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变故(二)

作品:《死对头仙君竟是前前任

    “蔡彬和元师姐的确在交往?”


    路上,季寻月询问了元宛亦的一些情况,得到肯定答复后不禁陷入沉思。


    虞在野蹙眉,不解道:“可我从未见两人有过来往,也没听蔡师兄提到过元师姐。”


    三人中的曾弘一直没开口,这时冷嗤一声道:“宛亦可是风岚宗最受期待的弟子之一,怎能让蔡彬坏了名声?”


    季寻月闻言,又仔细观察元宛亦这四位仙侣的神情。


    赵旭和元宛亦是同期,其余两人都晚一届。


    虽然三人早上闹得声势浩大,现在李庆松颇受打击陷入神神叨叨的状态,其他两人已没了初见时的愤怒,看不出有多伤心。


    正如曾弘所言,元宛亦深受师门宠爱、地位极高,攀上她并不一定是为爱情,也可能是为利益。


    这三人是元宛亦愿意对外公开的,蔡彬之类的不知又有多少。


    到了风岚宗后,赵旭让曾弘搀着李庆松回去休息,他领着玄淮三人前往元宛亦师父施妍仙姬的濯琴渡。


    风岚宗所在的风行洲面积是云星宗数十倍,六大仙门地界都是如此广阔。


    据说六大仙洲均是由各宗门初代宗主合并附近几座仙洲而成,不过始终有人质疑此为彰显宗门实力编撰的故事,六大仙洲本就是面积最大的地方,但上古时期的事早已无从查证。


    成仙的弟子才会被准许拥有独立的住所,季寻月为母亲求药时来过几次,三千多年过去,风岚宗建筑数量多了不少。


    濯琴渡共有十二座仙宫,依山傍水,隐于群山之间,入口已聚集一百多人。


    元宛亦的死讯传得极快,她的尸身被发现后不过一个时辰,整个宗门都知道濯琴渡出了事,稍有地位的都过来探望,碍于容沉在里面,他们只是站在渡外议论。


    见赵旭领了外人过来,他们投来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虞在野这个前风岚宗弟子身上,一时间鄙夷之色浮现在他们脸上。


    虞在野神色如常,无视了他们的眼神。


    元宛亦居住的丰逸宫前,容沉负手而立,和宗门其他人商讨着什么,眉宇间多了几分阴沉。


    施妍仙姬站在一旁,垂眸不语,一张绢帕来回擦拭两行泪水。


    封炎也在,他先看到赵旭领着三人过来,眯起眼目光越过玄淮落在虞在野身上,脸上露出不悦之色。


    但他了解虞在野品性,心知这前徒弟不可能是杀害元宛亦的凶手,喊来不过是再确认一下。


    “宗主,不是他。”封炎低眉,对容沉小声道。


    容沉没有回应,无视了赵旭的行礼,冷冷盯着不速之客。


    季寻月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着行礼,容沉已经语气不善地开口:“玄淮仙君这是担心我对虞在野不利?”


    玄淮神色淡漠:“天还没亮,贵宗弟子就来要人,李庆松更是险些伤人性命,我自然放心不下。”


    赵旭一惊,忙不迭跪地解释:“宗主,李师弟误以为是虞在野害了宛亦,弟子没能拦得住,请宗主责罚!”


    “蠢货!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容沉斜睨他一眼,又对着玄淮道,“玄淮仙君想如何罚他们?我绝不阻拦。”


    “责罚就免了,我反倒想请容宗主通融一番,让我查看元宛亦的伤。”玄淮平静道,“既然你们怀疑虞在野有嫌疑,作为他的师父,我也该了解一下情况。我无意插手风岚宗的事,只是不想日后再生祸端。”


    季寻月站在玄淮侧后方,闻言看着他侧脸,她当然也想调查元宛亦的死因,可在这里她人微言轻,只能观望。


    “哪有什么伤!”封炎下意识遮掩,又看向赵旭,“你小子一句话也藏不住!”


    赵旭身子一抖,头伏得更低。


    玄淮道:“封炎仙君,你放心,今日所见,云星宗的人决不会对外透露半字。”


    封炎讥笑:“你对这个刚入门的徒弟倒是上心,宛亦一个女儿家,怎可随意让你查看!”


    这时,容沉注意到季寻月,记起她是昨天那个出尽风头的弟子。想来她才来仙界一个月,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便指着她道:“让她去。”


    这提议倒是出乎季寻月意料,又正中她下怀。


    玄淮却慢条斯理道:“可她能看出什么,容宗主想糊弄过去?”


    容沉喉咙挤出一声冷哼,手一挥,招出一把通体黑色的玄晶匕首:“此物可鉴别受伤程度,她只需要知道这伤不是虞在野造成的就行。”


    说罢,匕首飞向季寻月,她摊开双手,稳稳当当接住。


    季寻月和玄淮、虞在野对视几眼,玄淮神情是一贯的平静,虞在野则颇为期待地冲她轻轻点头。


    她又飞快扫了圈风岚宗的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往丰逸宫走去。


    中堂放着一盏香炉,熏香早已燃尽,但室内的香气还未完全散去,掩盖住了淡淡的血腥味。


    季寻月左右张望了一下,向内里的卧室走去。


    卧室的地上有一片干涸的血迹,以及数道拖拽延伸至床榻的血痕,元宛亦被平放在床上,面色灰白,眼睛紧闭,姣好的容颜毫无生气。


    她居然是死在自己的卧室里,什么人能潜入进她的宫殿,悄无声息地将她杀害?


    季寻月走上前去,站在床榻边俯身打量。


    元宛亦身上有十几道长长的伤口,深可见骨。流出的血液覆盖住衣服上原有的纹样,晕染出一团团渐黑的花,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流尽了,从脖颈、手等裸露的地方可以看出皮肤干瘪地贴在骨头上。


    和虞在野描述的伤口很像,恐怕和蔡彬的是同一种。


    不管元宛亦生前做了什么,至少她们两个无冤无仇。季寻月垂眸默哀后,才动手去解她衣襟上的扣子。


    仔细剥离黏在伤口上的衣服,元宛亦心口一道巨大的贯穿伤骇然入目。


    眉头不由蹙起,季寻月抬手,指间凝出一些灵力向伤口内探去。


    果然,元宛亦仙骨被夺,修为尽失。


    夺人仙骨的阵法名为五噬阵,被掠夺者进入阵法时需意识清醒,元宛亦再不济也是八重境,然而屋内毫无打斗痕迹,她为何会任人摆布?


    而作案者定会修为大增,想必容沉一定是调查了全宗上下都没发现异样,这才荒唐到连虞在野都要怀疑。


    季寻月为元宛亦理好衣服,环顾四周,发现靠墙的衣柜有一扇柜门虚掩着。


    她在房间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够长,可直觉告诉她该去那里看看。犹豫片刻,她还是走了过去。


    打开柜门,里面是叠好的衣裙,但中间却叠放得不齐整。


    季寻月伸手摸索,抽出一个小木盒。


    木盒没有锁,但是被设了封印,凭她的实力可以轻易破解。


    明知该赶紧离开,可木盒却像有致命的吸引力,让她迫切地想接近真相。


    季寻月侧身看向门口,手上飞快催动灵力解开封印,小心打开。


    盒子表层放着四页泛黄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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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取出依次扫了几眼,眉间凝起冷意。


    是五噬阵的启动方法。


    视线回到木盒,底部还放着一个圆盘,是由布阵者鲜血浇灌而成的五噬阵的阵引。


    季寻月伸手想拿起阵引,指腹刚触碰到圆盘边缘,便感觉被害者的不甘和怨恨凝聚成一股阴冷凝重的黏腻,仿佛要钻进指尖一般。


    她嫌恶地收回了手,从气息上看,是元宛亦的物品。


    “叶锦月,你在磨磨蹭蹭什么?”


    门口传来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令季寻月呼吸一滞。


    是封炎。


    随之而来的,是迈进宫殿里的脚步声。


    她调查得入神,竟完全没注意!


    决不能被封炎看到她打开了元宛亦的东西!


    季寻月一边匆忙把几页纸放回木盒,一边出声应道:“马上好!”


    脚步声已经进了中堂,正向卧室走来。


    季寻月顾不上再施封印,把木盒塞回原处,她合上柜门,手紧张得有些抖,而这时脚步声已经进了卧室。


    懊悔瞬间涌上心头,她已预见即将到来的风波。


    脑中闪过数种苍白的应对,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来者。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清逸出尘的面容。


    “……师父?!”


    季寻月脊背一僵,视线对上那双清冷眼眸,仿佛呼吸被攫住,一时间大脑空白。


    居然是玄淮?


    莫名地松了口气,可她并不怎么庆幸,依旧浑身紧绷。


    方才一直背对着他,他应该没看见木盒内的东西,但一定看见了她关上柜门的动作。


    被他看到了……这算幸还是不幸?


    玄淮眼神落在她还扶着柜门的手上,神情沉静,看不出情绪。


    “我……”季寻月收回手,胡乱解释道,“我看见衣柜门没关好,顺手帮忙……”


    好糟糕的理由,这是她一个低阶弟子在别人地盘该做的事吗?


    “玄淮,你抢着进来做什么?”


    玄淮原本站在卧室门口,闻言收回目光,让开位置。


    封炎走了进来,一脸不悦。


    玄淮打量了一圈室内,最后看向床榻,不紧不慢道:“我想了想,还是亲自看一眼才能放心。”


    “现在满意了?”封炎冷哼一声,又看向季寻月,“你也结束了?”


    季寻月缓缓点了点头,心里还惦记着没有复原封印的木盒,得想办法找个机会,可……还能有机会吗?


    玄淮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随后他的声音从中堂传来。


    “方才我进来时,察觉这香炉里燃的香添加了不少安神的成分,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


    “没什么关联,元宛亦平日里都是用的这种香。”封炎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往香炉走去。


    “鹭覃花十分珍贵,看来她的确很受重视。”


    “这个在风岚宗可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季寻月听着两人的讨论,心如擂鼓,小心翼翼打开衣柜,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她给木盒重施封印,如释重负地关上柜门。


    有惊无险,她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向外走去。


    她忍不住看向玄淮,却在他视线扫来时迅速移开,她虽然表现得极为镇定,心却依旧跳得很快。


    这一连串的巧合很难不让人起疑,他像是特意为她遮掩一般,心甘情愿成为她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