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白重要,还是天下重要

作品:《十年质子,皇帝给我当怎么了?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萧靖凌坐在书案前,随意翻看着前身写的日录,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忧郁的意味。


    他顺手拿起毛笔,在白纸上随意写个‘萧’字。


    结果除了自己知道写的啥,任凭谁也别想认出来。


    小铃铛托着下巴,安静坐在对面,看到自家公子写的字。


    他眨巴着好奇的眼睛,换了好几个角度查看。


    “公子,这是什么写法?”


    “此乃,萧体。


    本公子自创的写法。”


    他是不可能承认,自己不会写毛笔字的。


    虽有前身的肌肉记忆,但并不是自己的。


    “萧体?”小铃铛半信半疑,愈发觉得自家公子奇怪。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萧靖凌对上小铃铛奇异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公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


    比如,像书里说的那样,在梦里见了个老和尚,突然点化了你。”


    小铃铛自幼跟在萧靖凌身边,除了睡觉不在一起,其他时间都形影不离。


    他稍微的变化,都能被发现。


    萧靖凌看她认真的模样,轻轻点头,故作神秘:


    “你怎么知道的?你也遇到了?


    不能告诉别人。”


    小铃铛信以为真,乖巧的点头。


    此时,门口有脚步声传来。


    白胜身姿挺拔,四肢粗壮,剑眉飞扬,双眸漆黑有神,大马金刀阔步而来。


    “白大叔回来了。”


    白胜原是塞北黑甲军校尉,多年前进京,主要保护萧靖凌安全,和教授武艺。


    只是前身多病,这么多年未曾习武,不过他的一身本事倒是被小铃铛给学去了。


    刀法,枪法,箭术,样样精通。


    他教武学,萧全则既是管家,又是教授萧靖凌读书的老师。


    白胜拱手行礼,没有太多客气的话,直奔主题:


    “四公子,府内的事,我听萧管家说了。


    我进门时,注意到府邸周围多了些京都府的官差,似是在盯着府里。”


    “你怎么看?”


    萧靖凌稳稳放下手里的毛笔,抬头看向白胜。


    “此事,怕是赵家捅到京都府了,要告您强抢民女的罪名。


    京都府应也是两难境地。


    一边是户部侍郎,另一边又是我们塞北萧府。


    他不能直接派人来抓,只能先让人来盯着。


    府尹或已经进宫请旨了。”


    “我们该如何应对?”萧靖凌追问。


    “公子可进宫请罪。


    有王爷在,陛下顶多责备两句。”白胜给出建议。


    萧靖凌英俊脸庞布满微笑:“没有错,为何要请罪?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在意。”


    皇宫,御书房。


    大黎皇帝黎世基年近五十,身穿黑红相间的龙袍,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双眸如电,高坐龙位,不怒自威。


    京都府尹跪在殿中,恭敬讲出户部侍郎儿子赵前程,状告塞北王府萧靖凌的具体经过。


    黎世基听完禀报,满脸平静,示意身侧的太监总管高登:


    “宣户部侍郎赵颂河进宫。”


    没过多久,户部侍郎赵颂河缓步走进御书房,诚惶诚恐的跪拜:


    ‘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黎世基声音洪亮,气势充足:


    “可知叫你来,所谓何事?”


    “臣,有所耳闻。”


    “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萧靖凌?”


    “陛下天恩,自有圣裁。”


    赵颂河抬眸想在陛下脸上看出他的意思,结果并未看到陛下的情绪波动。


    “朕现在是在问你。”黎世基反问。


    “回陛下,臣之亡子,战死沙场,独留遗孀在世。


    臣窃以为,她能为我赵家留一块贞节牌坊的。


    可,出了此等事端,我赵家的脸面早已荡然无存。”


    赵颂河声音悲切,若是旁人听来,恐怕要悲伤的落泪。


    黎世基自是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萧靖凌坏了他赵家的名声,要赵颂河说,肯定是不宽恕他的。


    “事实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黎世基声音温和些许:


    “萧靖凌来京十年,出门次数都是极少的。


    若不是前些时日朕赐婚,想来他十六岁生辰也没人会在意。


    此中因果,要你回去问你儿子。”


    黎世基作为皇帝,也不是睁眼瞎,他亲设的锦幽司,散落各处,都是他的眼线。


    “你来告诉朕,朕的江山重要,还是你儿媳的清白重要。”


    黎世基声音平缓,吓得赵颂河扑通跪倒在地,后背莫名冒出冷汗。


    “一个妇人,怎可跟大黎的江山相比?”


    “你还算清醒。”黎世基在高登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下高座:


    “朝廷刚有点削藩的兆头,北蛮便率军到了北境。


    此时,还需要塞北王抵御北蛮铁骑。


    若是萧靖凌这时候被问罪,你觉得会如何?”


    “臣,明白。”


    赵颂河跪在地上,屁股高高翘起,听着黎世基的脚步声,不敢抬头。


    黎世基脚步停顿:“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就好。


    这大黎,也不是朕一个人的大黎,你等众爱卿人人有份。”


    皇帝叹息一声:“你家儿子尚未有官职吧?


    明日起,你带他去户部,做个员外郎吧。”


    “谢陛下隆恩。”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


    赵颂河对陛下的手段,早已习惯。


    他本来也没打算陛下能严惩萧靖凌,眼前特批赵前程进户部,算是意外之喜。


    黎世基不再说话,挥了挥手。


    赵颂河和京都府尹,跪礼,默默退出御书房。


    ‘陛下,熙宁公主,还在侧殿候着,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高登轻声提醒。


    黎世基轻叹一声,回身坐回御座:“召她进来吧,其他人,都出去。”


    高登大手一挥,清退殿内所有宫女太监。


    “儿臣拜见父皇。”


    一袭紫云锦衣的熙宁公主双眼泛红,显然是哭过的。


    黎世基眼底闪过一丝怜爱,示意她起来说话。


    “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父皇。”


    “父皇,女儿恳请父皇,收回赐婚的旨意。


    那萧靖凌,一点礼数都不讲。”


    说着说着,熙宁公主眼泪在眼眶打转,看的黎世基满脸的心疼。


    黎世基无奈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到父皇旁边来。


    跟父皇说说,你见到他了。


    他欺负你了?”


    “见是见到了,可是,他和别的女人在床上。


    而且对你女儿出言不逊。”


    “都说你是朕最聪明的女儿,怎么也有犯傻的时候啊。”


    黎世基语态温和,命高登端来糕点递到熙宁公主面前:


    “你看到的,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


    他和其他女人在床上,为何那么巧,你就偏偏去了他的府上呐?


    你从未去过萧家,为何突然一大早,想起来去萧家的?”


    熙宁手上拿糕点的动作稍微一滞,猛然清醒许多。


    “女儿明白了。”


    “熙宁聪明,一点就透。”黎世基不吝夸奖。


    “可是,女儿还是不想与萧靖凌成婚。


    他就是个小孩子,女儿不喜欢。”


    “此事,由不得你。”黎世基脸色微变,收起温和,变得冷淡:


    “你还是没明白父皇的苦心。”


    “女儿自然是明白。


    父皇是将女儿当做工具,去和萧家联姻,让萧家跟父皇站在同一战线上。


    父皇,你可知,萧靖凌是个废柴,并不受宠,而且他母亲是北蛮之人。


    塞北王萧佑平自幼送他来京都,就是做好了弃子的打算。


    他若真的要反,女儿嫁过去也没用的。”


    “熙宁,知道父皇为何选你吗?


    就是因为你看出了这一点。


    你去了,萧靖凌就有希望。


    削藩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完成的,需要长远的谋划。”


    黎世基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起身踱步:


    “若是下一任塞北王,是你嘴里的废材,那塞北二十万铁骑,是不是就落在了皇室的手里。”


    “父皇,你的意思是……


    可是,他上边还有世子,有萧靖康,世子之位,轮不到萧靖凌的。”熙宁似是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天下第一才女,自有你的气魄。”


    黎世基换上一副温和笑意:


    “你先回去吧。


    君无戏言,朕既然说了要赐婚,便不会言而无信。”


    萧府。


    萧靖凌爬到屋顶,眺望着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宫,若有所思。


    京都似乎看上去没表面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