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看了一眼睡梦罗汉功全篇就睡了过去。


    如果将人生视作游戏，那这就是一个武侠游戏里完成了一个奇遇任务，得以学会了一门世外高人的古怪武功。


    梦中。


    杨过眼前是一尊睡梦罗汉在睡觉，一会坐着，一会躺着，翘着二郎腿，站在地上。


    各种方式都是用来睡觉。


    但每一种睡觉都有同一种反应，内力在增长，睡梦里的本能反应在提升。


    一个人处于睡梦，入定，练功状态时几乎是最虚弱时，很容易被人偷袭刺杀。


    “少年人，江湖人生百载，逍遥快活最难，你当真是要执迷不悟？还不快快醒来！”


    那老乞丐忽然一声棒喝。


    杨过陡然惊醒。


    发现自己真睡了过去。


    一睁眼包好的包子早被其他乞丐偷走了。


    趁着八袋弟子睡着的时候，饿极了的普通乞丐根本没有加入丐帮，自然不知道那根棍子上的布袋有什么威力。


    如同两个道士，重阳宫道士手里有剑，寻常道观的也有剑，二者却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酒葫芦倒是安然无恙。


    因为五毒酒散发出去的气息吸引来几十个百足蜈蚣和倒钩毒蝎。


    吓得旁人不敢靠近。


    盖着草帽睡了一觉的杨过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这感觉简直不能更舒服了。


    “睡梦罗汉功一梦小成，从今以后我睡梦之时内力也会增长，入定修行更加顺畅，关键是睡梦本是惊扰和损耗神魂，现在却可以滋长我的精气神。”


    杨过坐起身来。


    破草帽上再也没有了痕迹。


    奇怪。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杨过挠了挠头。


    坐在路边石阶上。


    一条腿像是盘膝而坐，一条腿悬着。


    草帽有根绳子绑在脖子上。


    拿起悬挂八袋的木棍，提起自己的酒葫芦。


    杨过穿着一双草鞋走在襄阳城的大街上。


    他这一动。


    许多藏在暗处一直在偷偷观察杨过的丐帮弟子。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装作自己是偶遇的和杨过聊天，看起来像是一个个都在窜头的潦草小狗。


    “少侠真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八袋弟子，不知道是哪一位舵主，亦或者哪位长老的亲传弟子？”


    先问清楚身份背景，再想一想如何巴结。


    他们可都是人精，对于这一操作最了解不过。


    “你起开，话都问不明白，大侠和你说话都觉得耳朵起茧子。”


    “少侠，您叫什么名字，我是徐三娃，丐帮四代弟子，学得是分筋错骨手！”


    这位看起来机灵一些，一上来就问杨过的名字。


    “杨过，和总舵四大长老，分舵的八大舵主没什么关系，和帮主认识。”


    杨过可是实话实说。


    这关系可太复杂了，已经到了理不清，说不明白都地步。


    “黄帮主？您是她老人家的亲传弟子！”


    徐三娃鼻涕都吓出来了。


    杨过被说笑了。


    黄蓉被这些丐帮弟子尊敬的称为老人家，也是怪好笑的。


    “不是弟子，我与黄帮主是世交。”


    杨过肚子又饿了。


    来到这红尘之地，总觉得肚子更容易饿。


    “世交？是姐弟？总不可能是姑侄，叔侄吧！”


    徐三娃和杨过一同站在卖面食的摊位前。


    杨过从袖子里一伸就是银子。


    店家没想到乞丐也会付钱，对于江湖之事他们并不了解，但确实偶尔会见到一些和杨过一样穿着干净，拿几个布袋子的人付钱吃东西。


    也许乞丐也有人牙子吧。


    唉。


    店家将两碗面食送到杨过和徐三娃面前。


    “是的，帮主是我侄女。”


    杨过呼噜呼噜吃着面。


    徐三娃也吃的囫囵吞枣。


    当二人全部将面食吃到肚子里之后。


    杨过不动声色。


    徐三娃和他身后十几个乞丐吓得跳了起来。


    帮主是杨过侄女！


    这怎么可能？


    黄帮主可是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之女，北丐洪七公弟子。


    江湖地位何其之高，哪能有年纪这么小的叔叔。


    “杨少侠，莫开此等玩笑啊！”


    徐三娃说话都变得谨慎起来，生怕杨过和黄蓉有什么过节。


    别说帮主，仅是杨过这个八袋弟子也不是他能招惹起的人啊。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杨过回手一抓将徐三娃的手腕捉住。


    徐三娃吓了一跳，这招是分筋错骨手的猕猴抓腕。


    他本想用泥龙倒转来逃离，结果被杨过一点力气没用就困的无力挣扎。


    “杨少侠你这是多大的力气！”


    徐三娃吓得嗓子眼都干了。


    怎么办？


    该不会几句话没有说对，要被高手杀了吧。


    徐三娃吓得心惊肉跳。


    “分筋错骨手练得不到家，这门武功可以擒拿也能杀人，三十年前的最强是江南七怪，现在最强是郭靖。”


    杨过将其手腕甩开。


    “哎呦，痛死我了，杨少侠，您这武功说什么那都是对的！”


    徐三娃见自己还没有死就高高兴兴追了上去。


    “杨少侠，最近襄阳城可太平多了，听说蒙哥大汗在练兵，少说能消停几个月，您打算去江湖什么地方行侠仗义可要带我一个！”


    徐三娃看起来二十七八，比杨过还大十多岁。


    但这一手武功实在不怎么样。


    人与人的境遇又怎么可能一样。


    天赋决定上限，徐三娃其实每天要练六个时辰的分筋错骨手，武功进展缓慢，十年了都没有升为六袋弟子。


    鲁有脚对于黄蓉，洪七公来说是资质愚钝，为人纯厚。


    可在丐帮弟子眼里。


    鲁长老就是一流高手，天子聪慧啊！


    能爬到长老位置的哪一个不是人精，武功深厚，只是性格有所差异。


    杨过这种就更不用说了。


    徐三娃是江湖底层人，深知一层楼高过一层楼，爬上去才有立足之地。


    但即使成为六袋弟子，那也是被赤练仙子一拂尘就甩死的货。


    八袋弟子倒是丐帮的精英弟子，越年轻越有未来。


    “我没去闯荡过什么江湖。”


    杨过为求武学突破，将一门门外功大功告成，也去找几个可以给武功的仇敌，倒也想出去走一遭。


    “我知道啊！”


    “杨少侠真要闯荡江湖，那我可听说过太多厉害地方了！”


    徐三娃开心的敲击棍棒。


    十几个丐帮弟子也跟着一起开心。


    出去闯荡江湖，这么多的叫花子那可太厉害了！


    尤其是能有一位八袋弟子撑腰啊，这可是他们求之不得的，因为除徐三娃之外，全都是二袋弟子。


    “说几个好地方？”


    杨过倒也想知道世上还有什么好地方。


    “当然有了，江湖这么大，有的是高手和门派！”


    “大理苍山有个能移魂控心的点苍派，蜀地有一个从来不见外人的蜀山派。”


    “前些年衡山派重新组建专修剑术，如今五岳皆有专练剑术的门派兴起，据说重阳宫的郝大通就要去华山隐居传授剑术了。”


    “我还听说啊，上个月在姑苏城外有丐帮兄弟找地方睡觉，在一座四面环水的小岛上找到一座无人居住，漫山遍野全是曼陀罗花的破旧山庄。”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被惊动了，传闻那有什么武功秘籍啊！可去的人全被毒蜂叮死了！”


    徐三娃说起这些江湖传说就打怵。


    “听起来确实是个好地方，还有吗？”


    杨过跳在一座破土墙上坐着喝酒。


    众乞丐就靠着墙，或者坐在地上一起说起自己听说的江湖传说来。


    一个癞头乞丐犹豫不决许久，想着再不说永远没法出人头地，只好他这颗癞头了，很紧张的说。


    “杨杨杨……少侠！”


    “我还知道一个怪怪怪……地方！”


    其他人都看向这个十八岁刚加入丐帮一年的癞头乞丐。


    只见他神情格外认真的让自己不结巴。


    “呼！”


    癞头乞丐这才直视杨过说道：“我们家在苏州附近的擂鼓山，去年我加入丐帮，回乡去光宗耀祖。”


    “我娘打了我一顿竹条炒肉说了件事，说前些年有些人进山砍柴，找到了一座石壁，上边镶嵌着比人脑袋还大的黑白棋子，还有座山洞。”


    “里边有鬼影飘来飘去的他们不敢进去就逃走了，结果再想找人去看，怎么也找不到了！”


    癞头乞丐说完，除杨过之外，所有人都嗨了他一声。


    “你们不信就算了。”


    “我爹说，在我爷小时候听他爷爷说，那里边是住过神仙的。”


    “有一次两个神仙打架就一片树林几百棵树全打折了！”


    癞头乞丐说到此处。


    杨过已眉头一皱想到了这擂鼓山里的黑白棋子来历。


    珍珑棋局！


    这江湖本来就是时间更替。


    当年无崖子两大弟子苏星河与丁春秋大战确实是用掌力摧毁了几百棵树。


    “那地方不知道还有没有武功遗留，无崖子和苏星河都快变成干尸了。”


    杨过起身一个纵跃。


    大风一吹。


    鹅毛大雪从天飘落。


    暮秋已过，初冬将至。


    转眼间杨过又长了一岁。


    “来到这世间已经七百多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