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紫裙女子手托秘籍也不觉类。


    她们静静等待着。


    以此来完成主人的命令。


    雪越来越大，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许久后。


    杨过感觉心肺都已冰凉。


    “之前那二人为他收集血液，也是为了让他这具蛊虫魔尸死而复生吗？”


    两位逍遥派门人有问必答。


    “回公子的话，曼陀山庄本为主人所有，外来者试图胡作非为，按照山庄规矩是必死的，他们俩也是恰好以此利用。”


    紫裙少女久在世俗外，论容貌与灵动比不得郭芙，但却有种仙家弟子的气质。


    逍遥派于世俗江湖而言，的确能称得上半个仙人。


    “他们俩真是百年江湖前的高手后人？”


    杨过倒想知道江湖过去了这么多代，为何还总是由那几位来坐收渔利。


    “算是，子嗣传子嗣，一代有一代，早已开枝散叶，也算不得直系。”


    她们回答时的语气很空灵。


    像是曼陀山庄这扬无声无息的大雪。


    一切都要被风雪覆盖了。


    杨过再也不说话，静待风雪停落。


    在雪里待得久。


    全身不再有寒气。


    尸变慕容复挣扎着吼叫。


    他不会疲惫，不会痛苦，满脑子还都是什么兴复大燕。


    那只尸变蛊虫拥有了慕容复最痛苦的记忆，代替他活在世上痛苦着。


    “天下兴亡，轮回更迭！凭什么我慕容家只能兴复几代人！悠悠苍天，你不公平！”


    尸变慕容复仰天长啸。


    老天爷不公平？


    杨过心想苍天根本就什么都不关心，如同人类一代代的起起落落，对于这颗蔚蓝色的星球而言不过是一粒浮尘。


    历代所有人类的尸骨堆积都无法将世界最大的峡谷覆盖。


    只能作为养料归还天地自然。


    要人说武功内力百年为登峰造极，也有人说两百年震古烁今，三百年长生久视。


    但终究是有极限的，轻功不是真的驾鹤飞天，内力真气不能羽化登仙。


    长生本就有违天地大道，不被允许。


    笑话！


    一个人的长生不老，纵使是千年内力。


    对于苍天而言不过是一片千年不枯的树叶，有意思吗？


    平平无奇。


    人对于猫狗而言是长生种，而神仙是人面前的长生种。


    但不论神仙妖魔是否存在。


    这世上真正最古老的长生种都不是神仙，是天！


    “天什么都不在乎。”


    杨过体内真气似江河奔流。


    激荡在丹田之内。


    自己犹如一只苍龙冲天而起，翱翔苍穹之上。


    风雪迎面而来，杨过只觉得没有任何事情能比此等飞来飞去更加逍遥快活。


    从前的担忧再也荡然无存。


    是的。


    天什么都不在乎，正因为不在乎，什么世间万物可以随意生长。


    风雨雷电，洪水大火。


    所谓的天灾亦是人祸。


    风是人，雨是人，洪水也是人。


    他们为难生灵，也不在乎生灵。


    从来没有苍天降下的惩罚，老天爷不在乎谁好谁坏。


    只是风雨雷电自己的选择，它们不是天的力量与惩戒，天也无所谓归属于谁，因为一切皆在天之内。


    雪又大了。


    积雪覆盖过了大腿。


    郭芙躲在桌子上，蜷缩在红裘衣里取暖。


    曼陀山庄破烂不堪。


    所有风雪随意灌入屋内。


    徐三娃六个乞丐在另一张桌子上挤着。


    门口。


    紫裙女子一左一右站着。


    只有杨过始终在大雪之中。


    雪地里还埋着一个人。


    尸变慕容复先是挣扎，后来破口大骂，直到最后被杨过的真气影响之下。


    三只蛊虫已经虚弱无力不再挣扎，尸变慕容复也在雪地里不再动弹，直至被积雪覆盖全身。


    杨过身边没有呼吸出来的寒气。


    他在水底都能呼吸，在陆地上又怎么会需要寻常空气。


    对于杨过而言，这种生存方式名为吐纳。


    吐纳没有寒热之分。


    是将天地间的气吸入心肺，游走五脏六腑又从体表排出。


    此法在上乘心法里都有记载，号称练到极致可在水底如青蛙般闭气。


    但练成者屈指可数。


    “杨过该有多冷啊。”


    郭芙想给杨过添一件衣裳。


    但刚走出去就陷入积雪。


    再看杨过一动不动的站着。


    “这么大的雪看来是要遭灾了，又不知多少人家的茅草屋顶要被大雪压塌。”


    徐三娃心底难过，他三妹就是被冻死的，二弟在大雪前就饿死了。


    他最能活，因为遇见个认为他慧根的师父带走他教分筋错骨手，否则也在那年冻死饿死了。


    以他的年纪成为四袋弟子还算有造化，在这些丐帮二袋弟子眼里，徐三娃是真的武功高，一个人轻轻松松收拾他们五个人。


    所以其他人都没有跟来，就这几个心服口服的跟着来了。


    可即便是不爱学武，天赋笨拙的郭芙武功也远在徐三娃之上。


    人呐。


    如同这扬大雪，没有一片相同。


    甚至有的一出生就不会变成掉落在地上融化的雪。


    他们是厚厚的不会下落完的云，是永远不会消失的雾，是狂暴不息的风。


    “哈哈哈哈！”


    杨过恍然大笑。


    他感觉身如苍龙看见了云雾之上的太阳。


    再抬头。


    大雪仿佛戛然而止，真要下完这扬雪了，开始有乌云驱散开一部分缺口让阳光晒入。


    杨过掌心真气攀岩上了手臂，又钻入心脉。


    陡然间。


    他心性犹如那降龙尊者。


    这一刻守得云开见月明，真正将降龙十八掌大功告成的心境达成。


    【宿主，好久不见？】


    “从前不是叫我主人？“


    杨过又一门外功练至此等境界。


    更是心情畅快淋漓。


    【遵命，我的主人】


    【主人已将外功降龙十八掌修炼至大功告成】


    【新获得一次武功提取机会】


    “存下来。”


    【好的，主人】


    【提取机会：2】


    ——


    杨过吐纳着。


    感觉这降龙十八掌大功告成之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豪迈之情。


    雪花只剩下半空里的还没有飘落。


    天上云海散去。


    太阳照的天地皆白，让人睁不开眼。


    “我终于明白为何对武功的追求从未疲惫，甚至孜孜不倦！”


    “因为我敏锐察觉到光阴无隙，只有活下去才能看见沧海桑田，我活着即是一切。”


    杨过的笑声不止。


    声波震得曼陀山都为之发颤。


    积雪从屋檐滑落。


    心境于此刻至诚无比，犹如初生人间的赤子。


    【主人，又见面了！】


    【主人已将内功心法，寿木长生功修炼大功告成】


    【再次获得一次武学提取机会】


    【是否使用】


    “不用。”


    【已为主人储存机会】


    【提取机会：3】


    杨过皮肤雪白里增添了一种光泽。


    体内生机勃勃，好似沐浴阳光的树木。


    “啊？”


    “好亮啊！”


    尸变慕容复从雪里猛的窜出脑袋。


    “那是太阳？我几十年不曾见过太阳！”


    慕容复张开双手。


    疯狂的晒太阳。


    尸臭味弥漫而至，他全身都加速了腐烂，脸上却是从未见过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