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种子(2)
作品:《六姑娘她又扛起大刀了》 李闻昱身体变得瘫软,但意识却异常清醒。
不知从何时起,李砚卿便有半夜虐打他的习惯;但自他记事起,便从未有过反抗的想法。
挨打算什么?喝那让人虚弱的药又算什么?他好像从来就不在意。
原本,他只想让李乐瑶看见他的处境,像她怜惜玉衡那样,也心软对他。
她也是害怕的,他知道。
但她怎么就走出来了?对着这个伥鬼说他不对!这可笑吗?
只是……她也要被罚了。
李闻昱挪动他唯一能动的目光扫向李乐瑶,她面色晦暗,不见平日的光彩。
李闻昱冰冷的目光中罕见地掺着几分愧悔,很快又被一抹委屈的不服取代。
为什么,玉衡做了那么多,她连手都不愿意牵。
而李闻昱与她无甚交际,她为何就答应了李闻昱的请求,还为他冲出来?
是为李闻昱这张脸吗?还是,她能对每个人都这样。
***
天大亮后,李乐瑶被大伯父的人送到寿安堂。
原以为少不了一顿家法训斥,大不了再挨几戒尺。
却没想,祖母只命人将她一应衣物用具搬进西厢,备好金线软缎,房门落锁,只留周嬷嬷在内看守。
“祖母,我不服,”李乐瑶朝门外说道,声音闷闷的,“您就不问问我为什么顶撞大伯父?”
不成想这次祖母却只是命人将她的一应起居用品搬到西厢,备上金线与软缎,便将房门落了锁,只留下周嬷嬷在里面盯着。
老夫人脚步微顿,面上似有不忍,终是闭了闭眼,加快步子离开了。
“六姑娘,成婚前您便安心在这儿绣嫁妆罢。”周嬷嬷在一旁温声道,“往后上午老奴陪您绣完这枕套,午后女师来讲书。”
见李乐瑶不言语,周嬷嬷又劝:“这算不得老夫人罚您,在民间,姑娘出嫁前在屋里被关上一年半载,磨磨性子,都是常见的。不过我们书香门第,不兴这些陋习。”
“花样老夫人都叫人替您描好了,您只管用心绣,绣完便能出去。”周嬷嬷转开话头,递过绣棚,“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好,您也晓得……”
话及此,李乐瑶深吸一口气,掩去眼中一丝叛逆与执拗,又便回那满不在乎的模样,接过绣棚坐到窗边:“又不是不会。”
夜间,老夫人靠在榻上,由小丫鬟伺候着服药。
王嬷嬷端来木盘,上头是李乐瑶才绣了一半的鸳鸯缎料。
雄鸟翎羽以金线勾勒出轮廓,雌鸟的眼却还空着,只在一旁拿浅青线绣了几缕水草,针脚细如发丝,却透着一股生硬。
“六姑娘手艺是好的,就是心思没沉下来。”周嬷嬷替她说情。
“谁家姑娘到头来不服个软?”老夫人指尖轻抚过鸳鸯,叹了一声,“六丫头打小聪明,学什么都快。随她姐姐出门几回,装起娴静模样,哪家夫人见了不夸。”
周嬷嬷连声应是。
“我只怨她主意太多,又嫌她主意不够多。”
“一个姑娘家,要么心思少些,糊里糊涂过完一辈子;要么就再通透些,晓得如何哄好夫家主君,日子才能顺遂。”
“女子出嫁之后,唯一的倚仗便是娘家。她今日敢顶撞大伯父,来日就敢忤逆夫家。待我百年之后,还有谁能护着她?”
老夫人被药气呛着,咳得厉害,喂药的小丫鬟吓得跪倒在地。
老夫人顺过气,和蔼地扶起丫鬟,一双浊眼却咳得发红。
周嬷嬷宽慰道:“可朱家是个好归宿,上无公婆要侍奉,下无妯娪需周旋。虽说他家亲戚难缠些,但朱小将军年纪轻轻已有军功在身,调任京官也是早晚的事。”
老夫人这才露了点笑意:“这丫头是有福的。只要在她出嫁前把性子磨平,日后有儿女傍身、娘家可依,一辈子也就安稳了。”
“老夫人,天色不早了,睡下吧。”周嬷嬷担忧道。
终其一生,老夫人都在为子女忧心。
***
今夜无事,李乐瑶早早地便睡下了。
醒来却发现自己被云章拉到了半虚界。
“没别人了?”李乐瑶神情怏怏。
“这是家里遇上什么事儿了?”云章稀奇道,李乐瑶平日都是六亲不认的做派,今日这般低落倒是头回见。
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看得更透彻罢了。
“说正事儿。”李乐瑶打了个哈欠,懒懒的。
“行,”云章不是第一次吃瘪,不以为意,“你们在顾园发现‘种子’的事儿,有进展了。”
“总算有信儿了?”李乐瑶不忘先刺一句,她有意开玩笑,“为何就找我一个人说,保密层级更高了?”
今儿心情不佳,得趁还记得,把该问的先问清楚、
“那不是怕你一姑娘家,身份暴露了之后不方便。”云章自觉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玉衡苏影亦是,我都是单独告知的!”但他还是不予计较,好脾气道,“自然是有特殊任务安排给你。”
“二十两银子,少了不接。”李乐顺势瑶拿乔,大半夜单独拉她来的特殊任务,自然是非她不可,她得趁机多捞点银子。
“好!”云章一口答应。
李乐瑶瞬间觉得自己亏了,应该把价再喊高点。
“所以顾园是怎么个情况?”见云章半晌没有下文,李乐瑶踢了两脚地,“进来说不行?老熟人了还故弄玄虚。”
悬岩洞的云章其实都打算离开了,经李乐瑶提醒,他才顿悟正事儿还没说呢。
话题都被这丫头带偏了十万八千里。
云章跳进半虚界,于李乐瑶的精神体会面。
他清了清嗓子,凭空捏出三团云朵状的玄力。
“这是种子。”云章指向一团最小的黑色玄力,将它拍入一团稍大的白色玄力,融入的瞬间白色玄力尽数染黑。
云章拿过这团被染黑的玄力:“看见没,白色玄力相当于人类,种子入侵的瞬间,他们就已经被污染,可以说……已经无法算作人了。”
“那疯病是怎么来的?”李乐瑶望向另外一团更大的灰色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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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诶,这便是我要说的重点了。”云章卖了个关子,“这团灰色的,我们代表‘灰鹞’,就是你在王家坳见到的那个符文所属的组织。”
“据守玄司对他们的了解,以及那天现场获取的证据,我们推测:“‘种子’类似志怪里的子蛊,而灰鹞手握母蛊。母蛊一动,就能瞬间剥夺被种者的神智,变成我们所见的‘失心疯’。”
“种子会不吸食这些‘失心疯’的生命力,将其转移至黑液之中,直到他们彻底死去,蜕去皮肉之身,变为虚噬者。”
“所以说,那日我在地穴杀死的那些人面虚噬者,其实是和王家坳那老妪一样,被种下种子的人?”李乐瑶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
云章面色一肃:“不能这么说,他们早在被灰鹞种下‘种子’的那一刻就死了。你杀的,只是虫魅。”
“哦,”李乐瑶含糊应了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转而问,“那这么看来,神志清醒的正常人,也可能被种下了种子。”
若真如此,顾言骋可就不是被地穴熏入味儿那么简单了。
“是这个道理,但这只是推测,所以——”云章拉长声音,“听闻月末顾园有场清商宴,届时与顾家有来往之人皆会到场,守玄司正好借机排查,入夜后清缴。”
清商宴,她倒是有印象。
似乎不久前顾七姑娘请她过,五姐姐替她应下了。
算算日子,请帖也该送来了。只是依照祖母的意思,嫁妆绣不完是不会放她出门的。
那又如何,不过绣一对枕头而已,她在李家这么多年不是白长的。
就当为了五姐姐那个痴情的姑娘,也必须去。
李乐瑶答应得爽快,若守玄司查出顾言骋确实有问题,她想尽办法也不能让五姐姐嫁顾家。
“所以‘种子’的事儿依旧不会在部署时公开?”
“自然,”云章叹了口气,“人心不古,灰鹞最初便是想你我一般,是满怀信念的天赋者,如今为了生命的延续,残害人类。”
李乐瑶别开视线,仿佛在说她可不是为了守护来的守玄司。
“无论如何,我们无法预料其他天赋者知晓后,会不会也有人投向灰鹞;更无法判断,身边是否早已有了他们的人。”云章语气略显夸张,反倒冲淡了几分沉重。
“所以说,守玄司可信之人不多。既然是你们四个最先发现灰鹞踪迹,清商宴这趟行动,你们四个能者多劳吧。”
“若办得漂亮,说不定能进‘那个地方’。”云章神秘兮兮地补了一句。
李乐瑶:“涨银子吗?”
云章:“涨!”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如此便说定了。你且等着吧,是日清商宴见到咱守玄司都有哪些人,定大吃一惊。”云章几乎肯定。
李乐瑶挑眉。
她对此倒是真又几分兴趣,尤其是一睹玉衡究竟是和模样。
精神体被云章放回之后,李乐瑶几乎没醒便沉沉入睡。
再大的事儿,等睡一觉天亮了再忧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