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那样的杀害她了，为什么还能站着？！甚至活着？！


    山崎优奈站定在空中，面部激烈的扭曲着，而她脚下有一个无形的平台，可以提供她站。


    笹原千寻走到了由她撕裂开的洞口处，风灌入她的卫衣，吹气了她的黑发。


    “婊子，贱货，妓女，到头来就只能骂出这些匮乏的词语吗？我早就听腻了！”


    她朝着山崎优奈的方向喊。


    “刚才是因为有人质在，所以姑且收敛了点，但别以为我要乖乖忍着被你骂啊！现在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骂人！”


    在开始前，她还叮嘱了一句。


    “五条，把耳朵捂起来。”


    “哈啊？”


    五条悟看向她的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般，微微怔了片刻。


    “快一点。”


    虽然有太多想问的，但现在还是乖乖把耳朵捂上了。


    那个瞬间，笹原千寻深吸一口气进入肺里，她伸出中指，将肺里的所有气都吼出来般，朝着山崎优奈就是一顿输出！


    “你这个【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五条悟震惊的看向她。


    虽然自己确实把耳朵捂起来了，但是看唇形还是能知道她说了什么的……


    “真脏啊……”


    这居然是人类可以说出来的话吗？


    完全是耳朵听了会流血的程度！


    笹原千寻的激情辱骂回荡在高楼上空，余音不散。


    而山崎优奈的脸也被骂到完全崩了的程度。先前的优雅从容像彻底蒸发般，只剩下了完全不像是人的狰狞！


    “你这个……！”


    “怎么？词穷了吗？！”


    “死瞎子，我杀了你！”


    比起五条悟，她不过是个奄奄一息的废物！只要再稍微点力就能捏死她！


    现在泉也在这里，结界已经张开，他会保护自己的！只要不离开这个结界空间就可以了……


    而且只要一瞬间就好！


    让自己击中她……！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笹原千寻必须死！


    在脑中经过一番计算的山崎优奈最终张开了口。一臂粗的蛛丝从她口中喷涌！直奔向笹原千寻！


    蛛丝黏着在她身上的瞬间，山崎优奈用力甩头，将她拽向自己的位置！


    也是这个瞬间，她将残留的蛛丝全部聚集在手臂上，形成刀刃……！


    山崎优奈朝着笹原千寻的身躯奋力一刺！尽管笹原千寻伸手去抵挡，可衣袖却在那之前就被气压撕扯成碎片，她的双手并没能阻止刀刃，而山崎优奈，终于如愿的将利刃刺穿了仇人的身躯。


    “这下你还不死？！”


    她大喜过望，高高举起刀刃，任由笹原千寻的身体顺着刀刃滑下来。


    本以为这次她终于死定了，但是，笹原千寻不仅没死，却反而顺着刀口滑下来，紧紧的抱紧了她。


    “终于……！抓到你了！”


    “哈啊？你这个死不了的贱人说什么，明明是我……！”


    山崎优奈本想将她丢下去摔死，但是……眼前的画面却让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带着墨镜的眼眸骤然抬起，然而墨镜之下并非预想之中的鲜血淋漓与空空如也。


    相反，笹原千寻正神采奕奕的看向山崎优奈！


    墨镜下，她厌恶的鸢尾紫瞳孔正在阳光下，散发着眩目的光！


    “为什么……？！”


    自己不是已经把她眼睛挖出来了吗？！


    手掌里还残留着捏爆她眼球的触感，为什么还能看到那双眼睛？！


    *


    所谓的精气，就是生命力。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生命精气供自己汲取，不论多重的伤势都可以痊愈。


    虽然怨恨这副魅魔的躯壳，怨恨它给自己带来的麻烦。


    但也拜这具身体所赐，自己不至于马上就被咒灵给干掉。甚至有了能和更高等级的咒灵一战的能力，且，不死。


    当然，这么强的能力，伴随的副作用也会随之强大……


    一旦有一天，自己的精气彻底耗尽……那就是魅魔来接管这具身体的时刻了……


    而自己的灵魂，将是她醒来后的第一道开胃菜。


    所以不能让五条悟出手。


    一旦他杀了山崎优奈，自己就没办法汲取精气了。


    故意受伤也是为了让她更靠近自己。


    结果没想到，五条悟会比想象的更快插手，并且，这么强！


    但是多亏了他的墨镜，让山崎优奈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恢复的事……


    而现在，自己已经抓到她了！


    “其实你误会了一件事。”


    笹原千寻笑着凑到学姐面前，仿佛要吻上她一般亲近的在她耳旁低语。


    闪烁过光泽的唇瓣张合着，一字一句。


    “我不是只吸男人的精气。”


    魅魔是没有性别的。


    它们会根据吸取的对象而改变自己的性别。


    而相较于更注重精神领域，不怎么容易汲取的女性，男性是更容易榨取的对象。


    因此魅魔在印象中大都是以女性的形象出现。


    其实只要有精气，是男是女根本无所谓。


    只是自己出于节操，所以从来不乱吸而已。


    但有些时候，可不能挑食……


    “那么，我开动了？山崎前辈？”


    笹原千寻就这样笑着捧起了山崎优奈的面颊，而她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湿漉漉的冷汗。


    褐色的瞳子里倒影出笹原千寻的面容来。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诅咒她怨恨她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可今天，她像是第一次认识笹原千寻般……


    那个每天笑嘻嘻的笨蛋学妹是谁啊？眼前这个人又是什么东西？真的是人……？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危险！！


    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快动！！


    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可身体却丝毫不肯听自己的。


    别说动了，就连移开视线，想要从她的目光中逃离也无法做到。


    她引以为豪的力量在笹原千寻面前，摆设般不值一提。


    山崎优奈能感觉到，某种力量正丝丝缕缕的透过她的碰触，从自己体内抽离……！名为死亡的冰冷席卷了四肢，从指尖开始，一寸寸的蚕食着自己，吞没着自己的生命力……


    “你，这个……！”


    她想骂出些什么来，可不论是词语，还是喉咙，都发不出来。


    手指抽动着一寸寸凉下去，山崎优奈只觉得无法呼吸……


    本以为是吸取咒力之类的能力，但是，她渐渐意识到，是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视野逐渐变得模糊、黑暗，直至连那个日夜憎恶的女人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她抽动着，双手失去力量垂落下来……


    先前锲入笹原千寻身体的蛛丝也瞬间瓦解，稀泥般从她的伤口中瘫痪下去。


    障碍物消失的瞬间，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着，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血肉。只有兜帽卫衣上还残留着先前的血迹与裂痕。


    “再见了，山崎前辈。”


    笹原千寻冷眼看着她，一字一句。


    随着不断的吸入，山崎优奈年华正好的面容也跟着枯萎下去，仿若百岁老人般失去了血肉，双眼深深的凹陷，手脚变得细到只有骨头，皱巴巴的皮囊搭在骨头上，干尸似得没了意识。


    但即便已经变成了那样，凋零却还在继续。


    女人的身形如枯萎的树叶般干瘪，腐朽下去，就这样越来越窄，越来越腐朽，直至变成人形灰烬……


    曾经名为山崎优奈的人，就这样在她的怀中化作枯萎的尘埃，随风散去了……


    名为山崎优奈的最后一点生命力荡然无存，连灰烬都没有留下。笹原千寻看着流淌过指间的尘埃，眼底不悲不喜。


    五指悄然紧握，笹原千寻抬起头来：“泉前辈！都到这一步了，你还不打算现身吗？！”


    她询问的嗓音回荡在楼层之间的缝隙里，风声呼呼的呼啸，吹得她的黑发猎猎作响。


    一阵诡谲的沉默后，笹原千寻脚下的世界骤然消失！


    她就那样脚下一空，坠落下来……！


    “救……”


    命字还没尖叫出来，强大的吸力便拽着她回到了顶楼。


    直至脚真实的踩在地面上，笹原千寻才有种劫后余生的颤栗。


    “谢了。”


    她扶着三层加密的防护栏大口喘息着。


    虽说只要有精气，不管怎么样身体都能恢复，但这个高度掉下去，身体绝对会四分五裂！就算事后能恢复，痛感也还是会存在的……


    湛蓝色的眸子扫视过周围的每一处高楼，街角。但是没有看见人，施展咒术的气息也已经消失了。


    “那个叫泉的家伙……好像已经逃了。”


    “嗯。他还是老样子……躲在暗处，靠着结界术式制造壁面阻碍进攻，还能消弭气息，所以即便被围剿了，也每次都让他们逃走。”


    和天元的大范围结界不同，泉真一能制造出小范围结界，并在转化结界内的结构。


    在他的结界里，泉真一能凭空制造出平台，也能把人关在里面，或者形成墙壁一样的保护。


    正因为他的能力棘手，因此咒术界多次抓捕都无法成功。


    “哼~真是让人讨厌的能力呢。”


    五条悟摸着自己的脖颈。


    如果不是在繁华的商业街，把这一带夷为平地就能把他揪出来了吧？


    不过那样一定很难向上面交代就是了……


    五条悟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前辈身上。


    刚才听她说可以吸取别人的生命时，还觉得只是一些夸大的说法。


    而如今……


    亲眼看着她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干尸，甚至是化成灰烬。


    “你这也太离谱了吧？”


    他伸手，取下了笹原千寻鼻梁上的镜框。


    果然，墨镜后，熟悉的紫色双瞳正完好无损的在她眼窝中。


    “明明刚才眼睛都没有了，现在居然还能长出来？你啊，真的是人吗？”


    其实刚才她在天台上对山崎优奈激情辱骂的时候，五条悟就已经发现了……墨镜后的紫瞳已经恢复。


    那个瞬间他就明白了，笹原千寻并不是有勇无谋的。


    那些受伤，说不定一开始就在她的计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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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不再插手笹原千寻的计划，让她得以捕捉山崎优奈。


    “当然是了！只是能力稍微特殊了点而已……再说前辈强一点也是当然的吧！”


    “就算是前辈也很离谱啊！而且要是能恢复，早点说一声啊，害我以为你要死了。都已经在想着去哪里搞个任意门把硝子叫过来了。”


    “抱歉抱歉，毕竟事发突然，来不及和你解释那么多……”


    以当时的情况，实在没办法三言两语把自己的事都说清楚。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不过说真的，我还一直在担心你会动手呢……”


    毕竟五条悟的存在太超过了。


    别说整个楼层，就算把这一带夷为平地她也不会惊讶。但山崎优奈要是就这样死掉，自己会很困扰呢，各种层面上……


    而对此，五条悟却若有所思的抱着头。


    “呀~怎么说呢，被我的术式打中，就看不出是人来了对吧？”


    他眨着眼睛，根根分明的白色睫毛垂落下来，盯着自己手里的墨镜，若有所思的开口。


    “虽然是咒术师……但还是以人的姿态死去为好吧？”


    说着，他将墨镜重新戴在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


    “……就算是被变成那样？”


    笹原千寻有些心虚的看向空中的尘埃。


    被自己吸干后变成了灰烬好像也不能算是作为人死去吧？


    “别在意细节，总之回去吧。”


    五条悟抱着头，吹着口哨，大跨步的走在了前面。


    望着他潇洒的背影，笹原千寻迟疑了一下。举到半路的手蹲在空中，她想说什么，唇形微张开些，却没有声音。


    最终又像是自我厌恶一样放下了手。


    “诶？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她站在原地没有行动，五条悟转过头来。


    笹原千寻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


    “那个，关于今天的事，可以的话，能……别告诉大家吗？”


    她没敢去看五条悟的眼睛，而是盯着脚下的地面。


    “毕竟，很恶心吧？我的术式？”


    她回避开五条悟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苦笑。


    “你看，平日里不是还要和我接触吗？所以，你们也可能会被我……但是我从来没那么做过！只是，如果被知道的话，大家心里多少也会不舒服的……”


    五条悟没有说话，笹原千寻踌躇着坐立不宁，却还是笑道。


    “呀，我完全理解山崎前辈的心情，毕竟本来就是被我的术给拖下水了，又是个只能汲取别人生命力的家伙……确实很恶心呢。”


    脑袋里拼命的想要挤出些打破僵局的话来，可越是想这么做，就越是察觉到空气里的尴尬。


    “而且，你看，我不是马上就要毕业了吗？不想给大家留下奇怪的印象啊……之后我也会放弃咒术师的身份，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所以，暂时帮我保密好吗？我还不想被大家讨厌……”


    虽说避开自己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如果被大家用厌弃的眼神看着，还是觉得有点……


    特别是还有一年的时间……


    笹原千寻站在那里，喉咙里像是塞了棉花般。


    一想到五条悟厌恶的眼神，很容易就想到夏油杰鄙夷的目光，家入硝子咂舌的声音，以及高专里，大家窃窃私语的样子，连歌姬都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之后的一年肯定会非常难熬的。


    “那个，我……”


    笹原千寻还想说什么，但在那之前，五条悟慵懒的声线传来。


    “我可没有那么闲，一天到晚说人家闲话。”


    “五条……”


    “再说，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还以为是更了不起的术式呢，就这？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好笑的程度吧？”


    他撅起嘴看着天空，一脸无所谓。


    “比起担心那个来，笹原前辈还是好好担心一下学园祭吧？你的摊位想好了吗？到时候我和杰还有硝子可是要去体验的哦？”


    虽然依旧是那副轻佻的语气，但正是他随意敷衍的口气，反而让笹原千寻有种得救了的放松感，直到这一刻，她真心的舒了口气。


    “……谢了。”


    小小的感谢传来，让五条悟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啊，我饿了。你说这里的便当很好吃对吧？走吧。”


    “嗯！”


    “果然回去的时候，买点伴手礼什么的吧？”


    “这点距离也需要伴手礼吗？”


    虽然很值得吐槽，不过……果然还是买点什么回去吧？


    “啊，还有一件事。”


    在途经楼下的店铺时，五条悟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开口。


    “什么？”


    “那套COS服不合适你，还是放弃吧。”


    “……诶？”


    笹原千寻站定了脚步，而当事人则继续朝前走去。


    留下笹原千寻惊恐的看向他修长的背影，等一下！你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看的啊？！


    虽然很想问个清楚，但说起来……


    “五条，之前让你拿着的材料呢？”


    “啊……”


    于是在去吃个痛快之前，两人在商场内狂奔了一段时间，找到了被放在某个未知角落里的材料。


    几周后，学园祭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