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认认真真的对村长说，目光却不时瞥向冷云浣。


    “冷知青，要不这两件事就由你负责？”


    村长征求冷云浣的意见。


    冷云浣知道这是为了她好，现在是冬天，收草药也就十几天的事儿了，下雪了谁还上山。


    养兔子基本上没啥好督办的，在村里找个婶子帮忙走家串户的看着点，统计好生崽的数量就好了。


    等明年开春，人人都要下地，累得臭要死的时候，冷云浣就可以闲下来了。


    “两件事你一肩挑，我给你满工分。”


    村长见冷云浣似乎有点犹豫，赶忙又补充道。


    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好，我愿意干，不过我想在村民里挑两个帮手，不然我一个人不熟悉周围的村子和人，干不来。”


    “没问题呀！全村男女老少你随便挑，我明天上午就召集开会，一来分粮食，二来宣布两个新项目。”


    村长显得比冷云浣还着急。


    “不行，不行，村长你明天得带着两份合同，先去一下公社，进门先哭穷借粮食，然后再把合同拿出来……”


    村长越听眼睛越亮。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长就赶着牛车出发了，路上一直在叨叨咕咕的背课文一样，背冷云浣教给他的话术。


    等到了公社一进门秒变苦瓜脸。


    公社郑主任都不用他开口，就知道他要说啥了。


    “哎呀！王富贵你别来这套，要粮食肯定没有，你们村卖山货我可是大力支持的，你咋还凑不够呢？”


    村长按照冷云浣教的，不让说话，就唉声叹气，无语凝噎。


    最后还是郑主任没遭住，


    “你说，你说吧，我听着。”


    村长这才开始背台词，那是说的闻着落泪，听着叹息。


    不是老太太背着孙子爬山捡山货，中午就啃一个黄面馍馍；就是三岁孩子不舍得吃，把半颗土豆留给生病的奶奶……


    差点没把郑主任给整哭了。


    “这粮食我是真没有啊！仓库里剩的那点，是留着应急的，要不你提点别的要求吧？”


    “好嘞，那我可提了……”


    直到看到白纸黑字的合同，郑主任才擦了擦眼角，左看右看准备寻摸个铁锹把啥的，打王富贵一顿。


    这一上午又是秧歌又是戏的，他要是不批，那都是缺了八辈子大德了。


    大笔一挥，两封介绍信到手。


    村长哼着小曲儿，出了公社，手里鞭子一挥就往回赶，阴了半个多月的天，突然在这个午后放晴了。


    天瓦蓝瓦蓝的，一丝云彩都没有。


    王富贵回到村里，连饭都没顾上吃，趁天还亮着，第一时间召集全村开会。


    “安静，大伙儿听我说，咱们的山货，换回来421斤糙米，47斤小米，20斤白面等下会后都分给各家各户。”


    村长这话说完，院子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我的娘嘞，还有白面啊！今年终于能吃顿白面饺子了。”


    “我都有三年没吃过一口细粮了！”


    “谢谢冷知青！”


    “多亏了冷知青！”


    “等过年，冷知青要是不回家，就来我们家吃饺子。”


    ……


    村民都把目光投向了冷云浣，十冬腊月一个个脸上红扑扑的，笑逐颜开。


    “第二件事，冷知青把她上山挖草药卖的105.5元，捐给了村里，等开春咱们村也能盖学堂和卫生室了。”


    这次村长说完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随后是细细的呜咽声。


    尤其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们，辛辛苦苦一辈子了，就怕老了老了疾病缠身拖累儿女，又怕孙子们跟自己一样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没出息。


    这会儿，买一斤猪肉0.64元钱，一斤大米0.15元钱，冷云浣居然拿出来105.5元钱。


    对于普普通通的老农民来说，这是多大的震撼啊！


    很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甚至有个白发苍苍的大娘，直接就给冷云浣跪下了。


    “我家两个孙子，都是因为没有药，才烧成了傻子的，姑娘你做的是善事，你就是大善人啊！”


    有一个带头，就有其他人跟着跪。


    这一下可把冷云浣整不会了，求救的看着村长。


    “都起来，冷知青是真心想来支援我们乡村建设的，人家读书人不兴咱们这一套，咱们只要记住，冷知青是一心一意为了咱们村里人的就行。”


    “以后冷知青要是被欺负了，受委屈了，咱们不能不管。”


    村长这是为了接下来让冷云浣负责收草药和养兔子做铺垫。


    大家赶忙把跪地的老头老太太都扶起来，


    “我们跟冷知青一条心。”


    “对，我们会保护好冷知青的。”


    “冷知青，我愿意替你干活儿。”


    大家纷纷表态，感觉上一秒还在沉重的氛围里，下一秒就穿越到了誓师大会现扬。


    饶是见过无数大扬面的冷云浣都被震撼到了。


    还是村长举手示意，大家才停下了表忠心的环节。


    “冷知青帮我们争取了两个能长久经营下去的集体项目，第一个是养兔子，把兔肉卖给国营饭店。”


    村长的话音刚落，就有人不愿意了，


    “兔子就那么多，也不是家家都能养，那我们没分到兔子的怎么办？”


    “就是啊，当初也没说长久都能卖啊！”


    “这不公平……”


    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是千古以来被验证了无数次的道理。


    村长一拍桌子，大家又都安静了。


    “还有第二条，就是种植草药，冷知青捐给咱们村盖学堂和卫生院的105.5元，就是她这次卖草药赚的。”


    这一说大家又都安静了，这次谁也没多嘴。


    冷云浣挖个草药就能赚一百多块，那不比养兔子还发达，谁不想多挣钱？


    村长见大家很配合，赶忙把两个项目的细节都说了一遍，还有冷云浣连夜做的《兔子养殖和草药种植收益分析报告》


    这下大家都清楚咋回事儿了。


    养兔子年后就能看到进项。


    种草药时间久，得两三年，但比养兔子更有前景。


    而且村长也说了，养兔子优先家里劳动力不足的，比如家里两个傻孩子的老石家，孤儿寡母的孙大娘家……


    这点村里人都懂事，没人跟比自己还弱的人家争抢。


    中草药优先家里劳动力多的，地里的活干完还能兼顾上山打理草药的。


    这点大家也都赞同。


    崩溃的是不上不下的人家，家里也有劳动力，但不富余，又不像孤儿寡母的那么惨，反而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最后还是冷云浣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家先不用纠结，最后我们村最好的局面就是家家有兔子，户户种草药。”


    她不是说大话，销路打开，自然能实现。


    比如养兔子，冷云浣跟哈市国营饭店的确签的独家供应协议，可没签庆城，齐城，丹江市，佳城……


    所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这是一盘大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