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月挠着脑袋：“二哥，大姐说过，我们要珍爱生命，不能把死挂在嘴边。”


    唐一清的脸更红了。


    唐小染好笑地看他：“先进屋吃饭吧。”


    几人回到家里。


    唐一清骂骂咧咧地在厨房烧水，给一家人洗漱。


    唐皎月正在院子里追她的小狐狸。


    翠翠走过来，拿了一条浸了热水的温热帕子递给唐小染。


    唐文萧乖乖地坐在院中，唐小染将帕子敷在他手上。


    他静静地看着唐小染低下头，眸子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唐小染头也没抬，轻笑着问他：“大姐好看吗？”


    恍惚间，唐文萧好像想起第一次见到唐小染时，她也是这样问自己。


    当时他只觉得唐小染这个疯子又在发癫，可这会儿他轻轻点了点头——他觉得，大姐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只是他很奇怪，唐小染分明没有抬头，是怎么知道自己盯着她的？


    唐小染将帕子搭在少年的手腕上，轻轻按了按。


    他的视线很沉，总给她一种极致抑郁的感觉。


    最近这孩子学业很忙，本就沉闷的性子，这会儿脸上更是没了笑，整天天不亮就出门，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半年前，他还跟弟弟妹妹一样是半大的孩子，这会儿他的神韵却更像个大人了。


    唐小染不想跟唐文萧说什么“上不好学大姐也会养你”的鸡汤，因为她知道这孩子一定会成功。


    她能做的，也只是像现在这样，帮他揉一揉肿胀的手腕：“县考结束后，大姐带你们去京城玩一趟吧。”


    唐小染本是不想去京城的，她觉得京城也没啥好，可她弟弟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


    她不想唐文萧第一次去京城就带着沉重的压力。


    即使在现代，唐小染也喜欢到处旅游，只是这个年代的车马很慢，要去一个地方，也得做上一两个月的打算。


    “怎么样？”没听到唐文萧的回应，唐小染抬起头。


    男孩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眉目俊朗，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完全呆住了。


    唐皎月抱着小狐狸的尾巴，一个劲儿朝唐小染身边凑：“我也可以去吗，大姐？”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学习虽然没有大哥好，但比二哥棒多了。”


    唐一清刚从屋里烧完热水出来，想喊众人洗漱，就听到这句话，他的脸瞬间更黑了——唐皎月这个小妮子又在说他坏话。


    唐小染从他怀里接过小狐狸。


    这狐狸现在都快长得跟唐皎月一样高了，唐皎月自然抱不动它，每次便改成抱着它的大尾巴。


    她捏了捏小狐狸的肚子：“你真该少给它吃些田鼠了，瞧它胖的。”


    唐皎月拽着唐小染的胳膊：“大姐，你还没说呢，去京城也带我吗？”


    唐小染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得宠溺：“自然带你。”


    唐一清不知何时来到旁边，在一边站着，撇撇嘴并不说话。


    唐小染拿这傲娇孩子没办法，伸手去牵他。


    唐一清虽然嘴上不说，身子却还是朝前走了一步，让唐小染能触碰到。


    随着唐小染轻轻一拽，他便不受控制地倒进唐小染怀里。


    他重重的压过来，那狐狸吓了一跳，一溜烟爬起来逃走了。


    唐一清趴在唐小染怀里，眼睛微微眯起，笑得比那小狐狸还狡猾。


    唐皎月翻了个白眼，瞧二哥那不值钱的样。


    唐小染拍拍唐一清的后背，她看不清孩子的模样，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生气，便开口道：“等文萧这次县考结束，咱们一起去，行吗？”


    唐一清轻咳一声，努力压住喉间快要溢出的笑声：“真是的，京城有什么好玩的。”


    唐皎月伸手安抚受了惊的小狐狸：“那你别去。”


    唐一清扭头瞪他：“你怎么不说你不去？”


    听着两个孩子又在吵嘴，唐小染总算放下心来。


    她不知道唐一清为何生气，今天听到的是唐文萧的心声唐一清也不会亲口告诉她，她只能靠猜。


    而唐文萧已经很久没有在心里说过话了，唐小染也很奇怪，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闷，该不会学习学傻了吧？


    这才产生要带他们去玩一圈的想法。


    她将那慢慢凉透的帕子挪开，热敷结束后，按照林昱教的手法，轻轻在唐文萧的手腕上按了又按。


    唐文萧抿着唇，看着唐小染转动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会儿已经没有下午那么疼了。


    唐一清撇撇嘴，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指纤细，手腕匀称，他摇摇头，将手伸到唐小染面前：“大姐，我也要按按。”


    他难得的撒娇，唐小染却觉得他是捣乱。


    唐小染有些无奈地看他，她两只手都在按着唐文萧的手腕，压根没心思搭理他：“行，待会给你按。”


    唐一清嘿嘿一笑，坐在一旁乖乖看着。


    唐皎月搬着小板凳坐在他身旁，一把捞起唐一清的手：“我会，我会！二哥，我来给你按。”


    唐一清嫌弃地看他一眼：“你行吗？”


    下一秒，他就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


    唐小染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唐文萧的手去看两个孩子，就连最淡定的唐文萧也错愕地看了过来。


    唐一清尖叫着跑出两米开外，脸上通红，指着唐皎月：“唐皎月，你劲儿怎么这么大？是不是想把我捏死？”


    唐皎月一脸无辜：“师父说，劲儿大才能化淤血。”


    唐一清气疯了：“我手腕上又没什么淤血，哪里需要化？”


    唐皎月嘿嘿一笑：“二哥，你手腕上没淤血，为什么还要大姐帮你按？”


    唐小染揉揉脑袋，头疼地看着这兄妹俩。


    晚上躺在床上，唐小染侧头去看窗外的月光，下一秒对上了唐皎月璀璨的眼眸。


    小姑娘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她：“大姐，你在想什么？”


    她看着窗外的圆月：“大姐在想，透过月亮，是不是会把思念带到心心念念的人身旁。”


    唐皎月似懂非懂。


    这一夜，唐小染还是失眠了。


    她一想到明日去那胭脂店里，一想到在这陌生的世界也能寻到爷爷奶奶存在过的蛛丝马迹，心头就一片滚烫。


    次日一早，她虽然早早起来，却发现唐一清比她起得还要早。


    “大家早上好！”唐一清将院子扫干净，抬头就看见眼角乌青的唐小染。


    【大姐昨晚是去哪偷狗了？】


    唐小染嘴角抽了抽——她是真不想听见这孩子的心声，一点好屁都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