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风笛嘴巴张了张，又把接下来的话咽回去了。


    她本想问冷云浣，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想起冷云浣能隐身，有蛇王蛊护体，就苗银那点道行，的确也不够看。


    “我得去找她，不能让她再闯祸了。”


    “她在祭坛，你去也来不及了，看样子她是想再次动用本命蛊召唤荧惑。”


    “不！”


    “我得阻止她，荧惑凶险无解，她一意孤行会害死所有人的。”


    说着风笛就想往外走，却被一道蛇影拦住了去路。


    “你为何拦着我，你不是已经知道荧惑的可怕了吗？”


    冷云浣不慌不忙的坐下，刚看了一眼茶杯，茶杯就出现在了她手边，还装满了热茶。


    冷云浣端起来喝了一口，看向蒋琳琅，后者狗腿的满眼小星星。


    冷云浣简直没眼看。


    “不着急，她的蛊虫跟你身上的一样，现在都动弹不得。”


    风笛身上的蛊见了小白，都跟花斑蜘蛛一个德行，主打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全体稳如老狗。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苗银身上的蛊虫也是一模一样的状态。


    原因是机器人会放电，苗银抖出来一个它电一个，抖出来一双它电一双。


    电晕后就拿脚踩。


    完事儿蛊虫的状态，就像极了你在你家地板上发现一只逃亡中的小强。


    你一脚下去，再抬脚的样子。


    而且打急眼了，它连苗银都不放过，一起放电收拾。


    没了金蟾蛊，苗银虽然还有四只本命蛊，但明显状态大不如从前。


    刚刚又被花斑蜘蛛造了一只蜈蚣。


    她身上那十来只蛊虫，就是都放出来，也不是机器人的对手。


    更何况她连人影都没看到。


    为了鼓藏节杀了三头鼓藏猪，如今被剔得干干净净的猪骨头，被放在神龛前。


    再配合昏黄的烛火，让祭坛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谁呀！”


    “干啥呀？”


    “哪路高人啊？”


    “何必为难晚辈呢？”


    机器人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堵住了前往祭台的路。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苗银其实内心很害怕，机器人一口气弄死了她六只蛊虫。


    满地都是黄绿色瘪瘪瞎瞎的虫尸。


    看的人后背凉嗖嗖的。


    但内心又有一种强烈的渴望，驱使着她想要去再召唤几只荧惑出来。


    就这样她跟机器人僵持住了，谁也不让。


    ……


    “我们苗寨有一本古老的梵文祭经，因为年头久远只剩下了七页。”


    “经文上有一段关于荧惑的记载，说如果能同时召唤出五只以上的荧惑，那苗疆真神会降临，可以回答施术者一个问题。”


    风笛见冷云浣气定神闲，慢慢自己也冷静下来了。


    “苗银不是我亲孙女，她是我儿媳妇捡回来的弃婴。”


    “那只金蟾蛊是我5岁时养起来的，每日三滴血，后来作为彩礼，写上封册，给了苗银的母亲。”


    “也就是我的儿媳妇。


    我因为养蛊伤了身子，这一生只得一子，且十三岁早亡。”


    “我不忍他走的孤单，用苗族秘法，救了徳昻族老族长的命，徳昻族依照诺言把花玲送来了。”


    “婚姻缔结后第三天，我儿子夭折，花玲年纪轻轻成了寡妇，但在我的庇佑下不曾被人欺负。”


    “后来她在独龙江边的山上，捡到了苗银，孩子才出生不久，是顺着独龙江飘过来的。”


    “就算是我也无力回天，花玲不知道在哪本古籍中看过一种秘法，把我赠与她的金蟾蛊和孩子养在一起，同样饲血，就能活命。”


    “后来孩子活下来了，她却耗干了心血，走的时候也才二十二岁。”


    “苗银从小就知道她不是苗人，她是苗人的养女，但或许是因为从小跟金蟾蛊一起成长的关系。”


    “她很容易跟蛊虫建立联系。”


    “所以我力排众议，选了她做下一任的鬼草婆。”


    “但我，还是低估了人性，苗银一直很执着的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何会狠心遗弃她，这才是她释放荧惑的根本原因。”


    冷云浣全程没有打断。


    她也很同情苗银的遭遇，但这不能成为她杀人的借口。


    她虽然没动手，但两个战士却遭遇了无妄之灾，他们也是父母的孩子，孩子的父亲。


    苗银为了自己的执念，不顾他人性命，这跟刽子手有什么差别。


    但冷云浣觉得风笛还有话没说完。


    “这一天比电影都精彩，老人家你有本命蛊护体，我可没有那玩意续命，我累了，有话一口气说完，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风笛听完却是沉默，


    冷云浣实在不想跟她耗着，就抬手敲了敲桌面。


    “我必须提醒你一下，金蟾蛊已经没了，现在她身上只剩最后四只蛊虫，你猜猜如果她一意孤行还有几天命？”


    风笛放在桌上的手，五指收拢。


    “她被拉祜族的男人骗了，失了清白，为了报复她用蛊虫杀了人。”


    听到这句话，冷云浣内心无比震惊！


    苗银才多大呀！


    她的内心是有点扭曲的，执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三观和认知都有问题。


    如果苗银真的成了下一任鬼草婆……


    冷云浣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她这般执着，不惜以本命蛊冒险，就算真的召唤出五只荧惑，知道了亲生父母是谁。


    怕也不是去认亲的，而是去杀戮的。


    “这人太危险了，人我带走了，苗族再选其他的鬼草婆吧！”


    风笛看出冷云浣这话不是在跟她商量，只好点头答应。


    这一天苗族经历了史无前例的动荡，过了数百年来第一个安静如鸡的鼓藏节夜晚。


    原本按照节日流程，今夜该有的篝火晚会，青年男女互赠礼物的环节，都被取消了。


    偌大的寨子里一片萧条。


    机器人在冷云浣的授意下，把苗银电晕，送去了军区，交给了裴溯溟。


    裴溯溟知道了苗银的事儿，也是唏嘘不已。


    介于苗银身上有蛊，性格偏激，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机器人直接把她体外的蛊虫都收拾了。


    唯一留下的是跟苗银性命绑定的一只蜂王蛊。


    在她体内折服，与苗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机器人是在快到军区大门口的时候，把苗银弄醒的，交给裴溯溟后，由两名战士押解她去禁闭室。


    在禁闭室门口遇到了余司令。


    余阀最近也是心力交瘁，他是来看女儿的，但没见面，只是在门外旁听了一下女儿交代问题。


    有个恋爱脑的女儿，老司令也是心累。


    好在李刚那些破事，为了保险起见一直瞒着她，所以她一样也没参与。


    不幸中的万幸！


    从禁闭室出来正遇上苗银，


    余阀以为自己眼花了，女儿已经四十多岁了，怎么突然返老还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