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店长没有办法亲自为你服务，我来帮你打包。”


    秦念看着在咖啡机旁边黑着脸配置咖啡的店长周莉，保持微笑将打包袋递给顾客。


    “期待您的下一次光临。”客客气气的礼貌用语，却惹得周莉一阵不悦，秦念刚准备收拾桌面，就被周莉喊去打订单表。


    秦念露出温柔的笑容，和蔼可亲地点头，背过周莉，嘴角往上浮动。


    这是他进入副本的第二天，根据副本剧情的安排，在便利店工作完毕，休息一两个小时后，就要去咖啡店打工。


    一天打三份工，惨无人道的牛马打工人生活。


    秦念对此却没有刚开始来的抵触，在支线任务出现之后，反倒有了新的想法。


    他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在这一两个小时沉思策划接下来的计划。


    计划的第一步提前抵达咖啡店进行工作。


    第二步，就是计划的重要一环。


    秦念从员工装的前面的口袋掏出一张打印好的照片，用像是观察猎物的目光欣赏了几秒。


    满意至极。


    系统686则是被秦念背影后面怨气极大的视线吓到，按耐不住提醒：


    【宿主，你开店一个小时，就把店长惹毛了。】


    秦念：我只是在做测试而已。


    系统686：【……】


    测试得过火了，人恨得牙痒痒。


    秦念擅长察言观色，他一旦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这项能力就会自动发挥。


    他瞧着打单机不断地涌出新鲜的订单：系统，你不觉得这个咖啡店不对劲吗？


    686以为秦念又要糊弄它，为了做恶事，乱编的理由，试图安慰自己，未曾想秦念特意给它做了解释。


    秦念：客人和店长的关系匪夷所思，几乎每个来店的客人，都要求店长亲自制作，还有每个订单上面都有特定的符号。


    秦念顿了顿，继续：作为兼职的一方，有部分订单，我是不能上手，哪怕订单量超过店长所能承受的范围。


    随后，他指了指订单纸上不同的符号：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恶毒的事情，只是帮投机取巧的店长长点记性罢了。


    秦念除了注意到订单的怪异之外，同时，发现了周莉每次送咖啡给顾客前，都会做标记，似乎害怕弄错。


    这种微小的细节，却让秦念坏心思横生，故意把标记弄乱。


    周莉送咖啡给顾客，顾客疑惑不解，连续几次错误。


    周莉就多做几次，也没有叫他一起制作的意思。


    秦念也没有掩饰自己干的事情，故意表现在周莉面前。


    更重要的是，周莉很生气，但又没有辞退他，而是打了个电话，之后就是漫长地用眼神威慑他。


    秦念最不怕这样的威胁，反而有点享受。


    毕竟明知道罪魁祸首，但动不了，只能默默忍受坏事的降临。


    有何不舒爽？


    秦念已经把背后愤怒的目光，转化为不痛不痒的太阳光线，而他在光中通过光合作用滋养自己。


    系统感受到秦念的心情大好，秦念那些邪恶的念头，让系统一阵后怕，好恶毒的宿主，不过——


    【那宿主，你整店长，是为了探索这个咖啡店暗藏的秘密吗？】


    秦念：不，单纯地不喜欢有人命令我做事。


    秦念将订单和照片叠加在一起，眉眼含笑：而且，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系统莫名替照片上的人担心，宿主这个恶魔，还挺符合魅魔的不可忽视的设定：


    榨干。


    魅魔榨干的是目标的精力，静夜，以让自己温饱，提升自己。


    秦念榨干的是能够为他所用的人或物的利用价值，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


    系统头皮发麻。


    秦念：任何计划都需要最基础的资本积累，他就是为我提供金钱的人之一。


    686：【何瓒不是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吗？】


    秦念一听到何瓒的名字都一阵无语涌上心头。


    花一点钱，支付密码令人无奈就算了。


    付款的消息一出，成群结队的短信轰炸，何瓒像是个触发按钮的机器人一样，不停发送。


    用点前就小魅魔小魅魔的叫。


    甚至到了后面，不知道从那里得知他目前是a大的学生会会长，自言自语认为自己不回他消息是因为称呼没有文化，换了一个恶俗的称呼——达令。


    完美的诠释了“大哥没文化，但是大哥想爱你。”


    秦念忍不住扶额：何瓒的钱财是监视的财富，我需要的是自愿，干净，没有任何代价的钱。


    系统686：【和照片的人有关吗？】


    秦念：系统，你相信面相吗？有些人天生就是享福的。


    系统686：【人工智能只相信数据。】


    秦念看着照片里的男人，他抱着一束鲜花，整张脸阳光灿烂，无一不透露出他善良鲜活的形象。


    秦念：这种人，跟我相反，但是有钱，而且他有严重的王子病。


    686：【？？？】


    秦念：一个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合适他，搭配一个一石二鸟的剧本，他的童话梦不就实现了吗？


    686系统对于秦念的做法不赞同，于是只能贴心提示：【宿主，你还是悠着点，再崩坏角色就不是简单的饥饿了……】


    【不过，系统是不能掺和宿主的决定。】


    【照片里面的人是王子病，那跟王子病一样有点钱的何瓒是什么病？】


    秦念：“……”


    没文化病。


    *


    咖啡店接近下午，人慢慢地多了起来，秦念也在这时等到了他想要的订单和机会。


    一个刚结束开机仪式，准备拍摄第一场的剧组订单。


    686：【宿主，你确定这个订单能够让你接近照片上的人吗？】


    秦念打包着一杯杯咖啡，慢条斯理地贴上标签。


    686：【宿主，如果可以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照片上的人会订。】


    【万一弄错了。】


    【宿主？】


    秦念听着686叽哩哇啦的话，停下手中的活：休息的那一两个小时，你给我讲述副本信息时，何瓒给的手机弹送的娱乐新闻中有讲那人拍戏开机。


    秦念：系统你自己讲信息入迷，不仅没注意到我看什么，也没注意到我去打印了很多涉及计划的人员照片，甚至也不了解自己宿主计划。


    686：【……】


    完蛋好像要被骂了。


    秦念见系统开始装死，也不打算计较，加快了打包的动作。


    完成后，跟周莉客气地周旋一番，得到就亲自去送订单的权利。


    大订单，不可能走去。


    秦念将咖啡放好，骑上台剧小白花女主标配的小电驴，摆正前面的小镜子，让686又给他弄乱一层擦伤的障眼法。


    戴上口罩，前往剧组拍摄现场。


    教科书级别的英雄救美般的偶遇，在秦念数到100的时候，措不及防地开始。


    一场讨债的绞杀的剧本，主角就位。


    秦念在距离剧组不远的拐角，给接收订单的人发送短信，告知他所在的地点，与此同时，短信发出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打通了他弟弟的电话。


    一声喂刚出口，秦念旁边就出现五大三粗的壮汉，围着他的车。


    先是挑衅性讨债的言语，“你应该知道你欠的谁的钱？你的债主请我们来收债的。”


    “对不起。”秦念立马露出慌乱的神情，手机一松掉到小电驴前面的踏板上，没有听到电话那头一声无措的“哥”。


    “那是我父亲欠的，我没有。”


    “我在努力……了……啊！！！”为首的壮汉没有耐心听秦念的话，直径把后座的咖啡推翻，秦念连车带人被迫摔到地上。


    膝盖触碰到水泥构造的道路，砸出来红色的伤口，背部冰冷的咖啡侵湿他的工作服内部，冰块像是刀一样重重落下。


    后背肮脏，粘腻。


    膝盖易破的肌肤，鲜血淋漓。


    嘶——


    秦念没有料到这帮人真打，他只是以云孤的名义，叫的催债团队，明明说的吓唬一下。


    秦念头盔下掩饰自己的愤怒，手肘撑着地，不守规则的演戏，毫无必要。


    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时——


    耳廓传来，一道着急赶来的脚步声，秦念连忙收回打算回击的手掌，而是转变为挡住的姿势，可怜兮兮地躲避壮汉拿出的棍棒。


    “我会还的。”


    “不要……”


    小声无力的语气，跌宕起伏的脚步，壮汉被保镖禁锢住，快要锤到头盔部分的棍棒揽下，一道年轻着急且温和的语气出现：


    “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还的，都是我父亲欠的，我不懂，不要打我。”秦念像是陷入了某种噩梦一样，创伤性恐惧般不断地道歉。


    男人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能环抱住秦念的肩膀，秦念瘦瘦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硌到吓人的地步。


    整个人不断地发抖，发出呜呜地求饶声。


    过来一会儿，秦念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从头盔露出一张漂亮的脸蛋，哭泣后，尽管依旧保留害怕的神态，但眼底蕴含着倔强的坚毅。


    男人对上秦念的视线，呆滞了几秒，“你还好吗？”


    “谢谢你。”


    秦念磕磕巴巴地起身，拒绝了男人的攀扶，艰难又固执地摆正小电驴，这时旁边跟秦念短信对接的人出声：“这些咖啡。”


    “我会赔偿的。”秦念说，头却一直垂着绞紧被咖啡弄脏的工作服内搭的白色廉价衬衫，小声地自我叹气，“怎么办？等下店长又要骂我。”


    “我的工资又要没了。”


    “以后该怎么还。”


    男人听到秦念的喃喃自语，“开机第一天，让人赔偿兆头不好。”


    “我会付清咖啡的钱。”


    秦念抬起眼眸看着他，似乎不可置信，最后点了点头，一副感谢他的样子，眼睛亮亮的。


    头盔即便遮住了秦念大半的面容，但他的好看依旧不减。


    而且，男人发现秦念膝盖，脸上的伤口。


    “你现在状态好吗？”


    “我可以的。”秦念像是害怕男人可怜他似的说，急忙背过男人，自顾自地整理地上撒出的咖啡。


    蹲在地面捡着七零八碎塑料杯的样子，像是一只被抛弃的流浪小猫。


    弱小又坚定。


    秦念手拿着脏乱的塑料杯，心里一阵恶心，他有洁癖。


    心里在不停地隐忍。


    口中却说着和心声完全不一致的话：“订单不用赔偿。”


    “店长也不一定会要我了。”


    “我又要找工作了吗？”


    哽咽的抽泣，特意用塑料杯捏出的声响掩盖住，男人盯着秦念的背影，于心不忍，于是转头看了眼，对接的人。


    对接的人立马知道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咳咳，对了。”


    “我们收拾就行。”对接的人急忙地说，“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够跟你店长说一声吗？”


    “刚开机比较忙，莱哥还缺个助理。”


    “一天时间就够了，报酬不少。”


    “还有咖啡店那边我们也会处理的。”对接的人对秦念说。


    秦念闻言不可思议地扭头仰望着那个被叫做莱哥的人。


    “你们不用可怜我。”


    “没有的事，公事公办，真的只是缺助理，而且也是干苦力活的。”对接的人说。


    “你也肯定认识我们莱哥，当红模特小生兼未来影帝候选人莱曜。”


    莱曜看着秦念，蹲下身子与他平视，见秦念不可置信地怔愣，解开头盔，瞧着秦念美艳脸蛋上面的细小伤痕。


    不会留疤。


    但楚楚可怜。


    以及小白花一样倔强的神情。


    “你叫什么名字？”


    “秦念，念念不忘的念。”秦念躲躲闪闪地说，好像不想让莱曜看到他这副样子，“你不用可怜我。”


    “嗯。”莱曜说，“你做助理，我要喊你什么？念念吗？”


    “你……”秦念装作纠结了会，“喊我小名吧。”


    “小羊。”


    “是绵羊的羊。”


    “好，小羊。”


    系统686看完全程，不得不佩服秦念的表演天赋，怪不得那么恶毒的宿主，没有受到报应，合着那么会演。


    但是——


    系统686：【宿主，你那里来的小名？】


    秦念：我小时候就取了，有人算我太阴了，命里缺阳，所以我父母取了小羊这个小名，起了但不喊。


    686：【那你为什么要让莱曜喊？】


    秦念：拉近关系，而且我不太喜欢别人喊我念念，除了我信任的人。


    莱曜见秦念失神了会，一把抬起他的手臂，秦念愣了愣，“不用，我自己走。”


    “等下助理有很多苦力活。”对接的人替莱曜解释他的做法，几个保镖也跟着过去扶着。


    “你缓一下才能干。”


    “哦。”秦念回。


    几人一起扶着秦念前往不远处的剧组拍摄地点。


    剩下几个保镖收拾残局，掉落在道路上破烂屏幕的手机通话界面从未挂掉，那边沉默了很久。


    听到越发靠近的脚步声，以为是秦念，电话里面立即传来依稀纠结的男声：


    “哥，其实……”


    随之，又转化为急促不安的回复：


    “哥，我决定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