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昱爹娘这几天在家，他连医馆都交给了小凌，整天在家劝他爹不要再到处乱跑，好好留在医馆帮忙看病救人。


    可看目前的进展，林昱已经好几天没来蹭饭了，应该并不顺利。


    唐小染带着两个孩子到店时，店里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上人了。


    唐一清站在门口帮忙拉客，唐皎月就帮客人拿筷子帮忙端一些没有汤汤水水的饭菜。


    唐小染刚穿上围裙进到后厨没多久，就听到前厅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她还没开口，赵小宁“噌”的一声站起来，就要朝门外冲。


    赵小琅一把拉住从后厨冲出来的妹妹：“这么多人呢，若是让你真跟陈大虎他娘在这里骂起来，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陈大虎他娘今天是带陈大虎来市集帮忙找活的。


    自从上次他顺了两根王木匠的木头后，陈大虎死活不愿去王木匠那里做工了，说是觉得丢人。


    可陈大虎他娘觉得，又没拿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是两根破木头，儿子从小就爱偷懒，指定是不愿干活。


    眼见陈大虎在家一呆就是一个春节，她再也坐不住了：自家男人本就不能做工，她整天要伺候不能自理的丈夫，儿子虽说才八九岁，但这个年纪有的孩子已经可以外出做活，每个月往家里拿上十文、二十文了。


    她来的早，是趁着男人还没醒，就带着陈大虎出发的，想着早来机会多。


    可眼见这会儿快临近晌午，都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收，陈大虎他娘有些急了——如果上午不回去做饭，自家男人饿了是一定会打她的。


    正一筹莫展之际，突然闻到一阵奇异的香味。


    旁人不知道，她却最清楚，这熟悉又陌生的香味，是唐小染做出的饭香。


    她曾跟唐小染做邻居，闻着这味道许久，抓心挠肝的，这时才想起之前就听说唐小染在市集开了店。


    “何不将儿子直接安插到唐小染店里去？”


    说干就干，她寻着香味找到小店，进门就开始嚷嚷：“唐小染，唐妹子，你在吗？”


    本来蔫头巴脑的陈大虎，这会儿听到自家娘亲喊唐小染，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小染姐姐的店，羞红着脸扯着他娘的胳膊就朝外走：“娘，我们再找找，别在人家店里撒泼。”


    听说今天学堂放假，他可不想在唐皎月面前出糗，更别说还有唐一清和唐文萧——若是唐一清知道他娘又要捣鬼，指不定得怎么嫌弃他，回头又要骂他们是“猪头肉母子”了。


    陈大虎他娘一把挥开陈大虎的胳膊，压根不管儿子的请求：“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


    她不仅要让陈大虎在唐小染这儿做工，还要让唐小染给儿子的工钱发到最高。


    两人拉扯之间，唐小染从后厨走了出来。


    看着陈大虎他娘，唐小染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门口：“先出去说，这么多客人在吃饭呢，别影响了人家食欲。”


    既然有求于唐小染，陈大虎他娘也不跟她吵，讪笑着跟在唐小染身后。


    刚走出门，唐小染就叉腰站定：“想干嘛？”


    “小染妹子，你看大虎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从前跟你家孩子关系这么要好……”


    唐小染皱眉打断她的话：“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着，让我们家虎子在你们店里做工。”


    陈大虎看着从唐小染身后慢慢走出来的唐一清和唐皎月，乌黑的小脸变得煞白，扯着他娘的胳膊：“娘，我不想在这里做工，我们再找找。”


    可他娘压根不听他说什么，只盯着唐小染。


    唐小染目光放在陈大虎身上看了看，摇摇头：“我们店里不收童工，这么小的孩子我不会要的。”


    陈大虎觉得更加窘迫了，要是现在有个地方，他只想钻进去：“娘，我们走吧。”


    “小染妹子，你看咱都一个村子的，从前咱两家还是邻居……”


    唐小染嗤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关系多好呢。


    她打断陈大虎他娘的话：“说了，没门儿。”


    唐小染的语气坚定，看样子是真的没得商量。


    意识到这点后，陈大虎他娘的脸瞬间拉下来，张口就要造谣：“开个破店了不起？都是穷苦乡下的，你怎么就能将这店开得那么红火？哪来的本金？指不定是跟……”


    她话还没说完，唐皎月小小的拳头瞬间握起。


    她觉得陈大虎他娘那张嘴不想要，就可以废掉了；看到这张脸，她就恶心。


    如果可以，再也不想看见这么恶心的面孔。


    几乎是在她这个想法刚盘踞在脑海时，头顶传出两声嗡鸣。


    唐皎月微微一愣，扭头看去——打从上午就一直被她放在小揪揪上的两只马蜂，此刻好像突然睡醒，嗡嗡地朝着陈大虎他娘飞去。


    唐小染瞪大眼睛。


    下一秒，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一只马蜂死死地扎在陈大虎他娘的上嘴皮上。


    女人手忙脚乱地挥舞，只觉得嘴唇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阵麻后，又感觉脸颊好像也被针扎了。


    唐小染拉着唐皎月后退一步。


    陈大虎呆愣愣地看着自己娘手舞足蹈，直到一阵兵荒马乱后，女人才慢慢停下动作。


    唐小染直盯着倒下的两只小马蜂，悄然咽了咽口水：不是吧，这样也行？


    陈大虎他娘还要继续骂唐小染，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好像不听使唤，脸颊也传来火辣辣、滚烫的感觉。


    她瞪圆了眼，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下一秒就这么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娘！你咋了，娘！”陈大虎吓疯了。


    唐小染指了指不远处林昱的医馆：“她被马蜂蛰了，你带她去瞧瞧吧。若是瞧不好，可能要死人的。”


    说完，她也不管陈大虎有没有钱，转身回了店。


    她没那么好脾气，人家找上门来找茬，她还笑脸相迎？


    陈大虎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拖着他娘朝集市中心走。


    唐一清叉着腰，冷嗤一声：“活该！真是上天都在帮我们，那马蜂谁都不蛰，就蛰这嘴贱的。”


    唐小染和唐皎月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