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带着鸡鸭等牲畜挤上火车，各种声音吵吵闹闹，各种味道直往人的鼻腔里钻。


    特别是一到吃饭的时候，饭菜香，脚臭味，汗臭味交织在一起，好多人都忍不住趴在窗上吐了。


    对面的胡静也吐了好几次，再也矫情不起来。


    所有人都跟被抽了魂似的，靠在椅背上，半死不活。


    叶子衿也差点忍不住要吐出来，用围巾捂住口鼻，稍微抵挡了一些臭味。


    要不是卧铺太难买，她可真的不想跟这些人待在一块。


    这个时候的绿皮火车开的特别慢，晃晃悠悠四天，一路上已经下了不少人，车厢里也空旷了不少。


    终于在第五天的深夜，叶子衿她们到达了目的地。


    大家一起拿上行李，排队下火车，叶子衿也不去跟他们挤，走在最后面。


    下到站台上，扑面而来的冷风吹的人浑身发抖，所有人都在包袱里翻找厚衣服，拿出来就往身上套。


    叶子衿感叹自己机智，她竟然买到许多军大衣，这好派上用扬。


    当她拿出军大衣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胡静心里愤愤不平，一个穷鬼，她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衣服。


    于贵梅被冻的瑟瑟发抖，羡慕叶子衿身上这件衣服穿着一定很暖和。


    她离家时，唯一一件好点的棉衣都被妹妹找理由拿，她的包袱里只有两件以前的旧棉衣。


    穿一件有些薄，干脆两件都套在身上，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而且动作还不敢太大，怕把衣服崩烂了。


    她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当地知青办负责接待的同志，将众人召集到一块儿。


    看着这些从城里来的孩子，对他们说：“欢迎各位同志的到来，我是知青办派来接你们的负责人，我姓慕，你们就叫我慕同志。”


    秦霄对他敬了个礼，然后问：“慕同志，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乡下的地方。”


    慕同志立刻解释：“你们要前往下乡的大河乡公社，还得乘坐半天的客车，今晚已经没车了。”


    “那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


    慕同志立即又说：“别担心，火车站对面就有一家招待所，大伙过去开间房凑合对付一晚上。”


    “明天早上七点钟，在招待所门口准时集合，到时候我亲自送你们过去。”


    从这个站点下来的知青有二三十个人，看样子大概都是要去同一个公社下乡。


    听闻明天还得坐半天客车，大家心里不禁有些许抱怨。


    可抱怨归抱怨，又能有什么办法？夜晚寒风凛冽，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很快，众人来到招待所。


    有慕同志介绍，她们办理入住也很轻松。


    一位四五十的女同志只看了一眼他们的介绍信，没有多为难他们。


    这里最大的房间，也只能容纳四个人，结果还被一群男生捷足先登占了去。


    十几个女生只能自行组队，剩下的房间都仅有两张床，而且床铺狭小，一个房间最多睡两人。


    胡静跟黄书晴迅速组成一组，转眼间便拿着钥匙上楼去了。


    另外几个不认识的女知青，也都各自找到了相熟的朋友结伴。


    叶子衿原本还想一个人住一间，到时候她好进空间洗澡换身衣服。


    可瞥见于贵梅满脸无措的神情，想找人搭伙又不敢开口，只好选择和她同住一个房间。


    这几天，叶子衿一直在留意于贵梅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


    几天下来，她发现于贵梅一次都没去餐车打过饭，每餐就只啃那凉得发硬的窝窝头，她猜测于贵梅大概是没钱。


    一个房间本来要五块钱，因为他们来的晚，所以工作人员只收他们三块一个房间，最后一人花了一块五毛钱。


    回到房间，于贵梅放下行李，这才略带感激地对叶子衿说。


    “林同志，真的太感谢你跟我一组了。要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叶子衿不在意的回应：“没什么的，咱们都是女生，出门在外，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别这么客气。”


    于贵梅想，“前几天林同志可不是这样说的，难道她只帮我一人。”


    想通了过后，于贵梅立刻笑笑，连忙说道。


    “林同志，以后你要是有啥事儿要做，尽管叫我，我一定帮忙。”


    叶子衿没把这话太当真，只自顾自地拿出一个暖水壶和一个脸盆还有一条毛巾。


    对她说道：“咱们去打点热水来洗洗吧，坐了这么几天火车，身上都快有味儿了，难受的要死。”


    于贵梅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你等等我，我收拾下一起去。”


    因为晚上在火车上已经吃过晚饭，所以两人打来热水，简单洗漱一番后，便沉沉进入了梦乡。


    这一路奔波，下乡的热情早在前几天就消磨殆尽，此刻躺在床上，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于贵梅如往常一样早早醒来。


    在家里养成的早起习惯，已经形成了生物钟。


    她不仅自己起了床，还贴心地帮叶子衿打来了一壶热水。


    此时，叶子衿还沉浸在梦乡之中。


    梦见自己还在火车上，四周被一群鸡鸭鹅团团围着，吵吵嚷嚷的，而且火车过道上还全是动物粪便。


    “林同志，快起来了，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于贵梅站到叶子衿的床边，轻声呼唤着。


    叶子衿听到有人叫自己，缓缓睁开眼睛，瞧见是于贵梅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打着哈欠说：“于知青，你早啊！几点了？”


    于贵梅说道：“不早啦，天都亮透了。”


    “我刚才在楼下看了时间，都六点了。咱们可得赶紧收拾收拾，一会下楼集合。”


    叶子衿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惊讶道：“呀，都六点二十了。”


    猛的坐起来，抱怨道：“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都还没睡醒。”


    于贵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笑着说。


    “可能是这几天坐车太累了吧。”


    “你再稍微清醒清醒，就起来洗漱，咱们动作得快点，一会要集合了。”


    于贵梅心里想着，向林同志这样的女生，在家里肯定备受宠爱，估计平时都是睡到自然醒，哪像自己，早就习惯了早起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