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相依相偎

作品:《主角团就我一个剑修?!

    寄雪堂外大雪纷飞,只消半刻便能将人头发染白。


    柳伏意望着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身边寂然无声,雪意厚重,压弯青松枝杈。


    积雪借由日光,从糊了明纸的红木窗中透出来,屋内没有燃灯,却仍然是明亮的。


    她已经睡了三日,身上多处伤口结好了痂,在灵药的滋补下生长出新的皮肉,疤痕正暗暗发痒。


    柳伏意抬手去摸天命剑,剑身上蜿蜒的两处裂口好像散尽了这把剑的灵气。她尝试呼唤几句,识海中仍然风平浪静,天高云淡。


    就像祂从来不曾出现过。


    柳伏意长叹一口气,牵动她五脏六腑的内伤,不由痛得皱起了眉,眼眶中不受控制地泛出些泪水来。


    “师姐,你醒了吗?”顾元香将今日的丹药放在她门口,抬手轻轻在门扉上叩了叩。


    她当然听见了柳伏意那声叹息,明澈圆润的眸子因为师姐的悲痛而垂下。


    “师姐,醒了就不要一直躺着了吧。沈听寒伤的也很重,或许你可以去看看他。”顾元香说罢,转身同阮长风玄易对上一眼,摇了摇头,三人并肩从雪中离去。


    “你确定这么说伏意就会出门了吗?天命毁剑给她的打击不小啊。”玄易与阮长风道。


    阮长风不加多言,轻车熟路地带着他们往沈听寒的禅房外一蹲。


    他“哎”一声,掰出手指来一一细数:“哪件事是小事啊?其一师父差点入魔闭关了,其二天命毁剑了,其三亲近的人多少都受了伤元气大亏啊!”


    顾元香将俩人冒在外头的脑袋按下去:“其四把她害到如此地步的还是她最亲近的同门。”


    阮长风一阵鸦雀无声,心想这只能是个意外。没有人想到回春之术不用无诤印也能够施展,只算岔了这一点,就让局势发生了难以控制的大逆转。


    这倒是讲明了一个道理,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他们还在一旁悉悉索索地掰扯,玄易一动耳朵听见踏雪而来的脚步声,左右伸手捏住了阮长风和顾元香的嘴。


    二人一时竟也顾不上别的,老老实实地往下一蹲,借着禅房前高大的草木遮住了他们的身影。


    柳伏意披了件蓝黑色的墨狐氅,轻轻叩了门。沈听寒似乎还睡着,屋内没有半分回应。


    她长睫轻垂,不等再敲,推门而入。


    阮长风见身边二人的表情略有不解,说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的。”


    顾元香白他一眼,顺手给了玄易一拳解放了自己的嘴唇。


    屋内沈听寒仍然睡着,烛火即将燃尽,淌下的蜡油凝固成一座小山。柳伏意凭借记忆,从他榻前的一处抽屉里翻出红烛来。


    她吹熄烛火,将新的烛灯换上,内室也比方才要明亮一些。


    沈听寒呼吸均匀又绵长,他房中一年四季都熏着药香,将他每根发丝都几乎浸入了味儿。


    柳伏意没有出声叫他,静静侧坐在他榻前的木阶上。她撑着下巴满怀心事,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这些天所有的委屈一拥而上,伴着衣袍上沾染的寒意一起涌进她眼眶里。


    她一语不发,垂头伏在沈听寒肩上。


    察觉到肩上的重量,沈听寒睡意涣散,但他哪怕不睁眼都知道是谁来了。


    从前儿时,师妹因为各种理由挨训,就这样眼泪汪汪地来找他求安慰。即使他在睡午觉,她也大咧咧的不管不顾,闯进来就是一顿哭诉。


    这种情况,长大后就极少发生了。她入无情道后,再难受也只能去拥雪崖痛哭一顿。


    她既然来寻他,想必心里是难受到了极点。


    沈听寒略微侧身,让她能靠的更加舒服,左手顺其自然地托住她的胳膊,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他肩上传来两点热意,让他浑身不由一僵,她的眼泪将他腹稿中故作轻松的几句安慰全部浇熄。他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时机,索性一言不发,缓慢又耐心地轻拍着她的背,等待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他心里很清楚,柳伏意不需要人正儿八经地安慰她,甚至也不希望有人能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她只需要自己脆弱的时候,有个人可以给予她细水长流的陪伴。


    沈听寒眉眼淡淡垂着,清俊的五官中自然而然地揉入无限的柔情,他只敢在柳伏意看不见他的时候流露出这样直白的神色来。


    他低头看去,伏意身上套着一件纯白的裙衫,是寄雪堂一惯的风格,纯白无暇,皎皎如月。外面罩着那件精致温然的蓝黑色的大氅还是衡阳早年间游历天下得来的,保暖和挡风都是一流,平时在清虚峰根本用不上。


    只有伤病太过的人,才熬不住寄雪堂十年如一日的风雪。


    她两只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那隐约透出的草药味,让沈听寒能够猜出纱布下那块皮肉的惨状。


    五马分尸,一定很疼。


    柳伏意的皮肤本就雪白,血色褪去之后,他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她手背上青紫色的血脉。


    沈听寒鼻间一酸,晶莹滚烫的泪珠就从眼睛里掉出来。他默不作声强忍着翻涌的各种情绪,从榻上坐起,略弯下腰将柳伏意揽进怀抱里。


    他一下下地抚摩她的长发,语调克制,透着微不可查的酸涩。


    “哭吧,我不走。”


    她呜咽,哭声湮没在温暖的怀抱里。


    而她耳畔,是沈听寒平稳渐快的心跳声。


    “我陪着你。”


    ……


    屋外三位见了,不约而同背过身去,自觉不该偷窥,面面相觑过后一阵尴尬,又披风裹雪的离开了。


    顾元香来时还是昂扬的,离开时那双圆润乌黑的眼里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笑意。


    阮长风一眼便能看透她,玄易半途回了清净峰处理杂事,而他始终不置一言跟在顾元香身后,那眼神他太熟悉了。


    无力、后悔,和决心。


    直到快要走出清虚峰,顾元香满心都不平静,根本没注意到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阮长风。


    还是他攥起一个雪球砸了她一下,她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顾元香秀眉微蹙,略有不解:“你有病啊,砸我干嘛?”


    阮长风上前一步和她并肩,明知她心情不好,故意调笑道:“我要是个登徒子,就这一路上够我迷晕你三回的。自个儿走路也不知道当心点?”


    她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继续自顾自地往清月峰藏经阁去。


    阮长风喟叹,当师兄的果然不容易啊,各有各的师妹要哄。


    他一手拦住顾元香的前路,吊儿郎当地叉着腰在她面前晃了晃:“其实我心里挺难受的,你能不能陪我喝喝酒,聊聊人生?”


    他们还没出清虚峰,阮长风才不管顾元香答不答应,他拽着她的袖子就自顾自地带她光临了药师堂。


    这几日衡阳大概差人帮忙打理了一下,药师堂已经不是前两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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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啦次的模样了。


    一路曲径,绿意盎然,生机勃发。和寄雪堂是全然不同的两处光景。


    他熟练地从沈听寒的某处药格中翻出酒来,拉着她到后院石桌椅上坐下。


    药师堂前后通达,坐于后院风景秀美,朦胧又芬芳的药草香似乎将这些天的紧张全都包裹起来缓缓冲淡。


    顾元香接过酒来一饮而尽,她没把阮长风说的话当真,只当陪他玩闹罢了。


    阮长风收敛起不正经的神色来,随手与她空空如也的酒杯碰了碰:“我挺能理解你的。”


    他同样一饮而尽,不再看她:“我敢打包票,你从前一定听说过我的名号。”


    他略有停顿,似乎是在酝酿怎么说,顾元香只当他自大,默默笑了笑,将她听过的那些传言一一摆出来。


    “是啊,从前灵剑派天赋最高的弟子、一剑断山两剑截江、无情道的翘楚……前途一片光明。”


    阮长风挑了挑眉,蛮无所谓地把手腕处的伤疤亮给她看:“我现在根本用不了剑了,因为我的无情道碎了,连带着剑心一起。多年剑道,毁于一旦。”


    顾元香脸上的笑意僵住,她敏锐地意识到阮长风不是来和她开玩笑的。


    似乎真的应他所说,心中烦闷,找人喝酒。


    “不过我碎道和玄易不一样,他是被逼无奈,我是明知故犯。”他又吞下几口酒,眼中前所未有的明澈,“前几天那样的场景,我也很不甘心。”


    “如果是从前的我,一定不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以命做赌,傻里傻气地站在旁边什么都做不了。”他转而看向顾元香考究的眼神,缓缓笑了,“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甚至在恨当年那个我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他像咬了舌头,陡然收住那个将要脱口而出的姓名,又用“那个人”代替。


    “为什么要为了那个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心甘情愿地毁了我自己。”


    顾元香一噎,她眼中似乎重又浮现柳伏意被五马分尸的情形。


    哪怕如今危机已过,她也后怕的一连三日没有睡好觉。


    她被捆在石头上动弹不得时,脑中最强烈最凶狠的一个念头便是恨自己放弃了蛊术。


    分明是西域首屈一指的蛊毒师,非要一把火烧光了自己所有的蛊虫,掩耳盗铃一般逃来灵剑派。


    顾元香始终不服气,她为什么总在逃,罪魁祸首不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担惊受怕,以至于到现在连基本的护身本事都没有。


    “如果给你机会重来,你会明哲保身吗?”


    顾元香打量着阮长风的神色,他没有干脆地回答,哪怕思索半晌,他也说不出“会”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字节。


    “你再难重聚道心的痛点,就在这里对吧。”


    因为用情至深,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干脆将自己的处世之道都打得碎无可碎。


    阮长风惊觉自己说多了,似乎在她面前被扒光了一览无遗,只能装作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


    “没所谓了吧。沈听寒是个很好的医修,他大概有一天可以治好我。”他一伸懒腰,酒气肆意弥漫。


    “到时候我再好好保护他们喽。”


    阮长风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岔开话题道:“喂,我是来安慰你的,咱俩算是同病相怜。”


    顾元香提了提眉梢,吞了几口酒回味片刻:“应该不算吧,毕竟我比你还有用一些。”


    “滚你个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