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声音清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小染，“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来白府找我。”


    唐小染笑嘻嘻的：“那我日后若是碰了难处，便不客气了。”


    她自然的模样让白灵肩膀微微垮下，嘴角的笑更真挚了些：“那是自然。”


    白夫人在一旁看了看翟雪月，这姑娘的胳膊怎么了？上回来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这会就受了伤？


    想来又是练武伤着了，就像她娘年轻那会一样，不知轻重。


    她将视线收回，两人转身欲走，白灵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扭过头，眼睛亮亮地看着唐小染：“唐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唐小染站起身，跟着她一起朝外走：“当然。”


    两人走到门外拐角偏僻处，那白灵问唐小染：“你是怎么认出我就是白家的……”


    她卡壳了一下，淡淡一笑。


    唐小染没想到这姑娘还挺好奇，于是抿唇笑着对她说：“我不认得你，只是你的行为做法，包括你的手掌磨损程度，很明显不是我们这种常年劳作的人该有的。”


    白灵微微一愣，唐小染又道：“成临县的居民并不多，除了这集市上的，只有四周散落的小村庄，而大户人家，更是两只手就数过来了。”


    “我前段时间有幸去过一趟白府，你想必也见到了我朋友，就是当初接绣球的那位。”


    听到这话，白灵的脸颊红了红。


    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实在令人尴尬。


    唐小染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当时进过你们的后花园，你们府上挂的白绫不对。”


    白灵微微一愣：“什么？”


    唐小染看了看不远处，已经坐上马车、等待女儿回家的白夫人：“你娘亲很爱你，可能她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但是但凡对你寓意不好的事，她都避讳掉了，比如寓意丧事的白绫，换成了浅灰色。”


    “也许是我多想了，但那么奇怪的改动，我确实多看了两眼。另外，你和你母亲的眼睛很像，我也只是猜测，至于救下你，不过是举手之劳。”


    当时白灵一副小乞丐的模样，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整个被那老瘸子压在身下，她压根没注意到是不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便出了手。


    唐小染只当是做了件好事，压根没想回报，却不想人家还真记挂在了心上。


    白灵看着面前的女孩：“唐小姐，你真的是个很聪明机灵的姑娘。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她的脸颊染上一抹绯红，“你很勇敢。”


    唐小染大大咧咧地将手伸了出去，握住了白灵的手：“可以呀。以后有事儿也可以来找我帮忙。”


    说完，她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人家是白家正儿八经的大小姐，有什么事能让她帮忙呀？


    没想到白灵却丝毫不在意，她用力点点头：“嗯，好。”


    看着白灵转身离去的背影，唐小染怎么觉得这姑娘的脸越来越红了。


    她起身回馆子，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桌上的几人已经将饭风卷残云地吃了个七七八八，只有翟雪月面前还特意给她留了一小碗饭。


    李明达就像那饿死鬼投胎似的，紧盯着那碗饭：“唐小染肯定是吃饱了才出去跟人家说话的，你瞧你，跟护宝贝似的，再让后厨给你做一份呗。”


    翟雪月狠狠瞪他一眼：“你爹昨日跟我说了，你最近体重骤增，腰间都胖了一圈儿，再这样下去怕不好找媳妇儿了，让我看着你。”


    她说的“媳妇”两个字，磕巴了一下。


    可李明达却丝毫没有听出来，他不服气：“你娘昨天还跟我说了，你最近连手都弄折了，还到处乱跑，还让我看着你呢。”


    唐小染揉着额头看这两个“小学鸡”吵架，陈离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你若是没空，那明日的童子试，我便带文萧去了。”


    唐小染点头：有关系户就是好，省得她很多麻烦。


    唐小染将老虎肉带回家时，三个孩子刚进家门，几人在门口碰了面。


    唐小染晃荡着手中的食盒：“瞧瞧，大姐给你们带了什么。”


    那虎是今天早上直接运往饭馆的，几个孩子连见都没见着，若是看到了，指不定怎么稀奇呢。


    可惜他们今日要上学，那虎耽搁不得。


    唐文萧走上前，从唐小染手中接过食盒，提着朝屋里走。


    这孩子总是默默做事，最近几乎连他的心声都听不到了。


    倒是唐一清最近几日的心声愈发聒噪，此刻他正在吱哇乱叫：「这肉闻着也太香了！我如果吃了老虎肉，是不是就成了虎人？」


    「大姐果然很可怕，我还没听说哪家男人能上山不受伤就能猎老虎，大姐一下就打了两只。」


    「从前犯了错，大姐只拿枝条抽我，看样子还是留了情的，原来大姐从一开始就是爱我们的。」


    唐小染听着唐一清在心里嘀嘀咕咕，她嘴角抽了抽，这孩子还挺会自我pua的。


    “明日陈夫子带你去考试，紧张吗？”唐小染看着几个孩子坐在餐桌前，吃着虎肉，侧过头问唐文萧。


    唐文萧吃饭时也安静得厉害，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将嘴里的肉都咀嚼完毕，才回答唐小染的问题：“不紧张，大姐，夫子教的那些我都会了，今日他帮我提前押了考题。”


    唐小染满意地点点头：陈离还是靠谱呀。


    她侧过头，唐皎月缩了一下脖子，声音软软的，冲着唐小染撒娇：“夫子说了，我年纪还小呢，不能报。”


    唐小染点头。


    唐一清嘴巴塞得满满的，眼神不停地回避着唐小染，看看上边，看看下边，看看左边，看看右边，这样大姐对不上他的视线，就不会问他了。


    唐小染看着古灵精怪的老二，眼底划过一抹无奈，她轻咳一声。


    唐文萧皱眉，将唐一清的脑袋固定住。


    唐一清被大哥捧着脑袋，他的视线只能和唐小染对了个正着。


    唐一清咽下嘴里的饭，干巴巴地笑：“大姐，夫子没给我报名。”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唐皎月就立马拆穿道：“夫子是想要给二哥报名的，同学堂还有三名考生一起报名，可是二哥没达标。”


    “他默写不出来，到后面全部都在乱画，夫子说前面像鬼画符，后面像猪拱的。”


    唐小染很想绷着脸，毕竟孩子不好好上学也是一件严肃的事，她作为长辈不能嬉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