语。


    “你看，你看，我就说国公府和雕家是一伙的吧，都认干儿子了。”


    雕鹰嘴都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