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句夸奖，听在秦华耳朵里，却比骂他两句还难受。


    他急了。


    “李总！经验！这行最重要的是经验！”


    “他一个小打小小闹的练手活儿，跟咱们整个十九楼的大项目能比吗？”


    “这里面牵扯到的消防、水电、结构改造，哪一样是闹着玩的？”


    “万一出了岔子，这个责任谁来负？”


    秦华把“经验”两个字咬得极重，试图唤醒李奕辰的理智。


    “老陈，我不是针对你。但你得想清楚，你现在是广告设计组的主管，手下一堆人等着你开饭呢。”


    “你跑去搞装修，广告组的业务怎么办？常毅他们怎么办？”


    陈磊立刻反驳：“这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好了。”


    “这段时间，组里的常规业务可以交给常毅，我远程把控就行。两边的工作，我能兼顾。”


    “兼顾？说得轻巧！”秦华冷笑，“到时候两头都顾不好，哭都来不及！”


    “不试试怎么知道？”陈磊寸步不让。


    “你……”


    就在两人又要吵起来的时候，会议室的角落里，一个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


    “那个……李总，秦哥，陈哥……”


    灯光设计组的王松云举着手，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我大学的时候，也学过一点室内设计……”


    “虽然没考证，但是……但是基础的软件和理论都懂。”


    “要是缺人手的话，我……我也想参与一下，打打下手也行。”


    整个会议室的炮火瞬间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平时没什么存在感的小伙子身上。


    秦华和陈磊几乎是同时皱起了眉。


    秦华直接无视了他，扭头继续对李奕辰说：“李总，您看……”


    陈磊也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陈述自己的优势。


    王松云被晾在原地，举着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就是想为公司出份力，顺便学点东西，怎么就被当成空气了？


    “咳。”李奕辰一个咳嗽，打断了准备重新开战的两人。


    他的目光越过他们，落在了王松云身上。


    “松云也懂室内设计？”


    王松云没想到老板会点他，愣了一下，赶紧点头。


    “懂一点点，皮毛。”


    秦华和陈磊这才正眼看向王松云。


    秦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亲热地拍了拍王松云的肩膀。


    “哎呀，松云，真人不露相啊！可以可以，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


    陈磊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咱们公司真是藏龙卧虎。”


    王松云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点蒙，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秦华话锋一转，顺势说道：“李总，您看，我手上正好还有个外面的项目没收尾。”


    “本来我还愁着这两天要盯着十九楼的事，怕顾不上。”


    “既然松云懂这个，不如……就让他去帮我把那个尾活儿给收了？”


    “也算是给他个锻炼的机会，熟悉熟悉流程。”


    陈磊立刻心领神会，补充道：“对对对，这是个好主意！让松云先去练练手。”


    “我们俩呢，就先跟着您，一起把十九楼的大方向给定下来。”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三言两语，就把王松云安排得明明白白。


    王松云的笑脸瞬间垮了，搞了半天，是拿我当免费劳动力，去给你干杂活儿啊！


    他张了张嘴，想拒绝，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李奕辰将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也用“阅人无数”看了一眼王松云。


    【姓名：王松云】


    【室内设计资质：入门】


    【灯光设计资质：卓越】


    李奕辰心中了然。


    王松云在灯光设计上才是真正的天才，室内设计只是涉猎。


    而且他手上本来就有活儿，再让他去接秦华的烂摊子，那不是胡闹吗？


    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的“笃笃”声让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


    “松云有自己的工作，灯光组那边也离不开人。至于秦华你那个尾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李奕辰的目光在秦华和陈磊脸上来回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这样吧。十九楼的项目，你们两个，一起负责。”


    “啊？”秦华和陈磊同时愣住了。


    “陈磊负责创意和概念设计，发挥你的优势。”


    “秦华负责深化图纸和施工对接，用你的经验把关。你们两个，组成一个团队。”


    李奕辰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至于你那个尾活，也别让松云去了。”


    “你们俩一起去。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尽快给我搞定。”


    “什么时候那个项目彻底结束了，什么时候再全身心投入到十九楼。”


    “这……”秦华和陈磊的脸都绿了。


    让他们两个死对头搭班子干活？还要一起去收拾那个又小又烦的尾活？


    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会议室里的其他员工，一个个都低着头，肩膀却在不停地抖动。


    想笑，又不敢笑。


    老板这手“制衡之术”，玩得真是溜啊！


    “怎么？有意见？”李奕辰挑眉。


    “没……没有！”


    “不敢！”


    秦华和陈磊异口同声，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就这么定了。”李奕辰一锤定音。


    “下午三点，胜利公司的关总监过来。陆宇，你准备一下会议室。”


    “秦华，陈磊，你们俩准备一下思路。散会。”


    下午三点半，胜利公司的关总监带着他的团队准时出现在辰光广告公司门口。


    老关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笑起来一脸和气，但眼神里却透着精明。


    负责公司行政管理的陆宇早就等在了前台，看到老关，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关总监，好久不见。”陆宇皮笑肉不笑地伸出手。


    “哎呀，陆经理，你好你好！”老关热情地握了握手，“李总在吧？”


    “老板在会议室等您，这边请。”


    陆宇领着一行人进了会议室。


    李奕辰、秦华、陈磊已经等候多时。


    一番客套寒暄后，双方很快进入正题。


    “李总，年轻有为啊！这么快就要扩建了，佩服，佩服！”老关恭维道。


    “关总监客气了，小打小闹而已。”李奕辰笑着摆摆手。


    “还是直接看看现场吧，我们边走边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十九楼。


    整个十九楼还是个毛坯状态，水泥地面，裸露的墙体和天花板，空间显得格外空旷。


    “关总监，我们的大体想法是，要做一个开放式和封闭式结合的办公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