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从驾驶座下来，脚步稳，手一抬，啪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声音嘶哑，却意外地干净利落：“这里，还收人吗？”


    苏棠连眨眼都没：“收。用晶核就行。”


    顾彻眼底似乎闪过一抹笑意，也没废话，转身从后备箱扯出一个旧布袋，“啪”地丢在地上。


    袋子沉甸甸地砸在水泥地上，滚出几颗晶核。苏棠扫了一眼，声音冷静得跟计算器似的：“三颗一级，一颗二级。你们四个人，够住三天，还能多点。”


    她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多说废话，就一句话，把分量报得精准。


    顾彻挑眉：“还挺会算。”他抬眼看了苏棠一眼，带了点探究。


    “要登记吗？”


    苏棠懒得搭理他，直接喊：“大白。”


    【欢迎新住户，请报姓名。】


    “顾彻。”


    赵牧这会儿终于凑了过来，站在苏棠旁边小声问：“老板，这人你认识不？”


    “不认识。”


    “那你刚刚那眼神，啧……你看他都快冒火了。”


    “我在看他开的吉普。”苏棠随口道，“都高温天了还能抗住不熄火，还敢路过兽潮……不是一般人。八成是异能者。”


    赵牧顿了顿：“确实，车皮都快烤熟了他还开得进来，这人不是狠角色也是个疯子。”


    “嗯。”苏棠看也不看顾彻，“先收着，等我回头查清楚。”


    顾彻那边登记完，大白带着他和另外三个身上都挂着伤的队友一块儿去了休息区。


    苏棠掀了下眼皮，目光冷淡。


    【统子，这个人，从现在开始给我盯死，动向、对话、异常全部记下来。】


    【明白，宿主，顾彻已列入高优先监控名单。】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热透，苏棠就拎着一台自动贩卖机往东南基地去了。


    赵牧看到那机子的时候，脸都绿了：“老板，你真的一个人去？我不陪着？”


    苏棠一边检查背带一边说：“庇护所刚收了人，又赶上建塔、打怪、修墙，这会儿你跟去了，我回来就得靠猫干活。”


    “嘿，你敢信我现在连团子都得靠着过日子了？”


    “不过你也不是白留。”她背好机子转过身，“我交给你个任务。”


    赵牧立马站直：“你说。”


    “这几天，你去摸摸底，看看租客们对庇护所现在的居住条件满不满意，有没有什么想法。记下来，能改的我改，不能改的涨价。”


    赵牧：“……就知道你不是搞慈善的。”


    苏棠耸耸肩：“服务要升级，物价自然得跟上。”


    “奸商。”赵牧小声嘀咕。


    **


    东南基地门口，叶城已经等着了。他身后站着几个穿制服的行政人员，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看样子是新调来的人。


    “苏小姐。”叶城迎上来，脸上带着笑，但眼神依旧掩不住那点探究，“你说的设备带来了吗？”


    “你们不是说缺物资？”苏棠一抬手，拍拍背后的那台黑色机器，“全自动的，贩卖机。先借你们用。”


    “这不是个饮料机？”叶城狐疑地打量，“能行？”


    “当然行。”苏棠掏出一根数据线，啪地插上，熟练地调试。


    “就卖三样：恒温衣、压缩口粮、基础急救药。价格标在屏上，一个晶核一份，概不退换。”


    她话音刚落，一个胆子不小的年轻异能者已经走上前，拿出晶核刷了一下。


    “嘟——”


    出货口掉下一包压缩饼干，包装完好，带着封条。


    “……真能用？”他眼睛都直了，仿佛发现了新世界。


    “当然。”苏棠一边调试界面，一边冷笑，“我这设备可是，正版、耐用，连电磁干扰都不怕。童叟无欺。”


    不到半小时，那机器前就围了一圈人。


    “这玩意太方便了吧？”


    “你说她到底是咋弄来的……”


    “别问，问就是我们苏老板人脉广。”


    叶城站在一旁，面上笑着，心里却在权衡。半晌，他凑近了一点，低声道：“苏小姐，我能不能问一下——你那边，现在……有空位吗？”


    苏棠没转头：“你想让我接人？”


    “不是全接。”叶城连忙补充，“你放心，我们不会白要你帮忙。我知道你那边有规矩，交晶核也行、做任务也行，我们按你的规矩来，只是现在——高温真扛不住了。生活区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中暑。”


    苏棠没说话，脑中已经唤出系统。


    【统子，听到了？】


    【听见了。】


    【这算我庇护所人数增长不？】


    【算。宿主当前资源支持上限为20间住房。】


    【……啊，我居然忘了这茬。】


    【宿主是否开启‘外部申请入住’通道？】


    【可以设审核吗？】


    【可以，宿主可通过控制面板筛选名单。】


    苏棠点了下头，开口：“可以，但我要条件。”


    叶城眼神一亮：“你说。”


    “我要能上网。”苏棠冷静道，“我现在那边系统不能像你们那样联网，搞交易、传资料都麻烦。你想让人申请，那你得给我送一个搞网络的工程师过去。”


    “没问题。”叶城立刻应下，“我安排人选。”


    “行，那我现在这批就带20个。”苏棠抬头，“你自己挑人。但记住，我那边规矩严，谁敢闹事，我不讲人情。”


    **


    交接点。


    20名东南基地筛选过的人员已经在登记，身后站着两个负责送人的护卫。


    苏棠扫了一圈，没看到特别出格的人，团子窝在她脚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叶城把名单递过来：“这批人异能者和普通人各一半，这个是专门做通信网络的，后台设备维护经验很老道。”


    “行。”苏棠翻了翻名单，“不过我规矩丑话说在前头：不惹事，不私斗，不作弊，谁敢捣乱，连人带包送出去。”


    “我懂。”叶城点头，“你不用给我们留面子，真出事你看着处理。”


    苏棠刚准备转身，脑海里系统的提示忽然弹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当前人员名单中，有一人忠诚度低于10，身份可疑，是否拒绝其入住？】


    她停下脚步。


    【谁？】


    【孙永康，备注能力：远距监听，疑似精神类异能。身份信息模糊，无具体登记。】


    苏棠眯起眼，低头慢慢翻到第五个人的名字，果不其然——“孙永康”，后面备注栏空空的。


    她心里已经有数。


    【不拒绝。】


    【确认放行？低忠诚度人员可能对庇护所造成信息泄露风险。】


    【我知道。】


    【记录已确认，系统将加强监控，是否同步至大白系统？】


    【暂缓同步，先我盯着。】


    她合上名单，面不改色地说：“人我带走了。晚点会入驻，房间安排我这边看情况分。”


    “好。”叶城点头，看着她把人带上运输车，一路朝庇护所驶去。


    远处的黄昏下，庇护所的高塔在烈阳下泛着白光。


    苏棠坐在副驾，手指慢慢敲着门边，脑中还在回荡那行红字——


    【孙永康，疑似监听系，忠诚度：8】


    “你要是敢搞事……”她低声道，“我第一个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