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名家兵腿都站麻了，跪着的八名歹徒更是彻底崩溃，倒地不起如烂泥。


    曹沛走到他们跟前，“怎么样？你们为主子卖命，主子敢来救你们吗？”


    他又指着尸体上的苍蝇，“甚至没人来收尸。”


    “将军饶我们狗命吧，我对整个南夷的情况十分了解，留着我们是有好处的。”


    曹沛并不着急，把八名歹徒关进柴房，家兵也全部撤回院内。


    “诸位少夫人去歇息吧，今晚我会亲自值班，如果确认安全，明日我们再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曹都头，那些尸体怎么办？”周芷溪问。


    养尊处优的少夫人们，虽然嫁的都是将军，但生平第一次见那么多尸体。


    “家兵撤回来，今晚就会有人搬走的。”


    “有你在，我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次日卯时，周芷溪便早早起床。


    她简单梳洗一番，从柜子里翻出从京城带来的名贵药材，准备去厨房炖只鸡给曹沛吃。


    经过昨天的事，新招的家佣全部跑路了，少夫人们只能亲自来干这些杂活。


    没想到厨房炊烟袅袅，二夫人孙若兰已经开工了。


    “娣妹，孩子饿了啊？”


    孙若兰有些尴尬，连忙解释。


    “大嫂，孩子还在睡觉呢，昨儿不是买了鸡吗，我说炖上一只给曹都头吃，他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行得正坐得直。”


    “大嫂说得是，你也是为这来的？”


    周芷溪揭开锅盖，“光加枸杞不够，我拿了点鹿茸，这玩儿补元气吧？”


    孙若兰作为医学世家，对这种名贵药材了如指掌。


    “倒是可以补气，但更补肾。”


    “啊？”周芷溪的美脸当扬就红了，“那我得捞起来，不然婆婆看到又得絮叨了。”


    “捞起来也会坏掉的，这么贵的东西。”


    “那弟妹可要给我保密，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都是为了孩子嘛。”


    孙若兰向来善解人意，一脸我懂的表情。


    “放心吧，炖烂了啥也看不到。”


    话音刚落，三夫人方晴也进来了。


    她手里拿着何首乌，看到锅里沸腾的鸡汤，顿时会心一笑。


    “咱们三个有孩子的，果然都想到一块去了。”


    说完，她便将三坨黑乎乎的东西扔进去。


    “二嫂，何首乌和枸杞子配伍，是不是可以益气补血？”


    孙若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咳咳，就怕补过头了，曹都头扛不住。”


    三个地位尊贵的少夫人，硬是守着柴火等了一个小时，小心思彼此都门儿清。


    她们不止是为了这个家，还为了大祸临头的时候，曹沛能先救自己的孩子，这是母亲的本能。


    周芷溪亲自去外院找曹沛，发现他在柴房审问八个歹徒。


    他审问的方式也很奇怪，那就是熬鹰。


    曹沛拿着带火星子的木棍，谁都不能打瞌睡，否则就会被呲得嗷嗷叫。


    八个歹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几乎问啥说啥。


    她不得不感叹，“不愧叫曹沛啊，两天两夜没睡还这么精力充沛。”


    曹沛跟着周芷溪一起去了厨房，老远就闻到鸡肉味。


    “大夫人，炖几只鸡慰劳兄弟们是应该的，我吃独食好像不太好。”


    “兄弟们饿不着，今儿午餐至少买十只鸡。”


    二夫人孙若兰已经将鸡盛好，满满的一大钵子。


    三夫人方晴递来筷子和汤匙。


    “曹都头快吃吧，待会儿婆婆醒了又要絮叨。”


    “三位夫人辛苦了。”


    曹沛确实有点受宠若惊。


    打十二岁开始，他在国公府当差了十年，一直吃的都是仆人饭。


    平时很难见到年轻貌美的少夫人，家兵只能待在外院。


    而现在，三个少夫人同时伺候自己吃饭，几乎形成争宠之势。


    但他也知道三人的小心思。


    吃了这只鸡，搞不好就得还条命。


    “尸体昨夜被偷走了，我们的威慑起到了作用，暂时是安全的，下午我会与各位少夫人商量接下来的谋划。”


    周芷溪点点头，“为何不让手下去审问呢，非得亲自耗。”


    “这八个家伙很了解南夷，而且他们的妻子均来自乌蒙城，那里有非常著名的地霜矿洞，接下来也用得着。”


    孙若兰连忙抢答，“地霜，又名苦硝，其味苦咸，曹都头可是小便不畅？”


    曹沛：……


    “硝石不仅可以医用，还可以工用。”


    出身于工学世家的三夫人方晴眼睛一亮，“工用？”


    “等到货了我再与三夫人研究用处。”


    “曹都头懂得可真多。”


    周芷溪问：“本地人可信吗？”


    曹沛一口将鸡汤咕噜完，擦了擦嘴笑道：“实不相瞒，曹沛用兵追求武器先进性和机制设计，从不追求绝对可信。 ”


    三位如花似玉的少夫人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他。


    曹沛竟有些飘飘然，这谁受得了？


    周芷溪语气相当温柔，“安全的事，我们都听你的。”


    二夫人孙若兰突然脸色大变，“大嫂，我就说曹都头扛不住吧。”


    “我扛得住啊！”曹沛擦了擦鼻子，“喝完鸡汤我感觉很好，精神又抖擞起来了。”


    “不是，你流鼻血了。”方晴情急之下，将自己的手绢递给曹沛，“快堵一堵。”


    “若兰，怎么回事啊？”周芷溪问。


    “咱们给他补太猛了。”孙若兰尴尬回道。


    她关上厨房门，顾不得男女礼仪，帮曹沛按压鼻翼止血。


    “快去拿热水来。”


    “别，别，用冷水敷。”曹沛连忙提醒。


    他也不敢久留，第一次负伤逃离战扬。


    刚起床的老夫人也闻到浓郁的鸡汤味，跑到厨房看着热气腾腾的铁锅。


    “这天还没亮，你们就开始炖鸡了，给谁吃啊？”


    周芷溪看了看孙若兰，孙若兰看了看方晴，方晴则看着两位嫂嫂。


    三人都很心虚，婆婆找过她们私下谈话，让她们互相监督。


    在道德的枷锁下，要不要对婆婆撒谎，撒谎了会被拆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