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气氛凝重到能拧出水来。


    韩力拿着一副特制的电子镣铐，一步步走向陈宇。


    那镣铐很沉，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投影屏幕上，那鲜红的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


    68:00:00。


    “陈宇，因涉嫌泄露国家最高机密，向境外非法组织提供情报，构成叛国罪。”


    “经省探案局紧急会议决定，即刻批捕，押送至江城‘风暴监狱’，执行无限期监禁。”


    韩力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他亲手将冰冷的镣铐，拷在了陈宇的手腕和脚踝上。


    咔哒。


    一声轻响，却让苏清竹、李晴、张璐瑶和林小雨四个人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苏清竹的眼圈红了，她紧咬着嘴唇。


    她知道这是计划，可看到这一幕，心脏还是被揪得生疼。


    李晴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作为卧底，她最清楚这种身负使命却要背负骂名的痛苦。


    【行了行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我这是去上班，懂吗？007福报，只不过工作地点比较特殊。】


    陈宇心里吐槽着，脸上却挤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


    “各位美女，别哭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土特产啊。”


    “韩局，监狱里伙食怎么样？四菜一汤有没有？我这人嘴刁。”


    韩力看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他拍了拍陈宇的肩膀，沉声道：“活着回来。”


    “放心。”


    陈宇被两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押解着，走出了会议室。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只剩下坚毅。


    ……


    押送车在沿海公路上疾驰。


    车窗外，是灰蒙蒙的天和泛着白沫的黑色大海。


    一股咸湿的海风灌进车里，直往鼻子里钻。


    【这味儿，够冲。】


    陈宇打量着这座建立在海边悬崖上的庞大建筑。


    风暴监狱。


    江城唯一一家受国家监管的私立监狱。


    它像一只趴在海岸线上的钢铁巨兽，灰黑色的墙体上布满了岁月的斑驳和海风的侵蚀。


    无数的铁丝网和高压电网层层叠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探头，如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每一个角落。


    “下车！”


    车门打开，一股更浓烈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


    陈宇被押下车，踏上监狱土地的那一刻，他试着在心里呼唤了一声。


    【系统？在不？吱一声？】


    毫无反应。


    【得，单机模式开启。这回真得靠自己了。】


    “姓名？”


    “陈宇。”


    “罪名？”


    “叛国。”


    负责登记的狱警听到这两个字，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进去吧。”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关闭，发出的巨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这里的光线很暗，还有一股子怪味。


    走廊两边的铁栏后面，一双双眼睛投了过来。


    有麻木的，有好奇的，但更多的，是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哟，来了个新货色。”


    “看着白白净净的，不知道能撑几天。”


    “赌一把？我赌他三天之内哭着喊妈妈。”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在经过身份核验、全身检查、换上统一的灰色囚服后，陈宇被带到了典狱长办公室。


    典狱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头发梳得油光锃亮。


    他靠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宇？前探案员？国家精英？”


    典狱长放下茶杯，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陈宇。


    “我这里，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种自以为是的‘精英’。在外面你们是人上人，到了我这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他站起身，走到陈宇面前，用手指戳了戳陈宇的胸口。


    “告诉你，在这里，我就是规矩。我让你生，你就能生。我让你死，你活不过今晚。”


    “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我猜，你活不过三天。”


    【这典狱长，官威挺大啊。不去考公可惜了。】


    陈宇心里想着，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典狱长被他笑得有些不舒服：“你笑什么？”


    “没什么，”陈宇说，“我只是在想，你这办公室的装修风格，跟你不太搭。”


    典狱长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两名狱警走了进来，将陈宇押往他的监区。


    A-3监区。


    这里是重刑犯的**地。


    一踏入监区大门，几十道凶悍的目光就齐刷刷地锁定了他。


    监区中央，一个身材魁梧，左眼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正被一群囚犯簇拥着。


    他就是这个监区的牢头，“独眼龙”。


    独眼龙站了起来，拎着一个铁饭勺，慢悠悠地走到陈宇面前。


    “新来的？”他用饭勺拍了拍陈宇的脸，“懂不懂这里的规矩？”


    陈宇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不说话？看来是不懂了。”独眼龙狞笑一声，“我来教教你。第一条规矩，见了龙哥我，要跪下磕头。”


    他身后的囚犯们发出一阵哄笑。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个白净新人的笑话。


    然而，陈宇既没有跪下，也没有反抗。


    他反而往前凑了一步，靠近独眼龙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话。


    “王彪，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总梦见被阿刀从背后捅一刀吗？”


    独眼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的身体僵住了，那只独眼里爆发出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知道……”


    阿刀，是他当年一起出道的好兄弟，最后却因为分赃不均，从背后给了他一刀，不仅抢走了钱，还废了他一只眼睛。


    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和最深的梦魇。


    这件事，除了他和阿刀，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陈宇没有回答他，只是直起身子，脸上挂着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拍了拍独眼龙僵硬的肩膀。


    “龙哥，是吧？以后，多关照。”


    说完，他径直走向角落里一个空着的床位，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一双双震惊的眼睛。


    整个监区，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个新人对龙哥说了什么？


    为什么龙哥会是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独眼龙站在原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看着陈宇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忌惮和恐惧。


    这个新人，不是善茬。


    他绝对不是普通的**！


    监舍里的气氛变得极度紧张和诡异。


    再也没有人敢上来挑衅，所有人看陈宇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远远地躲开，窃窃私语，猜测着这个新人的来头。


    陈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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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枕着自己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第一步，人设塑造，完成。】


    【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了。】


    夜深了。


    监区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陈宇却没有睡。


    他知道，独眼龙不会就这么算了。


    面子，对这种人来说比命都重要。


    果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


    两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摸到了他的床边。


    其中一个举起了手里用床单包裹着的铁块，对准了陈宇的脑袋。


    就在他即将砸下的瞬间！


    异变陡生！


    陈宇的床铺突然向下塌陷！


    那个偷袭者用力过猛，一下子扑空，整个人栽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根早就绷紧的，从囚服上抽出的细线被扯断。


    线的另一头，连接着放在床头的一个装满水的水杯。


    水杯倾倒，水哗啦一下全都泼在了地上。


    地上，被陈宇白天偷偷抹了一层磨碎的肥皂。


    另一个准备补刀的家伙，一脚踩在肥皂水上，脚底打滑，“噗通”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水泥地上，当场就晕了过去。


    而第一个人刚从塌陷的床铺里爬出来，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张湿床单劈头盖脸地罩住。


    这是陈宇早就架在床铺上方的机关。


    那人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暗中伸出的一只手，一记手刀砍在后颈，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


    干净利落。


    陈宇从床底的空隙里钻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这点小把戏，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不远处的阴影里，独眼龙目睹了这一切，手心全是汗。


    他看清楚了，那个新人根本就没睡。


    从他的人摸过去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那不是打架。


    那是一场智力上的，单方面的碾压。


    这个家伙，不仅会攻心，动手能力也这么恐怖？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一夜，独眼龙再也没有派人过来。


    第二天放风的时候，整个A-3监区的气氛都变了。


    陈宇“疯子天才”的名号，像风一样传遍了监区。


    有人说他能看穿人的心思，有人说他**不用刀。


    独眼龙再见到陈宇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甚至主动递上了一根烟。


    “兄弟，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陈宇接过烟，没点，只是在手里把玩着。


    他成功了。


    他在这座**的监狱里，用最快、最有效的方式，立住了自己的“人设”——一个强大、神秘、不可预测的疯子。


    而这种人，正是那个代号“零”的传奇黑客，最感兴趣的类型。


    陈宇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操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在寻找。


    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零”的眼睛。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操场最偏僻的一个角落。


    那里，一个不起眼的瘦小囚犯，正蹲在地上画着什么。


    他没有参与任何群体的活动，也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就像一个透明人。


    但在陈宇看过去的那一刻，那个囚犯抬起了头。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那个囚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宇，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画着自己的东西。


    陈宇的嘴角，微微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