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的分析让压抑的屋子有了点活气。


    但也就那么点。


    问题还在那摆着。


    杰克这孙子就是个定时炸弹。


    谁也不知道他啥时候会炸，会把谁给崩了。


    “就这么干等着？”


    李晴还是不爽，抱着抱枕，人陷在沙发里。


    “那不然呢？冲进联邦探案局把人绑了？”


    陈宇找了个地儿坐下，翘起二郎腿。


    “咱现在是客场作战，得讲究策略。”


    林冰倒了四杯水过来，一人一杯。


    “陈宇说的对，杰克现在防备心很重。”


    “我们越是急着接触艾伦，他越是会把人藏得更深。”


    “我们得让他觉得，我们放弃艾伦这条线了。”


    张璐瑶揉着太阳穴，没说话。


    她还在回想艾伦当时的状态。


    那是一种极度的恐惧，混杂着孩童般的依赖。


    复杂，又纯粹。


    “真他妈憋屈。”李晴喝了口水，把杯子重重放下。


    屋里又安静下来。


    这种感觉最磨人，有劲没处使。


    过了半天，陈宇站了起来。


    “不行，脑子都快生锈了。”


    “我出去溜达溜达，找找思路。”


    他伸了个懒腰。


    “顺便看看纽城的妞，是不是都跟电影里一样正点。”


    “我也去。”李晴站起来。


    “我也去。”张璐瑶也跟着说。


    林冰看了看陈宇，“行，都出去透透气吧。”


    “总憋在屋里也不是个事。”


    于是，四个人再次上了车。


    林冰开车，李晴坐副驾。


    陈宇和张璐瑶坐在后排。


    车子汇入纽城傍晚的车流。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陆续亮起，映着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可车里的气氛，跟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谁都没说话。


    出来前说得好好的，要逛街，要透气。


    可真出来了，谁都没那个性质。


    就好像一群被老师罚站的学生，看着别的同学在操场上疯跑。


    心里只有羡慕，和更多的烦躁。


    陈宇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景物。


    心里那股火又上来了。


    从到了米国就没一件顺心的事。


    这案子办得，跟便秘一样，拉都拉不出来。


    【操蛋的杰克，别让老子逮到机会。】


    【不然非得让你知道，菊花为什么那样残。】


    他正心里骂骂咧咧，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边的人行道。


    接着，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正站在一家奢侈品店的橱窗前。


    身姿窈窕，气质温婉。


    就算只是个侧影，陈宇也认出来了。


    【我靠！】


    【这不是……刘红吗？】


    那个在第一起案子中，让他初尝甜头的企业家遗孀。


    那个风情万种，跟他有过鱼水之欢的成熟女人。


    她怎么会在这儿？


    陈宇的脑子飞速运转。


    刘红好像是说受不了打击，移民米国了。


    这些还都是韩局告诉他的。


    竟然就在纽城的大街上看到了？


    缘分呐！


    陈宇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可紧接着，他又否定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就不信什么巧合了。


    所有看似偶然的相遇，背后都可能藏着必然的算计。


    【这娘们儿，有故事啊。】


    “停车！”


    陈宇突然喊了一声。


    林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踩了刹车。


    “怎么了？”林冰回头问。


    李晴和张璐瑶也看向他。


    陈宇指着窗外的一个方向，表情严肃。


    “我好像看到个可疑的人影。”


    “跟咱们在孤儿院碰到的那个黑影有点像。”


    这话一出，车里三个女人的表情都变了。


    “哪儿呢？”李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街上人来人往，哪有什么黑影。


    “一晃就没了，钻进小巷了。”


    陈宇演得那叫一个逼真。


    “你们先去逛，我跟过去看看。”


    “这可能是个机会。”


    他说着就要开车门。


    “我跟你去！”林冰解开安全带。


    “不行。”陈宇按住她的手。


    “目标很警觉，人多了容易暴露。”


    “我一个人行动方便。”


    “你们开着车在附近转转，保持联系。”


    林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陈宇的表情很坦然，很专业。


    “注意安全。”林冰最后还是选择了信任。


    “有情况随时呼叫。”


    “放心。”


    陈宇下了车，迅速融入了人群，朝着那条小巷的方向走去。


    林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重新发动了车子。


    “这家伙，神神秘秘的。”李晴撇了撇嘴。


    张璐瑶没说话，只是看着陈宇消失的方向。


    车子缓缓开走。


    陈宇在小巷里绕了一圈，确定林冰她们的车已经走远了。


    他才从另一头钻出来，回到了刚才的大街上。


    刘红还在那家店的橱窗前站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陈宇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过去。


    “一个人逛街？”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刘红转过身，看到陈宇的瞬间，脸上充满了惊讶。


    “陈宇？”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陈宇痞痞地笑着。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你呢？红姐，来米国考察的怎么样了？”


    “噗！”刘红失笑，轻轻摇了摇头。


    “你还是老样子，说话没个整型！”


    她今天化了淡妆，比之前在国内时，少了几分哀怨，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缘分啊。”


    “是啊，太巧了。”刘红笑着。


    “还没吃饭吧？我请你。”陈宇发出了邀请。


    “好啊，正好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刘红欣然同意。


    两人并排走在纽城的街头。


    俊男靓女的组合，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意。


    陈宇找了家看起来很高级的西餐厅。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什么时候来的米国？”陈宇问。


    “有小半年了。”刘红切着牛排，动作优雅。


    “国内的事情处理完，就想出来散散心。”


    “这边有几个朋友，就过来了。”


    “那你呢？也是来旅游？”她抬头看着陈宇。


    “算是吧，公派旅游。”陈宇含糊地回答。


    “哦？”刘红来了兴趣，“什么单位福利这么好？”


    “保密单位。”陈宇故作神秘。


    刘红笑了，也不追问。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神神秘秘的。”


    “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


    她指的是罗向东的案子。


    “谢啥，拿钱办事。”陈宇喝了口红酒。


    “再说，你不是也......‘谢’过了吗？”


    他话里有话。


    刘红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她放下刀叉，端起酒杯。


    “那次是那次，这次是这次。”


    “能在异国他乡碰到，怎么也得喝一杯。”


    两人碰了一下杯。


    清脆的响声，在餐厅里显得格外悦耳。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变得轻松暧昧。


    刘红聊着她在米国的见闻和趣事。


    言语间，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对陈宇的欣赏。


    陈宇也乐得配合，骚话张口就来。


    把刘红逗得咯咯直笑。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走出餐厅时，天已经渐黑了。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刘红问。


    “没啥安排，回去睡觉。”陈宇说。


    “我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刘红看着他，发出邀请。


    “要不要……上去坐坐？”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挑逗。


    陈宇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画面。


    有李晴的火辣，有林冰的温柔，有张璐瑶的知性，还有苏清竹的清冷。


    现在，又多了一个刘红的成熟风韵。


    【造孽啊！】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理智和冲动在他脑子里天人交战。


    三秒钟后，理智占了上风。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杰克那条线还没头绪，“姐姐”的影子都还没摸到。


    严正的仇还没报。


    “不了。”陈宇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歉意。


    “还有正事要办。”


    刘红闻言，脸上闪过失望，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工作要紧。”


    “那……留个电话吧。”


    “以后在纽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好。”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那我先走了。”刘红朝他挥了挥手，转身叫了辆出租车。


    陈宇看着出租车汇入车流，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