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心弦01

作品:《心弦之间

    正文001


    魏司哲第三次滑开打火机,还是没有点燃唇间的烟。


    拇指无意识地蹭着额角,魏司哲目光透过风挡,养老院中绿意浓深,花草繁盛,他的父亲魏桥正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神色怡然。


    早春三月,院子里的池塘倒映着天空,云朵与荷叶缱绻,游鱼嬉戏其间,是幅美景。魏桥身旁跟着一名护理员,院门前的垂柳挡住了半边视野,魏司哲只瞧见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捧着一本笔记,从父亲惬意的表情判断,那人正在为他朗读。


    这本笔记魏司哲再熟悉不过,是他母亲班玥手写的《春茶手记》。


    观察半刻,魏司哲降下车窗,将烟收进烟盒,有些心神不宁,想透透气。身上穿着剪裁精良的银灰色西装,外套规矩地系着扣子,衬衫领口服帖地拢着脖颈,魏司哲把手臂伸到车窗外面,五指依次轻敲车门。


    后视镜里的这张脸,五官轮廓深刻,很有立体感,魏司哲长相英俊出众,是能让人一眼记住的类型。


    包括他的职业,听闻难忘——金融分析师。


    微风吹拂,柳枝摇晃,那人的侧影时而完全显现,时而被遮挡大半。魏司哲没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始终都聚焦在捧着本子的那双手上。


    他又想点烟,但又觉得索然无味,没摸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魏司哲这人,二十三岁宾夕法尼亚大学商学院硕士毕业,二十六岁回国,现今三十四岁,早已在北辰市金融圈中名声不凡,人气颇高,口碑极佳。按说,这样的男人早该有主了,朋友们也没少为他操心,可偏偏,他谁的情都不领。


    周围人蠢蠢欲动,纷纷来打听原因,一问,审美挑剔得要命,二问,事业至少与他匹敌,再问,性格最好温顺听话……实际都是借口,归结其本质,魏司哲是个略微不合群的人,谁对他投怀送抱,他便对谁退避三舍,圈内流传,此人清高得很。


    年轻气盛的时候特立独行,三十往后,心态愈发沉淀,魏司哲活得越来越“独”。终日置身名利场,旁观了太多各路人士的爱恨情仇,剪不断理还乱,更坚定了他想要当“单身贵族”的决心。


    魏桥算是老来得子,将近四十岁才有的魏司哲,对于儿子的任何决定,他向来是举双手赞成,不否定,只点头,宠得不得了——除了找对象这件事。


    第二章节的内容念到一半,话音停顿,楚嘉禾转移目光看向魏桥,笑着问:“老先生为何叹气?”


    “哎,还不是因为我那个儿子。”


    魏桥虽年过七十,精神头却不错,他穿着宽松的棉麻长袖,皱着眉同楚嘉禾闲聊:“出趟国混个研究生回来,成天就知道埋在工作里,年轻时大搞事业我全力支持,今年都三十四了,前几天居然跟我表态说自己要做单身贵族,言外之意不就是打算孤独终老吗?真是太不让我省心了!”


    楚嘉禾合上笔记,右手拢拳抵住嘴唇,弯起眼睛笑了笑。


    自从住进慧安养老院,魏桥经常将楚嘉禾当作倾诉对象,心里装着的人只有魏司哲,嘴上不停念叨的也只能是魏司哲。


    “以前周末还愿意和朋友们出去聚个会,现在总是窝在家里,当然,给人大学生上网课那是正事儿另当别论。”魏桥“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大部分时间就喜欢喝茶晒太阳,老电影一部接一部地看,听有声书、玩斗地主,这些日子又对拼图迷得不行……小楚呀,你说说,我七十还是他七十啊!”


    楚嘉禾用本子挡住嘴巴,险些笑出声来。“您是希望他早点成家、结婚生子吗?”


    魏桥摆手道:“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那是他自己的事,我没要求,可你总得找个人一起生活吧,这要是以后万一感个冒、生个病,谁照顾他?”


    起风了,楚嘉禾展开薄毯盖在魏桥腿上:“您是不是经常唠叨他呀?”


    “昂。”魏桥中气十足地“哼”一声,“这不给我送养老院来了吗。”


    楚嘉禾忍俊不禁直抖肩,他知道,魏老先生其实是在说笑。


    初春的风仍带着晚冬的寒意,即使坐在阳光下,久了,皮肤温度不免降低,楚嘉禾拿手背碰碰魏桥的手腕,说:“老先生,天气凉了,咱们该回屋了。”


    魏桥一口拒绝:“我不冷,我再待一会儿,还没等到‘大橘子’上树呢。”


    大橘子是散养在院落中的橘猫,老人们没事儿就爱投喂它零食,身型因此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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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富态。原先爬树炮竹似的麻溜一蹿,腿脚利索极了,现在不行了,太胖,得加个助跑。


    楚嘉禾只得顺着魏桥的意:“那我先把本子放回房间,再去给您泡杯热茶,暖暖身子。”


    等魏桥身边一空,魏司哲推开驾驶位的门,从保时捷上迈下来,整平衣襟,大步朝着敬老院走去。


    远远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魏桥两眼一眯,辨清来者确实是魏司哲后,不禁纳闷儿:不是上周才探望过吗?怎么又跑来了?


    “大周末的。”魏桥既高兴也犯愁,“你往老人堆里面扎什么,出去玩儿去,多认识些新朋友,下次最好是两个人来见我。”


    魏司哲停步在魏桥身前,弯腰握了下父亲搭在腿上的手,笑道:“朋友哪儿有您重要啊。”


    见到儿子,魏桥自然是喜出望外,但他太了解魏司哲,这孩子从小就不粘人,频繁地来往养老院要说是舍不得自己,鬼才信呢。琢磨片刻,魏桥忽然担忧地问:“工作上没发生什么事吧?”


    魏司哲一愣:“没有啊。”


    魏桥疑惑:“最近表现得这么乖,真不是有求于我?”


    “爸。”魏司哲双手插兜,一米九的高个头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地混在老人们中间,的确有点“浪费”。他神色无奈地说,“我的身价比您高多了,求得着您吗?”


    魏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小兔崽子!”


    这时,一抹清冽的嗓音滑进两人的交谈:“魏先生。”


    音色温润,魏司哲闻言转头,清瘦的面孔撞入眼中,楚嘉禾端着白瓷杯缓步走来,唇角上扬,眉梢的笑意胜过满院春色。


    “又见面了。”楚嘉禾道,“我们刚才在读班老师的手记呢。”


    魏司哲微微颔首,出于礼貌,他便主动伸手想要去接楚嘉禾手上的茶杯。不料,楚嘉禾稍稍侧身,赶忙抬手挡在杯子和魏司哲中间,低声说:“刚烧开的水,小心烫。”


    指尖触及对方的手背,触感细腻温软,魏司哲抬眸对上面前人的视线,微乱的心神突然安稳地落在了实处。


    大好的周末时光,为什么非得来这里不可?


    他想看到楚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