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血钱照影

作品:《大力金刚门

    晨。


    冷得像刀。


    段义醒来时,掌心还攥着那枚青铜钱。钱孔穿透指缝,漏下几线惨淡天光。


    昨夜的血河车、碎骨、残剑,都像被山风吹散了。只有心口的刀痕提醒他:葬雪刀饮过主人的血。


    坟茔间立着三道影子。


    牛大力提着半截伏魔棒,左肩至腰腹凝着暗红冰晶;令狐聪的断剑插在腰带上,空酒壶换成个破竹筒;白百合的冰魄剑鞘裹满血痂,走动时发出碎冰轻响。


    “大哥?”段义哑声唤道。


    牛大力咧嘴,金身裂纹里渗出血丝:“阎王爷嫌老子太吵,扔回来了。”


    青铜钱突然发烫。


    段义将钱孔对准晨雾——


    雾中竟浮出厉百毒的脸!他跪在血池中,胸口插着九枚铜钱,每枚钱眼都钉着根红绳。红绳另一端...系在柳岸消散前嵌着血晶的位置。


    “他没死透。”白百合剑尖点向钱孔,“血河车需主祭,厉百毒成了活棺椁。”


    令狐聪灌了口竹筒里的浑水:“柳岸老儿够狠,把自己炼成锁,把仇人炼成钥匙。”


    雾景突变:血池下伸出枯手,托起乘微缩的青铜车。车轮转动时,碾过厉百毒脊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在哭坟岭。”段义突然起身,“血池后有块倒悬的镇山石,我七岁随父亲剿匪时见过。”


    哭坟岭无坟。


    只有一道裂谷,谷底淌着锈红色的河。


    五人(加提灯人)刚到谷口,葬雪刀突然自主出鞘!刀尖插入血河,黑纹如饥渴的根须疯狂吸食血水。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露出河床堆积的森森白骨。


    “原来血河车是这么‘行’河的...”牛大力冷笑,伏魔棒砸向河床!


    “铛!”


    棒下浮出青铜车顶,车轮血眼骤然睁开!


    厉百毒的头颅从车顶钻出,脖颈以下已与青铜熔铸一体:“钥匙...都到齐了...”


    九根红绳从他眼眶射出,直取段义心口刀痕!


    令狐聪的断剑动了。


    没有清风,没有竹影,只有最朴实的刺——


    剑尖穿透三根红绳,钉入血眼瞳孔!


    白百合的冰魄剑画弧,冻住左侧车轮。霜裂声中,牛大力金身暴涨,抱着半截伏魔棒撞向右侧车轮!


    “咔嚓!”


    青铜凹陷,血泪喷溅!


    段义却站着未动。


    葬雪刀吸饱血水后,刀柄红绳寸寸断裂。他反手握刀,刀尖对准自己心口旧伤——


    “三弟不可!”令狐聪目眦欲裂。


    刀锋入肉的刹那,青铜车发出尖啸!厉百毒熔在车顶的半身疯狂扭动,血眼瞪向段义心口涌出的黑血...


    那血竟与血河同源!


    “原来你才是最后一把活钥...”厉百毒尖笑戛然而止——段义沾血的手指,正按在他眉心!


    葬雪刀的黑纹顺血指涌入厉百毒七窍。青铜车剧烈震颤,车顶熔铸处开始崩裂!


    “柳岸算错一步。”段义的声音冷如葬雪刀锋,“血河车吃活人,活人也能吃它。”


    他抽刀劈向自己左臂!


    黑血喷溅在牛大力凝冰的肩、令狐聪的断剑、白百合的剑鞘——


    三人伤口骤然发烫!


    冰晶融成血水,断剑淬出青光,血痂剥落处剑鞘莹白如新!


    青铜车在四人共鸣中四分五裂。厉百毒随血眼坠入河床时,九枚青铜钱从车骸中飞出,稳稳落入提灯人的灯笼。


    “尘归尘。”提灯人佝偻的身影走向深谷。


    灯笼里传来柳岸的叹息:


    “血归血。”


    晨光刺破血雾时,四人兵器上的裂痕竟开始弥合。


    段义心口的刀疤结痂脱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血莲纹。


    牛大力掂了掂重铸的伏魔棒,忽然指向北方:


    “该找血莲宗算总账了。”


    山风卷起他的吼声,惊飞满谷血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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