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一翁一时气话。


    他再气愤也不可能去和杨过比武，连师父公孙止都死的不明不白，如果是他动手岂不是立刻挫骨扬灰？


    但樊一翁性格又格外执拗，强求遵从师长，公孙止已死，他怎么能不为其报仇。


    二人四目相对。


    樊一翁只觉得眼前恍惚已看见了公孙止从门里走出。


    “这绝情谷的事何其多，你还有心思在这里为我担心？”


    公孙止一声高喝。


    吓得樊一翁惊醒过来。


    他再看杨过时目光更不敢与其对视。


    幻觉！


    杨过双眼可以不经意的使出移魂大法，再加上其本身目光是无欲无求，因此外人越是痴念重，在杨过懒得多管时就会和樊一翁一样身陷幻境。


    “师父啊，我该如何是好！”


    樊一翁担心自己复仇失败，绝情谷都被杨过这个魔头给灭了。


    毕竟杨过在外边的传说是真的吓人。


    白狼卫向来是潜伏各门各派足以到了灭门时才现身，可遇见了杨过就立刻全军覆没。


    更别说巴蜀之地自从显露出杨过的行踪，一些江湖的好事之人前去调查，发现不知道杨过做过任何事情。


    只知道郭靖与黄蓉为此去过一次唐门。


    而如今的巴蜀之地是固若金汤，虎灾都基本消除。


    唐门，青城派，百戏楼更无嫌隙。


    有人猜测杨过魔性大发，很有可能杀了什么高手，但无论谁家都严格保守秘密。


    此后又传出湘西赶尸门的高手就是被杨过一个人灭的，甚至还有传闻说当年掌毙衡山派的裘千仞已经被杨过杀了。


    到时候传说越来越匪夷所思，有人说在姑苏城见到杨过去了一座山庄，杀的血流成河，积雪融化之后全是尸体。


    那些人傀已然被拆解，就被人误会是杨过杀的。


    于是。


    天下第一魔尊的名号已是江湖无人不知。


    否则刚才那个卧底又如何能怕到昏厥，现在樊一翁也是浑身发颤，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想报仇，但又知道必死无疑。


    如若是其他的对手，樊一翁死就死了，可这是杨过。


    杀了他樊一翁一个人还不解气，再影响绝情谷该怎么办？


    樊一翁再看公孙绿萼，心想谷主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杀杨过又杀不了，一动手直接灭门。


    这怎么招惹？


    更何况众所周知杨过杀了敌人怎么会不承认，既然说公孙止是被裘千尺所杀，即使夫人失踪十年那也绝对是真的。


    因为杨过完全可以不说。


    最让公孙绿萼纠结的就在于裘千尺之死。


    这位十年未见的母亲已经因为想杀杨过反而被杀，成为了冤冤相报何时了的状态。


    “唉～”


    公孙绿萼想起在密室离开前见到过杨过的真实面貌。


    如此俊秀神采的少年，怎会是江湖第一魔尊？


    更何况她娘是和杨过比武敌杀。


    依照江湖规矩是不可追究。


    只是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不报仇。


    “何必叹息，你家传武学可为绝顶高手，古墓派武学亦可助你增长功力。”


    小龙女心境却全然不同。


    因为无法报仇就叹息，公孙绿萼比她年纪还小，年轻的很，何必为此担忧。


    “他与我相约此生为宿敌，下一次我带你去和他比武，三年不成就十年。”


    果然。


    小龙女的脑回路和公孙绿萼全然不同。


    有什么可叹息。


    人还活着就有转机。


    “宿敌？”


    公孙绿萼减去三分愁绪，现在又觉得此事难以言喻。


    心想龙掌门啊。


    你与杨魔尊走出来的时候看似各走一边，实则连身法都颇为相似，犹如双生之莲。


    目光相聚之时看似相距千里之外，实则你侬我侬。


    真当我公孙绿萼是傻。


    你们俩是宿敌？


    全当是情调吧。


    公孙绿萼叹息一声摇头。


    她与杨过非亲非故，真要是屡次三番去比武，只怕杨过心烦直接杀了她。


    “还是练武为首。”


    总之公孙绿萼也认这一点。


    “谷主！谷主！”


    樊一翁进退两难。


    从今以后带人离开绝情谷？


    只是他这数月来也知晓绝情谷里的真实想法，很多人想留下来直接得到杨过的庇护，为杨过鞍前马后。


    毕竟跟着你公孙家也是活着，遇见了杨过不也一样要为其劳作。


    真正想要离开的并非忠心，是想凭借一身武功想去闯荡江湖的人，而这些人实则早已耐不住寂寞。


    如今公孙止已死，更是恨不得一个个踏入滚滚红尘。


    人心涣散。


    实则早已落入杨过之手。


    因为不离开绝情谷，作为明教弟子也一样可以不被拘束。


    公孙绿萼为练武功加入古墓派。


    真正的绝情谷弟子其实只剩下公孙止的大弟子樊一翁这一个人。


    顿感寂寞的樊一翁苦笑三声。


    人心难测。


    到了杨过这一步，其宗门势力，自身名望已然是滚滚如潮水。


    而一切是因为杨过要利用系统和自身天赋学得各种武功，寻找和吞食各种不死药。


    以绝对妖孽的功力做到了万人之上！


    这才能够无需出手就让人胆破心惧，不敢妄动。


    樊一翁本来也是准一流高手。


    在绝情谷也曾是一人之下。


    如今却显得势单力薄，可怜至极。


    “杨教主真是好手段，尽管绝情谷如今错综复杂，各门各派皆想分一杯羹，实则绝情谷弟子，百姓已心中归降。“


    “而谷主拜入你道侣门下，那些痴心妄想之辈也不过是拿来为杨教主磨刀，大局已定啊！”


    樊一翁对杨过行大礼。


    “以武杀人，尤可赴死，以势压人，死而无用。”


    “还请杨教主善待谷中百姓，樊一翁至此离开，绝不招惹，而绝情谷保有唐风衣着建筑，世间独一无二，愿杨教主看在公孙家经营数百年的份上，不使其归于平庸。”


    有仇不能报。


    这就是以势压人。


    樊一翁转身更显凄凉，又对公孙绿萼辞别。


    绝情谷弟子果然没有一个人去送他，而公孙绿萼已跟随在小龙女左右，他们跪的方向也没有变，始终都是杨过！


    此后。


    再没有了绝情谷大弟子樊一翁，只有西山一窟鬼里的长须鬼。


    杨过不费一兵一卒，明教高手甚至没有出面，弟子没有攻打。


    绝情谷落入掌心。


    “龙姑娘，老身终于等来了你。”


    孙婆婆见小龙女安然无恙，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只是见小龙女长袖遮挡下的守宫砂不翼而飞。


    霎时间明白所有。


    再看杨过。


    心想这二人终是没有落入林朝英与王重阳的结局。


    倒也是值得欢喜。


    “孙婆婆，我们回古墓吧。”


    小龙女声音虽然好听，语气却平淡如水。


    “不带杨少侠走？”


    孙婆婆诧异。


    这反倒不像是小龙女的性格，按照规矩是要带杨过回去古墓画像前告知祖师婆婆的。


    “不必了，他贪图太多，一座活死人墓容不下。”


    小龙女执剑而去。


    孙婆婆也不好说什么，也得承认以杨过的江湖威望与地位不可能就此闭关。


    石阶上。


    杨过念随意至并无波澜。


    儿女情长终究比不过不死药。


    先得天下，再容万物。


    而天下与万物皆为杨过踏入天下至高武学境界，寻觅不死药的助力。


    真正重要的还是自身！


    “我若身死，一切又有何意。”


    杨过掌心是一片翠绿柳叶。


    如门派势力，武功秘籍，不死药。


    都是这一片柳叶。


    而握住柳叶的自我才最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