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礼物
作品:《被怪物饲养之后[人外]》 “你知道小水母去哪里了吗?”
“呀,你也会吃饭饭啊,这是晚饭,知道吗小黑泥。”
“要不你就叫黑黑吧。”
不管这坨黑泥听没听懂,丽莎都决定这么叫它了。
说起来,她一直都没有给小水母起名字,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很多次它黏糊糊卷在她手指上的时候,她总是不可避免的会想到大章鱼。
它又一次离开了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它还会回来吗,也许不会,她应该习惯它的忽然消失。
丽莎是在回来之后,收拾小屋的时候发现它不见了的,起先,她很着急,想去找它,但很快便平静下来。
她知道这种焦急和不安源自对于变化的畏惧,她已经熟悉它的陪伴。
但仅仅只是遇到它,就已经足够幸运了,不是么?她和小水母的相遇把它一脚踢飞也是回想起来就很好笑,很温馨的记忆。
睡觉之前,丽莎,尝试说服自己:不要想它,不用管它。
她觉得自己的心态已经调整得非常好了,她甚至庆幸自己没给那只小水母起名字。
可她睡不着。
然后,丽莎就在第二天清晨,被这家伙糊了一脸。好的,她更应该习惯的是这玩意儿的神出鬼没。它似乎非常想念黑黑,回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黑黑给盘了盘。
丽莎忽然就……松懈下来,紧接着莫名其妙地生气。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从胸口那儿涌出来,她果然还是一直在想这只小东西,担心它会不会在外面遇到危险。
丽莎用力地揪着它,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吧嗒吧嗒掉眼泪。
罗伊感觉到湿润。
他知道她那两颗大大圆圆的可爱眼睛往外冒水代表着什么,那是和他类似的情绪翻涌下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并非受伤的□□,可他却无法不去想,她为什么哭,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咸咸的泪珠并不像之前在家里会凝固成白色晶核,而是掉到了他的身上,轻微的声响在罗伊高度敏感的躯壳感知中无限放大,带来一种令他微微晕眩的混乱感。
她不高兴,她难过。
他捕捉到这些液体里能量部分中微量但纯粹的忧虑,委屈,无助,丽莎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带着哽咽,像破碎的珍珠落入海洋。
他能够感觉到她的不安,却无法探寻不安的源头。
他想说:“我在。”
他想说:“别哭。”
他想说:“为什么?”
罗伊第一次迫切地想要学习什么。
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渴望,渴望能够说出人类的语言。
他渴望,他说出的话语也能被丽莎明白,渴望他们的声音对于彼此而言都不再是无意义的波动,而是能够被他编织成理解的丝线,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流到她小小的耳朵里。
罗伊默默对自己说,会有办法的。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努力用触须包裹着她的手指,用这样的“抱抱”试图让她好一点儿。
事实上,丽莎很快就擦掉了眼泪,她并没有感觉己哭鼻子有什么不对的,在情绪上来为小伙伴的回归而感到激动而已。
她很快发现,昨天救的那个蓝色类人,黏上了她。
他一动不动地待在她的庇护所正对面那棵高高的树上。本来丽莎还以为他走掉了,现在,看样子,他应该是在那棵树上过了一夜,叶片被灵巧地编成一张吊床的形状,而他卧在里面,耷拉出半个身子探出脑袋来看她。
起先,她觉得他是个危险的大麻烦,很快,丽莎发现她的想法错了。
这名外貌特征与“提卡”相似的蓝色类人并不会说话,他的行为举止也更像一只野生大猫,像她之前救过的流浪猫,好似知道她帮助过他。
那只猫每天都守在她出门的必经之路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偶尔会心情大好的蹭一下她的裤脚。
这只蓝色大猫人当然不会蹭丽莎的裤脚,但他会给她带来“礼物”。
就两天的功夫,她收到了不少东西。
有时候是沾着露珠的彩色果实,有时候是些新鲜的肉,还有一天出现了非常大的一勺清水,就放在她的花苞小屋门口不远处。
一开始,丽莎谨慎地没有动任何“礼物”。
彩色的果实鲜艳非常,血管筋膜还在弹跳的肉连带着上面的血也是莹光的,她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冒险。
直到丽莎看到那瓢水的时候,她确信——之前跟踪她的大家伙,就是这只类人了。
他知道她每天都要去那条河边喝水,并且观察她,意识到她需要淡水,淡水对她来说是必须的。
丽莎倒掉了里面的水,但是拿走了那个盛水的容器。
它非常的大,也许是某种果实的外壳,坚硬光滑,这玩意儿她刚好用得上。
她现在拥有了两三棵稀稀拉拉的白色火花,它们长得很不好,花朵蔫巴巴缩在一起,也许是水浇得太少了,又或者它们本就是伴水而生的,几天下来根茎不见长大,反而缩成十公分左右的大小。
丽莎有点发愁,它们再缩恐怕就死了。
她是弄到了这个花,可它们一点儿也不热乎,更别提花苞中间吐出火舌,自己对这些未知的植物了解还是太少。
她看着可怜的火花,窗外树梢上的蓝色大猫人看着她。
丽莎长长叹了口气,从屋子里钻出来,走到那棵树底下。
说实话,她搞不懂这家伙在做什么,如果是像之前的那位单纯想要白色的花朵,她已经给了他很多,他怎么还不走?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监视上了她?
奈亚轻盈地落下来,身段也如野猫般灵活。
丽莎站定在他面前,抬头看他,她不想再这样被观察了,她打算问个明白。
“喂,你要干什么?”
他的眼神很清澈,紧接着,他的身上同样飘出来一只似曾相识的“小水母”。
丽莎想起来了,在她去找白花的时候,它就出现过,好像想要制止她进入那片黑雾,现在,它看起来似乎是这个蓝色类人的跟宠?
就像她的那只小水母一样。
可它看起来有点害怕。也许同样的小水母也有不同的性格吧,这只应该胆子非常小。它们都不互动。
丽莎戳了戳自己肩膀上的小懒蛋,它没什么反应。
罗伊的心情不太妙,所以不断地,幽幽地散发出低气压。
说实话,他是有些纠结的,他已经决定无论丽莎去往哪个人类部落他都要跟着他,但当真正看到一个成年雄性人类用各种原始而低劣的手段引起丽莎注意的时候,他心里总是划过古怪的别扭感。
一开始,他觉得只是自己太过担心,毕竟丽莎几乎没有自保能力。
而现在,当他意识到丽莎在尝试和这个人类歌者互动,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反而更加惴惴不安,内心深处的那种迫切感愈发浓郁了起来。
罗伊把这种情绪的激荡归咎于他的身体即将进入下一个阶段。
奈亚的灵缠有点蒙圈——灵缠作为歌者的眷属,必要的时候可以替歌者向部落同族传递消息。
此时此刻,它飘出来就是想要向眼前的少女表达友好。
但它非常疑惑,为什么得不到半点对方神经突触上的信息回应。并且,对方身边这只明显有点肥过头的“灵缠”,也好似完全感应不到它想要传递的信息。
没办法,它只好飘回奈亚的身边。
丽莎感觉他完全不用眨眼的,她看他多久,他就这样看她多久,她眼睛都要酸了。好在这样僵持的氛围并没有继续持续下去。
天空中划过一道巨大的阴影。
丽莎抬头望去,啊,是之前见过的大鸟翼龙。
她后退两步:“啊哦,找你来了。”
提卡没有在具有安神效果的气囊兰花木上寻到兄长的身影,他等待了很久,大哥也没有出现,他骑着鸦卡在森林的上空盘旋,发现了这颗奇怪的花苞。
禁忌森林除了大哥奈亚,就数经常来给奈亚送药汤的他最熟悉,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花苞。
而且,这颗花苞上没有任何灵的气息,它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如果不是入侵者,那就是那个奇怪的白色女孩儿鼓捣出来的东西了,提卡看到了奈亚,同样也看到了丽莎。
他们在做什么?
不,等等,为什么大哥会在这里,而且……他的身上若隐若现有骸浮灵在飘动。难道那个白色歌者获得的烬火花是利用奈亚得到的吗?
一瞬间,曾经的感激在此刻化为愤怒。
提卡的心弦骤然绷紧,一落地便焦急地上前检查奈亚的身体。
他就站着不动,任由提卡翻来覆去地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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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摆弄胳膊腿,只有当尾巴被碰到的时候才会反应稍微更大一些。
现在看来他们果然关系密切,那她待在这里好像也不太好,丽莎这么想着,后退着想要回到庇护所里。
但她才刚往后走一步,这小子的尾巴啪地甩在地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同时凶恶地对她做出呲牙的动作,被另一只蓝色类人一把抓住了脖颈。他们都看着她,白色的瞬膜开合,他们俩这时透露出的气质十分可怕吓人。
“……”她好像没有惹他们吧。
他们对内有文明体系,但恐怕对外的时候,对她这个异类还是野性的一面更多,丽莎默默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他们是野人。她是经过九年义务制教育的三好学生,不跟他们一般计较。
她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慢慢挪回了自己的庇护所,随便他们干嘛,别注意到她就好,那一尾巴她可挨不起。
等终于钻回花苞里,熟悉的空间带来的安全感让丽莎抱紧了小水母,脚边爬来一坨黑泥。
“小水母,黑黑,还是你们好。”她感觉自己就是农夫与蛇里面的那个农夫,刚刚差点就要被蛇的家人咬死了。
然而当她消失在视野之中时,一直安安静静的奈亚动了,他想要追上去,粗硕的尾巴迅猛有力地抽在地上,这比提卡的那一下要重得多,腿却被抱住。
提卡恳求道:“跟我回去,阿姆的草药会对你有用的。”
奈亚摇头:“我不离开。”
他开口说话了,提卡震惊了。他刚刚还以为是骸浮灵的影响,才让奈亚暂时处于思维涣散的阶段,可他现在说话的样子,明明很清醒。
“她救了我,弟弟,我很好。”
事实上,奈亚的状态早已恢复。
但他意识到,她非常的警惕,他只循能序渐进地表达自己不会伤害她,通过这种方式来让她一点点褪去防御性,忽略自己的危险。
奈亚:“我不回去,我从未感觉这么好过。”
提卡觉得大哥疯了。
但下一秒他忽然又感到难以言喻的羞愧,她帮了奈亚,可他刚刚还凶她。是啊,她明明那么善良,他却用这么坏的心思去揣测她。
“你回去吧,提卡,我不会有事的。”
“她是,预言中的那个部落里的人吗?”
“不。”奈亚摇头,“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个部落的痕迹,她甚至不会森林的语言,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先祖记忆的人。”
每一个诞生的孩子,都能够在成长的过程中通过歌者与灵缠的帮助,渐渐苏醒先祖留下的烙印在基因中的记忆。
那会帮助他们与自然生存,让他们听到自然的声音。
海洋人的孩子放到水里,他们天生就会挥舞小小的带蹼的手爪;洞窟人的孩子在夜晚,灵巧的复耳能够精准捕获并梳理不同的声波。森林人的孩子,就是森林的一份子,知道哪里是危险,哪里是安全的,哪里有食物,哪里有水源。
然而,这个奇怪的白色女孩儿,完全是张雪白的纸,她什么也不知晓,摸瞎一般探索着禁忌森林。
这已经不是【不完整者】,而是非常严重的残疾了。
“对,你敢相信吗?”提卡想起来什么,嘴巴张得老大,“她先前睡在巨鳄鱼的骨头里,真可怕。”
奈亚没有说话,但心中暗下决定。
即便她不是预言中部落里的人,他也想待在她的身边。直觉告诉奈亚,她的身上有很多的秘密,也许就和预言里的部落有关。
“对了,哥哥。”提卡的声音变得小声,耳朵尖滚烫起来。
“她还给了我烬火花。”他在心中暗暗骂自己是蠢蛋,“我应该先告诉你的,这样,你就不用再去腐心沼泽……”
“提卡。”奈亚打断了他,声音微微颤抖,“腐心沼泽,已经被她净化。”
“什么?!”
“我确定,盘桓在那儿吞噬记忆的可怕威胁已经消失不再,她捕获了它,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那儿确实,只剩下骸浮灵徘徊。”
空气凝固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狂乱的心跳擂鼓般在提卡的心中炸响,他摁着喉咙就发出两声急促召唤羽兽鸦卡的咔咔声。
“我要去告诉阿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好消息,不不不,也许我们应该用最高规格的礼仪邀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