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降异象

作品:《我被始皇读心了

    西周末年,周王室内乱,周平王东迁洛邑!


    周天子的权威被犬戎的战火焚烧殆尽,勉力维持的虚假和平被郑庄公一箭刺破,诸侯们纷纷打着周天子的旗号号令天下,尊王攘夷,开启了诸侯争霸的春秋战国时代!


    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相继崛起,成为号令四方的霸主,主宰着天下的风云变幻!


    而地处西方边陲的秦国,依旧在与犬戎的激烈战斗中苦苦挣扎,筚路蓝缕,艰难求生……


    三家分晋,田氏代齐后,战火如燎原之势,迅速蔓延至整个中原地区,无数小国被一一吞并,齐、楚、燕、韩、赵、魏、秦成为新的天下霸主!


    而秦国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时代——


    大争之世,强者强,弱者亡!


    秦孝公嬴渠梁力排众议,毅然任用商鞅进行变法,修法度,务耕织,废井田,开阡陌,富国强兵!对外连横,分化六国,拱手而取河西之地!


    秦人怯于私斗,勇于公战,闻战则喜,蜕变为令人胆寒的虎狼之师!


    秦惠文王虽然车裂了商鞅,清除了宗室势力。


    但商鞅虽死,秦法永存!


    嬴驷继位后,以魏人张仪为相,施展连横之策,破合纵之盟!


    东出函谷,夺取河西,西并巴蜀,南取汉中,北伐义渠,稳固西北,最终称王天下!


    秦武王嬴荡问鼎周室,连越制楚,打通大秦东出的通道!


    昭襄王率兵东出,长平之战一举歼灭四十万赵军……


    自此,天下六国皆匍匐在大秦的威势之下!


    此时的人们并不知道,他们即将迎来怎样耀眼的时代——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


    公元前221年,始皇二十六年。


    “齐王建与其相后胜发兵守其西界,不通秦。秦使将军王贲从燕南攻齐,得齐王建。”——《史记·秦始皇本纪》,齐王建投降,战国最后一个国家齐国灭亡!


    秦王嬴政用十年时间终结了东周五百年的乱世,缔造了华夏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朝!


    “名号不更,无以称成功,无以传后世!”


    为庆祝这一史无前例的伟大胜利,嬴政与群臣议定尊号。


    左丞相王绾道:“当年的五帝不过统治千里之地,而所谓的天子就连周围的藩属国都无法掌控。如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俱为郡县,法令由是一统,这是自上古以来从未有过的伟大功绩,就连上古五帝都不及陛下矣!”


    御史大夫冯劫道:“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为最贵。臣等昧死上尊号,尊王为泰皇!”


    廷尉李斯接着道:“陛下的命令当称为制、诏,您应自称‘朕’,天下之人都应畏尊者讳,方显陛下至高无上的地位!”


    嬴政很满意群臣的上道,他早已想好了自己的尊号:“朕功过三皇,德兼五帝,当合二为一,号为‘皇帝’!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群臣赞道:“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为了昭告天下,告慰祖宗神灵,秦始皇嬴政率宗室、百官前往雍城,祭祀天地、宗庙!


    ——


    这一日,天公作美,羲和驭日!


    由奉常主持各畴祭祀,雍太宰负责牺牲、玉璧,太祝令丞撰写祭文。


    封土为坛,除地为场!


    始皇嬴政身着玄衣纁裳,头戴通天冠,手持白玉璧,步履沉稳,缓缓踏上九尺高台!


    随行史官记录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维秦始皇帝,受命于天,一统六合……”


    始皇登坛祈福,焚烧祭品,用烟气将祝文传达于天帝!


    “……朕以眇眇之身,兴兵诛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


    突然,嬴政浑身一震,狠狠打了个哆嗦!


    庞大的信息如同浪潮一般涌来,让他的大脑有了一瞬间的空白,其中的一些关键词更是震得他面色巨变!


    幸而,群臣都在俯首祈祷,无人敢直视始皇的面容。


    嬴政用强大的意志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又快速分析出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雍城祭祀!


    统一天下之后的第一次祭祀!


    他印象深刻!


    他迅速翻找到记忆深处的祭词,顺利的接上了下面的祭文——


    “……今以牺牲玉帛,祀白帝少昊、青帝太皞、黄帝轩辕、炎帝神农,祈四时调和,风雨顺遂。愿神灵佑我华夏,永享太平!”


    祭词上达天听,在这场大典中,嬴政需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但流程尚未走完。


    在冗长的祭祀流程中,嬴政思绪纷飞,面色晦暗不明。


    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熟悉,与往常的祭祀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他再次拥有了强健的体魄,旺盛的精力,充足的时间!


    他的双手足以掌控一切,但他心中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分明上一刻他还在沙丘行宫,病体沉疴,命不久矣,却不知为何眼前一黑,回到了十年之前——


    难道这便是徐福所言的长生?


    难道朕的寿命只有半百之数?


    不!


    朕不信命!


    更不认命!


    既然有机会重来一次,朕定能获得长生,大秦定能千秋万代!


    嬴政微微侧目便看到了站在群臣之前的长公子扶苏----这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长子,是大秦帝国未来的继承人!


    扶苏身姿挺拔,面若冠玉,站在人均不惑的群臣中也毫不逊色。


    但,嬴政的双腿蠢蠢欲动,想要狠狠的踹他一脚!


    在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的那一刻,嬴政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扶苏。


    他子女众多,但能继承大秦基业的却只有扶苏一人!


    虽然他恼恨于扶苏的固执与冥顽不灵,但刚刚平定的天下,需要一位心怀仁慈的君主。


    就是不知,他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深意,压制住那些不服的朝臣,树立自己的权威……


    越过扶苏,站在后面的便是大秦肱骨,三公九卿。


    王绾、蒙恬、冯去疾、李斯……嬴政一一扫过他们的面容,目光复杂难辨。


    他知道这些人忠于自己,但他们不一定忠于秦国。


    扶苏能得到他们的效忠吗?


    嬴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大人!”


    是扶苏的声音,只见他快步上前,越过嬴政,张开双臂,将自己的父亲挡在身后。


    嬴政微微皱眉,扶苏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行差踏错。


    他转身看向扶苏,却见扶苏仰着头看向天空,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此时,听到扶苏声音的群臣纷纷抬头看向天际,嬴政也顺着扶苏的目光看了过去。


    ——却见,遥远的天际有一颗流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此地而来!


    嬴政心神巨震!


    天降异象,必有灾殃!


    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那个刻着“祖龙死则地分”的陨石,即便他以严苛的刑法处置了陨石附近的乱民,却也无法抵挡生老病死的诅咒。


    如今,恰逢祭祀之日,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今日过后,还不知流言会如何疯传!


    想到此处,嬴政便心生烦躁。


    但很快,他便没有时间烦躁了,因为这颗陨石正正的砸在了他的面前,将祭坛砸出了一个三丈方圆的巨坑,激起了数丈烟尘!


    待烟尘落下,始皇镇定地吩咐道:“蒙恬!”


    内史蒙恬立刻上前,走到巨坑附近向下张望。


    见没有什么危险,蒙恬跳下巨坑,靠近那个始作俑者。


    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时的人们对天象没有足够的认知,便将此当做上天示警!


    始皇七年,彗星先出东方,后见北方,五月再现西方,持续16日。


    就在此次彗星出现后,先是将军蒙骜战死,后是夏太后去世,正应征了这颗“扫把星”的不祥之兆。


    始皇九年,彗星“竟天”,持续80天!同一时间嫪毐叛乱,秦国内部动荡加剧!


    始皇十二年,彗星再次出现。这一年,吕不韦自杀,秦军大规模征伐楚国……


    短短几年间,发生了这么多天象,都能与现实“一一印证”,也无怪大秦君臣对此警惕异常!


    ……


    嬴政双目微眯,若是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这次祭祀分明不曾出过任何意外!


    超出计划之外的事定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


    此事过后,怕是会有六国余孽散播谣言,说什么朕命不久矣,什么大秦将亡……


    而黔首愚昧,定会迷信谣言!


    ……


    不多时,蒙恬回到嬴政身边,轻声回复道:“陛下,那里面是个人,还是个女子!”


    嬴政茫然了一瞬,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


    “什么!”


    “居然是个人!”


    “还是个女子!”


    “莫不是神明的回应?”


    “先祖有灵,天佑大秦!”


    ……


    “众目睽睽之下,什么样的人能从天而降!”


    “不论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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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得粉身碎骨吧!”


    “总不会吾等都出现幻觉了吧……”


    如此神异之事让大秦这一众君臣不由得瞠目结舌。


    嬴政上前几步看向巨坑,群臣也纷纷跟上,站在巨坑之上围观坑中的女子!


    幸好赵熙已经失去了意识,不然定会因为此时的强势围观而社死的。


    嬴政淡定的吩咐道:“来人,将此女带到大郑宫偏殿,诏夏无且诊治,有什么情况,立刻禀告于朕。”


    赵高立刻挤到前列,带着几个寺人将赵熙送到大郑宫偏殿。


    好好的大典被“流星”中断,嬴政面上很淡定,内心深处却不免有些担忧。


    “接下来祭祀鄜畴、密畴等事,尔等自行安排,朕在雍城等着。”


    奉常:“唯!”


    ——


    与此同时,咸阳城中一座豪华的府邸,一群人正在堂中热火朝天地讨论一件事。


    为首的中年男子道:“此次多谢诸位相助,待事成之后,吾等便能恢复祖上荣光!”


    跪坐在他左手边那位身着青衣的年轻人问道:“这里可是咸阳,是秦国的腹地,你们的计划当真万无一失?”


    对面一人立刻回道:“子房不必忧心,那暴君对秦国宗室也是六亲不认,多的是人想要推翻他的统治!”


    下首一位田姓老者道:“项公所言极是,吾等列国向来彼此联姻,关系错综复杂,那暴君却不加分辨,不看血脉,说什么唯才是举,就连老秦人的职位都要被六国小吏抢占了!”


    顿时便有人不加掩饰的露出了讥笑的神色。


    他们对田公所指之人心知肚明,那李斯生于楚国,学于齐国,却在秦国出仕,协助秦国灭亡自己的母国,当真是忘恩负义,寡廉鲜耻!


    为首之人接着道:“那暴君对吾等宗室之人也是倍加提防,听说他要在整个天下推行郡县制。哼!六国灭亡,天下一统,老秦人却无法得利,他早已众叛亲离!”


    一人接话道:“芈公乃是宣太后的亲眷,芈氏王族血脉,若是楚国还在,您最起码也能得个封君的爵位!”


    “连那无能的昌文君也能高居庙堂,您却只能在此闲居,吾等深为芈公不平!”


    “这天下终究是吾等贵族的天下,那暴君不用吾等,必定无法长久!”


    “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就将再次洗牌,到那时吾等便能翻云覆雨!”


    ……


    芈公看着众人义愤填膺声讨嬴政,微微颔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仅是他,堂中其他人也都沉浸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中!


    只有被称为子房的年轻男子皱紧了眉头……


    这时,一个仆人前来通报:“主君,后院的女公子突然不见了,小的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人!”


    芈公大怒:“吾家府邸内外都是侍从护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逃得掉,定是尔等玩忽职守!还不快去找,若是找不到,你们也不必回来了!”


    芈公将手中的酒爵狠狠地砸向仆人,仆人生生挨了这一下,额头上顿时冒出了鲜血。


    仆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大堂,带着府中侍从出府找人。


    大堂中热闹的气氛顿时消沉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


    一个身着蓝衣之人怒道:“吾等刚刚计划好要将那赵女送与暴秦,将来里应外合,颠覆秦国,就出了这样的纰漏,芈公是不是得给吾等一个交代!”


    另一人道:“不错,吾等六国贵族冒险来到咸阳,可不是来玩的!”


    芈公面色有些涨红:“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也不是吾愿意看到的。家中仆从拉开天罗地网,定能将那赵女抓到!”


    田老问道:“若是抓不到呢?”


    芈公狠道:“我说谁是赵国公主谁就是赵国公主,大不了换一个人就是!”


    项公问道:“若是她被其他人带走,出卖我等呢?”


    芈公:“诸位不必担心,我手中抓着她的把柄,她不敢乱说!”


    那唤作子房的男子却道:“诸位,既然出了这样的意外,余便先行告辞了,若是心有疑虑者,不妨早早离开咸阳,暂避风头。”


    他本就是被项兄拉来凑数的,对这些人的谋划并不看好。


    咸阳宫中有的是六国王姬,谁又能在暴君眼皮底下搞事!


    说罢,他起身告辞,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快步离开,马不停蹄出了咸阳。


    项公纠结了片刻,想起自家弟弟曾说子房为人最是谨慎,遇事不决就听子房的。


    于是,他也告辞离开。


    一场阴谋尚未开始施展,便中途夭折!


    而他们急于搜寻的“赵女”,此刻正在大郑宫偏殿中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