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颜还有问题。


    “这辈子为什么还是三岁以后她才来？”


    【她按原本的时间线出生，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把她的农村太子弟弟收拾了一顿。】


    【她让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没让你的奶奶见到你回来。】


    包颜低下头。


    让奶奶带着遗憾离开的罪魁祸首是她自己。


    在爱里长大的她得到的爱太多了。


    多到麻木，多到不以为意。


    多到不在乎爱自己人的感受。


    恃宠而骄，自私自利这两个词很贴切。


    她只在乎自己。


    只想着让自己付出很多心血和爱的夏夏当一个健康的人。


    却忘了她身后爱她的人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这种痛苦跟夏夏离开时她的痛苦一样。


    当时的她把这个抛之脑后。


    她骂大版包颜是个傻子，其实她自己也是个傻子。


    可她也能懂第一世的她为什么会这么选择。


    用宠物交流按钮喊了自己八年妈妈的小猫在自己怀里离开。


    气息和心跳都没有了。


    但身体的温度还在，软软的趴在自己怀里，跟睡着了一样。


    谁都清楚这一觉不会再醒来。


    温度会一点点降下去直至冰冷。


    身体会慢慢的僵硬。


    不会再去宠物按钮那里喊妈妈，更不会喊难受和疼。


    宜修那句“要索命索我的命，别索我儿子的命啊”在宠物身上也同样合适。


    包颜看向自己的手机壁纸。


    是她亲手拍的夏一。


    在舞台上闪闪发光，跟随音乐舞动的夏一。


    “有夏夏的照片吗？”


    【有。】


    系统把照片放出来。


    才有手巴掌大的猫躺在手掌心里睡觉。


    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小小的前爪上。


    后来长大一点了。


    站在昂贵的沙发上瞪大眼睛看向镜头。


    爱，可以穿透时间，穿透镜头的屏幕。


    包颜从这张照片里感受到满满的爱。


    照片一张张往后划，来到夏夏生病。


    原本毛茸茸的肚子上的毛刮掉了。


    插着管子。


    做完手术还没好的伤疤如此显眼。


    但夏夏的眼睛还是看向镜头，眼神有些虚弱。


    再然后是视频。


    是夏夏按宠物按钮的视频。


    屎黄色的小猫咪在找按钮一个一个按下。


    “妈妈。”


    “妈妈。”


    “夏夏。”


    “爱你。”


    “妈妈。”


    “夏夏。”


    “好猫。”


    下一个视频是夏夏按难受的监控视频。


    “妈妈。”


    “难受。”


    “肚子。”


    明明没有记忆，包颜的泪水还是从眼眶掉落。


    最后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她怀里抱着夏夏，眼眶是红的，脸上全是泪水。


    却扬起微笑看着镜头。


    怀里的夏夏好像睡着了，很乖。


    【你说要把照片烧给夏夏。】


    包颜擦干眼泪，问系统有没有夏一小时候的照片。


    【有。】


    夏一的照片很多。


    夏一爸爸和夏一妈妈很喜欢拍照记录。


    刚出生皱皱巴巴的样子。


    满月被夏一妈妈抱在怀里。


    会走路了，看着镜头笑，口水流一嘴。


    包颜忍不住笑了。


    夏一上幼儿园了，眼泪汪汪的看着镜头。


    上小学，小瓜皮头双手比耶。


    上初中，抱着篮球扬起大大的微笑。


    上高中，开始装酷了，单手插兜，面无表情。


    但亮晶晶的眼睛告诉所有看照片的人他其实很开心。


    包颜看完了所有照片，好像真的参与了夏一的成长。


    事已至此。


    无法改变。


    夏一第一世是夏夏，但他现在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让夏夏当一个健康人类的愿望已经完成了。


    她也该去学怎么爱全心全意爱她的人。


    以前是夏夏的妈妈。


    现在是夏一的妈粉。


    她和夏夏都用另一种方式陪伴在对方身边。


    他身边有爱他的家人，她身边也是。


    “奶奶，对不起，我太任性了。”


    ……


    夏一宿舍。


    晚宴结束他们先去后台把身上的珠宝摘下，然后卸妆换衣服。


    衣服是芭利提供的，要还回去。


    熊哥在他们身边笑开了花。


    “今天卖货很顺利，都卖出去了。”


    “有人买单，以后咱们的时尚资源不会差。”


    然后熊哥把他们送回宿舍。


    夏一在自己房间，看一眼桌上的盒子，再看一眼熊哥。


    熊哥举起双手做投降姿势。


    “你别看我，我只是个传话和传货的。”


    这祖母绿的珠宝三千万。


    按照他现在的身价，能把他买下来。


    他知道她喜欢他，也知道她是他的妈妈粉。


    这么喜欢吗？


    可是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集，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过。


    就凭十天半个月，有时候一两个月才在各大晚会的舞台上见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就能喜欢的这么深吗？


    “你就收着吧。”


    “她刚才给我发消息。”


    “说本来就是给你的东西。”


    “还说除了祖母绿那个，其他的随你处置，想送人想自己戴都可以。”


    夏一有点不想收。


    太贵重了。


    又是三千万。


    数三千万的零有几个都要一段时间。


    “熊哥，王冠是18岁生日礼物，那这个有要用什么理由收？”


    熊哥答道：“用她是你网络妈咪，你是她网络儿子的理由收。”


    “不收你还得回去吗？”


    “收着吧，大不了你现在喊她一句妈妈。”


    夏一：“……”


    曾祖父，表舅什么的他咬咬牙能喊。


    妈妈他有点喊不出口。


    但偏偏她就是他的妈妈粉。


    收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他喊句网络妈妈……


    也不是不行？


    对不起列祖列宗。


    对不起爸爸。


    对不起妈妈。


    他没办法了。


    收人家那么多东西但没法回报。


    又不能私联和回送东西。


    那就用熊哥的微信喊句网络妈妈，是一点点回报，也是媚粉了。


    妈妈他真喊不出口。


    心里是这么想，拿起熊哥手机发语音的时候，夏一不自觉说出了“妈妈”两个字。


    “谢谢妈妈。”


    常年会跟家里人发语音的手下意识的松开。


    语音发送成功。


    夏一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想撤回。


    但是来不及了，对面已经回复。


    【记录：不用谢小夏，早点休息，照顾好自己。】


    夏一石化了。


    直到熊哥从他手里抽回手机。


    “你小子挺上道啊！”


    “不过我还是要说，今天已经有点过了，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许再发语音以及任何消息。”


    石化的夏一听不进去任何话。


    他真喊妈妈了……


    以后没脸见这个站姐了。


    下次舞台看到她，他的脸得烧成红烧猪头。


    ……


    小公寓内。


    包颜躺在床上，听着语音。


    她真想把手机砸进墙里抠不出来多听几遍。


    脑袋里按钮声的“妈妈”和手机里语音的“妈妈”重合。


    真好。


    以后都过好自己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