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看着女儿吃得满嘴是油的幸福模样，心里又酸又软。


    她也夹起一块叉烧放进嘴里。


    肉一入口，她的眼睛也跟着瞪大了。


    是一种非常醇厚的蜜糖甜，但又完全不腻。


    紧接着，咸鲜的酱香味在舌尖爆开，肉本身的鲜美被完美地激发了出来。


    那肉质软嫩多汁，几乎不需要怎么用力咀嚼，就在嘴里化开了。


    这味道……绝了！


    “怎么样？”王曦妈妈也尝了一口，脸上满是惊喜。


    “这肉味道真不错，比咱们家乡最有名的那家烧腊店做的都好吃！”


    “何止是不错啊妈，这简直了！”王曦又夹起一个鸡爪。


    那鸡爪炖得是真烂糊，她用嘴唇轻轻一抿，骨头就干干净净地吐了出来。


    满口的胶质，酱香浓郁，回味无穷。


    一顿饭，母女三人吃得心满意足。


    小颖更是破天荒地多吃了半碗饭，小肚子吃得滚圆，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


    王曦看着那两个快要见底的饭盒，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出了南贺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南贺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带着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悲伤。


    “喂……师妹啊……”


    “南贺师兄，你没事吧？听你声音怎么这么丧？”王曦关心道。


    “我没事……”南贺拖长了声音。


    “我只是失去了一天的快乐，不，是失去了一个星期的快乐……”


    王曦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师兄，阿姨今天送来的叉烧和鸡爪，是你带回去的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吃了？”南贺的声音突然拔高。


    “啊……吃了。”


    “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叉烧！真的！”王曦由衷地赞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悲痛欲绝的哀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可是我的精神食粮啊！”


    “我钓了一天的鱼，累得跟狗一样，就指望它续命了！结果，没了！全没了！”


    王曦的脸瞬间就红了，尴尬又愧疚。


    “对不起啊师兄！我……我不知道……”


    “阿姨说是你特地拿回来给我和小颖补身体的……”


    “我妈那是借花献佛！”南贺控诉道。


    “那是我兄弟亲手做的！外面买都买不到的绝版货！”


    “你兄弟？”王曦更惊讶了，“你哪个兄弟手艺这么神？”


    “辰光广告的老板，李奕辰！”南贺报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炫耀。


    “人家那手艺，是非卖品！专门犒劳员工的！”


    “我求爷爷告奶奶，才让他给我打包了那么点！”


    辰光广告？


    王曦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似乎是业内很有名气的一家公司。


    “我跟你说，他们公司的员工餐，各种美食轮番上阵，馋死个人。”


    南贺的声音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对了，我听我那兄弟说，他们公司最近好像在招人。”


    “行政岗还是什么来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曦拿着手机，彻底愣住了。


    挂断电话，王曦还举着手机，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魔幻的震惊中。


    王曦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燃起一团火。


    她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目标明确——辰光广告！


    公司的官网做得相当漂亮，简约大气，充满了设计感。


    王曦点开招聘页面，一行行职位看下去。


    文案、策划、客户执行……这些她都能做，但她总觉得不够稳。


    万一，万一这些岗位不常接触老板的爱心餐怎么办？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设计助理”这个职位上。


    设计部，听起来就是公司的核心部门。


    核心部门的员工，总该有优先品尝权吧？


    就它了！


    王曦的脑子转得飞快。她没有设计基础，那就去学！


    现在培训班满大街都是，速成不行，难道学个基础的助理技能还不行吗？


    为了能天天吃到神仙叉烧，拼了！


    说干就干，王曦立刻搜索了附近的室内设计培训机构。


    挑了一家看起来最专业、评价最好的，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咨询。


    第二天就带着自己所有的积蓄冲了过去。


    接待她的是一位名叫韩玉竹的老师。


    韩玉竹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小，简历上却半点设计经验都没有的女人，眉头微微皱起。


    “王女士，我得跟您说清楚。”韩玉竹的语气很职业，也很直接。


    “设计这行，很看天赋和积累。您这个年纪从零开始，会非常非常吃力。”


    “而且这行加班是常态，刚入行薪水也不高，您确定要转行吗？”


    这番话很现实，也很劝退。


    但王曦的眼里却闪烁着一种对方完全无法理解的光。


    “我确定！”她握紧了拳头，“我必须学会！”


    那斩钉截铁的语气，让韩玉竹都愣了一下。


    她见过很多来咨询的学生，有的是一时兴起，有的是找不到工作没办法。


    但像王曦这样，眼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感的，还是头一个。


    行吧，客户是上帝。


    既然人家钱都准备好了，自己没道理把生意推出去。


    王曦的学习生涯开始了。


    她比班里任何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要努力。


    上课永远坐在第一排，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


    老师讲的每一个快捷键，每一个操作步骤，她都生怕漏掉。


    手机全程录音，晚上回到家，就着录音一遍遍地回看课堂视频。


    可是，努力并不能抹平一切差距。


    那些复杂的软件，那些抽象的设计理论，对她来说就像天书。


    年轻人很快就能上手的操作，她要摸索半天。


    老师随口一提的行业黑话，她得偷偷用手机查。


    进度，不可避免地落后了。


    这天，韩玉竹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王曦，我看了你最近的作业。”韩玉竹把一张图纸推到她面前，语气有些无奈。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表现力太差了。基本的线条和透视都有问题。”


    “你真的很努力，我看得到，但……或许这条路真的不适合你。”


    又来了，又是劝退。


    王曦看着自己的作业，脸上有点发烫。


    她知道自己画得烂。


    “韩老师，”她抬起头，眼神却依旧没有动摇。


    “我不想成为什么设计大师。我的目标不高，我只想做个设计助理。”


    “能帮设计师打打下手，整理资料，做个PPT就行。这个……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