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梦幻颠倒、真假难辨。


    夜歆抵达水月大陆之后，立刻发现了重重幻象，无处落脚。


    “有意思……至暗天幕！”


    夜歆大手一挥，强大的咒术顿时生成，无可抗拒的黑暗开始笼罩水月大陆。


    幻术是光影、是视觉上的把戏，只要封闭了光、封锁了视觉，所有幻术不攻自破。


    至少夜歆是这样认为。


    ……


    “主人，好厉害的邪术，我们什么都……”


    侍女的声音也迅速被黑暗吞没。


    下一秒，剧烈的惨叫声响起，尽管声音只有一瞬，但水玉影百分百确定，自己的侍女已经毙命了。


    “我不管你用了什么邪术，我告诉……你惹错人了，水月楼最不怕的就是幻术！”


    水玉影稳住神魂、周身迅速运转真气，时刻保持高度戒备。


    “幻术？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是个三脚猫魔术师吗？笑话。”


    夜歆说罢，扯下黑幕。


    只见周围遍布水月楼弟子、侍女的尸体，她们都在黑暗之中被夜歆或是极夜教团的修女杀死！


    “你会付出代价的！境中世界！”


    水玉影施展神通，一道巨大的镜面从她袖中飞出。


    “天黑请闭眼。”


    夜歆再度挥手，至暗天幕再度遮蔽了一切。


    这一次，她要对水玉影出手。


    极夜魔女在黑暗中如鱼得水，任何细微的事物，都无法躲过她的感知。


    当然，也包括那道本该被黑暗封锁的镜面。


    “陛下……”


    夜歆猛地停住，看向水玉影投出的镜面。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幻境之中的她在呼喊云宥！


    “呵，就这种小把戏还想勾住我？蠢货。”


    “歆儿做的真棒，来，摸摸头。”


    夜歆不以为然，正要忽视幻象之际，她又听到了一个声音——云宥的声音。


    “摸摸头？看一眼也没事，反正幻象困不住我。”


    夜歆顿时小脸羞红，心头更是一阵躁动，立刻闪到那片镜像前。


    镜像中是一幅宇宙末日的景象。


    所有的恒星都不再绽放，而是开裂、发红……散发着最后的余光，离彻底熄灭只剩下数分钟的时间。


    四周是数不清尸体飘荡在冰冷的太空中。


    他们是云宥的敌人——巨神族、黄虹天、圣泽星的教皇……


    还有云宥的属下，黄玄曦、卢瑟琳、罗格夫、月颜……


    显然，在这个镜中世界，夜歆实现了自己的夙愿——至暗降临、无人生还。


    在宇宙彻底陷入黑暗与寂静前，只有她和云宥。


    “陛下！我把所有人都杀光啦，只剩下我们俩了！”


    镜中世界的夜歆并非她如今的模样，而是她小时候的模样。


    扎着公主辫，穿着公主裙，清纯可爱、天真无暇。


    小夜歆的心思特别单纯——毁灭一切，让宇宙陷入终极黑暗。


    “嗯，现在我们可以静静地迎接终极黑暗的到来。”


    云宥将小夜歆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


    小夜歆在云宥的怀中蹭个不停，满怀欣喜：“陛下，您以后就是统治黑暗的君主啦！”


    “我是只统治你一个人的君主。”


    “你是我唯一的国民。”


    “我唯一的宰相。”


    “唯一的将军。”


    “唯一的妃子。”


    “唯一……你是我的一切。”


    随后，终极黑暗彻底降临，吞没了一切。


    “呜……”


    夜歆目睹着镜像中的一切，不禁潸然泪下。


    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最美好的结局呀！


    然而下一秒，镜像破碎重组，展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云宥身披华服，端坐于帝座之上，万千光芒集于一身、万千荣耀归于一体。


    “吾皇一统寰宇！宇宙即帝国、帝国即宇宙！恩威齐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卢瑟琳手捧权杖，一步一跪，敬献云宥：“愿吾皇掌宇宙之权柄，号令帝国、匡正天道！”


    “不！陛下，这是陷阱啊！”


    镜像中的夜歆激烈地大喊，可下一秒就被月颜擒获，咒术被封锁，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依旧在呼喊，但云宥根本不听到她的声音。


    云宥握住了权杖，刹那间帝国的一切都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掌握了塑造一切、灭绝一切的力量。


    但他并没有使用，而是坐回了帝座上，以冰冷淡漠的眼神，审视着一切。


    他成为了无所不能者，也成为了无所为念者。


    云宥再也没有从帝座上站起来。


    他就像宇宙中永恒明亮的太阳，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受世人敬仰，给予他们希望、给予他们斗志。


    但事实上，云宥什么也不在乎了，包括他自己。


    “陛下，你快起来啊！扔下权杖，这不是你的命运！”


    只有夜歆仍然跪在他的脚下，发出声嘶力竭的恳求。


    云宥听到了，却丝毫没有在意，因为这时的他已经成为了神、成为了神像。


    “呃……”


    夜歆胸口一疼，利刃穿透了她的胸膛。


    “幻境很诱人吧？”


    水玉影冰冷的声音响起：“只要结局出现在眼前，没人能忍住不看，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


    “谢谢……”


    夜歆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什么？”


    水玉影简直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


    “你的幻境启示了我，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我要提前做些准备。”


    “恐怕你没有时间准备了，因为我不会让你活过今天……唔！”


    水玉影身子一僵，她感到自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眼前只有一片虚无，意识迅速消散，重重倒了下去。


    “巧了，我也想说这句话。”


    夜歆的身后浮现出一双不可见的魔力大手，捉住水玉影，将其五马分尸、碾作齑粉。


    随后，至暗天幕散去，夜歆的胸口还插着水玉影的剑。


    “噗！来人……”


    夜歆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倒下。


    “魔女大人！”


    修女们立刻围了上来，抱起夜歆，将她送回至暗堡。


    夜歆回到至暗堡后，伤势开始快速愈合。


    她静静地坐在供奉云宥画像的祭坛前，默默起誓：“陛下，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不会允许您变成一尊无害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