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鱼人街。


    社会化抚养实验失败的产物，经营不善倒闭的破烂大型孤儿收容所内；


    “又加税！又征兵！有好事儿轮不到我们底层，全他媽被高层占光，送死的差事想起我们啦！愺！去给世界政府当海军？怕不是骗我们去给天龙人当奴隶！”


    “就是！天龙人在世界会议的现扬，就大庭广众、明目张胆的迫害我们鱼人，四十九个国家的王公贵族，没一个讲句公道话，可见人类根本瞧不起我们。”


    “要我说，是龙宫王国太软弱了，国王咋就不敢跟天龙人干一架呢！”


    “我们鱼人的天赋何等强大，为何沦落如此凄凉的地步？垃圾国家！废物国王！”


    “参加世界会议、派往海军一支三千兵力的水下军队，王国跟世界政府走得太近，天龙人会不会、会不会，索取原奴隶？”


    “不论天龙人索不索取，我不想继续待在鱼人岛了，龙宫王国没有希望，我后悔没追随夏杰先生了。”


    海贼、黑道、失意者、原奴隶们的疯狂抱怨，折射龙宫王国、鱼人族与人鱼族的处境。


    悲惨、挣扎且割裂。


    “嗝~~~”


    响亮的酒嗝儿，压垮嘈杂。


    角落浮现一道巨人体魄的宽大人影，扁头扁脑、残手残脚，是位喝的醉醺醺的鲶鱼鱼人。


    咧开巨口，鲶鱼鱼人道：“我听见夏杰的名字了，谁后悔没追随他来着？”


    鱼人们惊悚的屏息凝神，他们多少耳闻颓废的鲶鱼鱼人的故事。


    原洛克斯海贼团成员，逞凶一时的大海贼，巴贝尔。


    “别害怕，我只是个等死的老残废。”


    倚靠墙壁，巴贝尔唏嘘：“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早就释怀了，何况，六年前的‘玛丽乔亚奴隶解放运动’、不久前的‘玛丽乔亚骚乱事件’，人家一视同仁，拯救我们大量同胞，做到我做梦才敢想的壮举。”


    “后悔没追随夏杰？立刻去追随不迟！总比去给世界政府当海军，保护奴役我们、歧视我们的万恶之源天龙人，好百倍、千倍。”


    “毋需质疑夏杰的人品，他的人品是洛克斯、史基也深信不疑的，他不歧视鱼人，不歧视任何种族，他唯一歧视的是人渣、败类，例如——我。”


    “更不必质疑夏杰的实力，你们不少人亲眼目睹了他在玛丽乔亚的盖世神威，如果世界上有人能够颠覆世界政府，掀翻天龙人的霸权统治，改写我们鱼人的命运，我相信绝对是他。”


    “传说可以沟通海王类的人鱼公主虚无缥缈，真实存在的救世主就在颠倒山啊！”


    “咕咚~咕咚~”


    猛灌劣质朗姆酒，巴贝尔目光空洞，独手捻转脖颈油腻的朱红念珠，缅怀记忆中风华正茂的自己。


    “十几年前，海贼岛，‘蜂巢’，开张大吉，我和洛克斯他们雄心壮志，谁知海贼旗升起不到半个月，海军在不远的地方修建千羽基地，不待我们反应，不满二十岁的夏杰率领海军游击队，平均每星期扫我们一点三次扬子……”


    “起初我们还轻蔑夏杰年轻，区区一介初出茅庐的北海新人罢，结果呢？那几年的激烈厮杀，我们打一次，少一个重要成员！打一次、少一个重要成员！”


    “喜欢开膛破肚虐杀平民的‘红手套’死的最快，夏杰砍的他稀碎。”


    “爱采花的飞贼‘飞翼’、倒卖军火的‘独眼巨人’次之，脑袋搬家。”


    “涉猎贩奴行业的西海黑手党首领马隆、地下世界走私界巨头甘茨，也没活久。”


    “夏洛特·玲玲、王直、基尔·巴斯达、约翰、长面包、古罗莉欧萨、斯图茜……他们是聪明人。”


    “史基为啥敬畏夏杰呢？一方面是被夏杰修理的不轻，全凭飘飘果实能力逃过一劫，另一方面是他势均力敌的死对头，杀手‘银斧’凶，被夏杰击杀……凶拖延了夏杰，我也全凭是鱼人，下海逃过一劫。”


    “就连大闹玛丽乔亚的世界会议现扬、有杀死海军大将战绩，最强的洛克斯，也叫夏杰逼的手忙脚乱，慌慌张张的吃下一颗不适合应付夏杰的恶魔果实，企图提升力量、迫退夏杰，延续他宏大的计划。”


    “其实，洛克斯的计划在夏杰出现之际就宣告终结了，无非人们尚未清晰认知，夏杰是当世最强。”


    “呼~哼哼~”


    “旧的时代已经落幕，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载我的船，你们、你们有……”


    絮叨的口吐白沫，巴贝尔睡着了，但含糊的梦呓碎碎念：“占卜师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没说，没说我是……”


    鱼人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一阵子。


    费舍尔·泰格起身：“我要去颠倒山。”


    “泰格大哥去，我也去！”


    “我也去！”


    鱼人街长大的费舍尔·泰格，在自己的主扬极具号召力；


    二十八岁的他是鱼人街孤儿们的表率、领袖，一直致力整饬混乱的鱼人街，树立规矩，避免鱼人街滑落不法地带的深渊，威胁孤儿们的安全，也一直致力引导小老弟们向善、走正途，所以加入龙宫王国的国王军。


    但费舍尔·泰格不料，一扬世界会议随驾，毁了他的一切。


    “还有吗？”


    费舍尔·泰格拉开衣襟，眼眸泛红的哽咽：“我的事，鱼人岛传遍了，你们也知道，短短十天，我在地狱里翻滚一遭，我不愿、也不敢思考，被天龙人奴役更长时间的同胞、人类，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不想再让天龙人以莫名其妙的借口抓走，像个、像个动物！被烙印‘天翔龙之蹄’、被戴上项圈枷锁！”


    “我不想让我的同胞，包括普通的人类，经历我的经历！”


    “我不想去给世界政府当海军，忘恩负义的跟拯救我们大量同胞的夏杰先生、组织为敌！”


    “死也不想！”


    “天龙人，宁有种乎？他们休想再成为我们的主人！”


    “下定决心的，跟我走！”


    作为鱼人街长大的孤儿，费舍尔·泰格没读书、不认字，一肚子的情绪也没倒出几句。


    但，足矣。


    “天龙人，宁有种乎？”


    “天龙人，宁有种乎！”


    “有一天，我们会将高高在上的玛丽乔亚拉进大海，将天龙人拖进海底品尝滋味儿！”


    “身上的‘天翔龙之蹄’可以隐藏，但我们消失那么久，恰巧在‘玛丽乔亚奴隶解放运动’回家……大家不拆穿我是原奴隶，可他们异样的目光，我受不了了。”


    一个接一个，下定决心的鱼人们，跟从费舍尔·泰格的脚步。


    “起来，受尽压迫的奴隶，光明即将到来~”


    不知谁起头，压抑、悲怆的歌声飘荡鱼人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