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心惊肉跳地围着宋音之,将绑在她脖子上的绳子解下来,看见她皮肤上被勒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暗红色的,像是血液凝滞在此处,而再也不能流动了。


    小亲卫魂飞魄散地哇哇叫了两声,连滚带爬地要跑走。挨着他的男人长臂一揽,将他拦住。这小亲卫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牛力,将男人一推,自己踉踉跄跄地跑走。


    身后的男人们一个撞一个,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来,狼狈至极了。


    最前面的亲卫勉强稳住身形,对眼前的情形很不满意:“太荒谬了。”


    他身边的亲卫惊恐地张大眼睛:“这还有活路吗?不如丢回水里,假装没救过人,责任摊不到我们身上,皇后娘娘一定会帮我们的。”


    立刻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这说的是哪里话?”他看着宋音之脖子上的勒痕,“这痕迹怎么也藏不住,尸体从水里打捞出来后,我们几个照样脱不了干系。”


    “那就藏起来,找个地儿一埋,能藏多久是多久!到最后找出来尸体都烂了,脖子上的淤痕早随土层化了。”


    “不成不成,三殿下办事的效率多高在场的不是不知道。恐怕尸体没来得及烂,我们几个脑袋先掉了。”他沉思了一会儿,“毁尸灭迹。”


    此话一出,吓周围人一个哆嗦,下意识反驳:“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那人的底气前所未有地足:“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事情不会有漏洞的。若是真有了,也不过是在场的有谁不想活了,嘴没捂严实!”


    周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哑口无言。


    其中一个男人摸了摸腰间配刀:“那么,开始吧。”


    最前面的亲卫很有领导范地拦住他:“亲卫们的刀留下的痕迹,是可以被查到的。我们不能这么用。”


    “不是毁尸灭迹了?还有谁有机会看到尸体身上的刀痕?”


    那人听见这话,阴狠地一笑:“以防万一嘛。若真出事了,推一个替罪羊就够了,不用大家都去送死。”


    说完急忙跑开:“你们守着尸体,我去拿工具来毁尸。有人来了遮掩着点!等我。”


    大家被他这番话震动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一阵阴风吹来,带来了沉潭里的寒气,将人吹得脊背一凉。


    “你们说,这替罪羊会是谁?”


    没人回答他的话。人人自危了。


    寒风一阵一阵地吹,六月天里几个人浑身冷汗,身体有些发抖。


    人没了耐心:“还得等多久?”


    “他不会自己先跑了,把兄弟几个都当他的替罪羊?”


    一听这话,几个人不约而同吸进一口凉气:“完了完了,苍天啊!”


    “别叫了!想让别人都知道吗?”


    “死到临头叫都不准叫了?你多大的官威?”


    “反了!谁以前被我欺负得爬不起来的?”说着就要靠近。


    周围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将两个人拉开:“有旧账等有命活着时再算。”


    人群再次安静下来,几个人抓心挠肝地等,在原地等不到头。


    有人啧了一声:“早知道我就跟着那个小亲卫跑了。”


    话音刚落,小亲卫满面红光地跑回来了,几个人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看着他:“这小王八羔子,还回来惹一身腥干嘛?”


    大伙的嘲笑话还没说出口,见小亲卫身后跟着个段秋平,立刻腿软了,身体直直倒下来,还要强撑着爬起来,弯着腰跪在地上,一咬牙,牙齿哆哆嗦嗦地相撞,发出响声。


    男人们兀自沉浸在恐惧中,被身旁一句“殿下吉祥”吓得腿更软了,腰全部塌下去,几乎紧紧贴地了。


    段秋平眼睛一转,看到了毫无血色的宋音之,心里一着急,将最前面挡着他步子的男人用力一踢,冲到前面去将宋音之抱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了,步子迈得又急又大。


    他身后的小亲卫跟着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地往身后看了一眼,男人们在他脸上读到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


    等确认人彻底走远,大家彻底瘫软在地上:“没活头了,被叛徒出卖了。”


    旁边的男人猛地挺直腰杆:“殿下见着我们,什么惩罚也没说啊?”


    “那是他忙着救人,等娘娘生死判定的结果出来了,才是我们的死期!”


    这话将人吓得嗷嗷叫。


    寝宫里,宋音之浑身插满了银针,跟刺猬一样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醒来了,被浑身竖起来的针吓了一大跳,连动也不敢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四下探了探,周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宋音之轻轻嗓子,沙哑着喊:“来人。”只能勉强发出些气音。她现在急需喝一口水,可是她看着深深嵌入皮肉里的细针就害怕得直冒冷汗,一动也不敢动了。


    宋音之只好再次清了清嗓子,大叫道:“来人!”说完承受不住似的闭了闭眼,那嗓子,沙哑得像公牛嚎一样。


    这下终于把外面侍奉着的宫女惊动了,她进来看到宋音之已经睁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宫女一喜:“娘娘醒了!”


    说完高兴得忘了听宋音之的吩咐,就要跑出去叫人,急得宋音之一声大吼:“喂!”


    这才将人叫回来。小宫女忙不迭地给宋音之侍茶,又是拍背又是擦脸,忙得不亦乐乎。宋音之恢复了一点体力,余光惊恐地注意着身上的针,一边强撑着离那宫女远了些:“怎么就你一个人?”


    宫女笑了笑:“三殿下这几天忙着呢,不过他会定时定点来看您。”说罢探了探头,估摸着,“应该快来了。”


    宋音之沉默了一会儿:“从前没见过你。”说罢叹了口气,“你能不能找人把我这一身针给拔了?”


    那宫女利落地一根一根往外拔,宋音之浑身的皮肉都紧了,愣是不敢动一下,生怕弄疼自己。


    直到拔完了,她这才放松下来。宋音之抬起手,不轻不重地往那宫女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嗔怒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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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你怎么能擅作主张?可吓死我了!我让你叫太医来,你哪里来的小孩?怎么莽撞成这样?”


    小宫女这才收起了玩笑的脸孔,当即磕了个不太标准的头,惊慌道:“娘娘别生气,奴婢是三殿下才找进宫来不久的,师傅是个郎中,刚过世了,这才推关系让我进宫找个后路,娘娘的病是奴婢一手诊治,既然现在醒了就不会出问题了。方才欣喜过度,动作鲁莽了些,恕罪恕罪!”


    宋音之摩挲着一身的针孔,这些地方又不痛又不痒的,她慢慢平静下来,点点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小宫女一喜,磕头如捣蒜地道谢,宋音之耳朵发痒,嫌弃聒噪,挥挥手让人退下,小宫女兴高采烈地出门去了。


    小宫女刚离开不久,段秋平就急匆匆地进来,一脚踹开大门,将宋音之惊得直拍胸口:“怎么了这都是?风风火火的。”


    段秋平走到宋音之家面前站定,双手背在后面弯下腰细细打量着宋音之,忽然轻松地笑了:“可算是醒了,连为你冲喜的棺材都打好了。”


    宋音之靠了靠床背:“有这么严重吗?”


    段秋平被这句话勾起了某种恐怖的猜想,他努力压下心里的情绪,怒火还是一阵一阵向上翻涌。他先是喃喃自语地低声“严重吗……”随后怒道,“你还要给我找多少麻烦?三番五次置身于危险之中,你是铜人?铁人?还是金子做的?这么不怕死,不是让你安分一点?我看,以后干脆把你关在屋子里,一辈子别出去了!”


    宋音之被他莫名其妙的话给吼懵了,停顿了一下,愣愣地问:“你吼什么?”


    段秋平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气出不来,重重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出门去。


    宋音之看着他走远了,门敞得大开,她能够看见段秋平的背影震动着,越走越快。她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啊”地叫了一声,这个段秋平,气势汹汹地进门,将她凶一顿就跑了!宋音之后知后觉地怒气上涌,翻身下床,大喊道:“回来!”


    段秋平像是没听见,留下宋音之捂着不适的嗓子回到房间,狠狠灌了几口水,感觉痛快了,终于将水杯重重放下。


    该发脾气的时候没发脾气,她现在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每次面对段秋平,她总要受这种憋屈,宋音之一想,气上加气,将嘴一抿,将自己闷得一个下午没说话。


    晚上段秋平风尘仆仆地推开门,宋音之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起身去将窗户开得更大了点,转身的时候摸了摸鼻子。


    段秋平看在眼里,低头看了看身上溅的几个血点子,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一言不发地去了盥室。等他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宋音之已经睡下了。即使那身影一动不动,段秋平还是能感觉到她浑身散发的怒气。


    他眸光流转,将几个蜡烛的芯给剪断了,房间彻底陷入黑暗中,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感觉到宋音之不甘地呼出一口气,离他远了点,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


    段秋平装作没看见。